因为,马五爷的办公大楼也是三栋。
三个细长的高楼。犹如三柱长香,就屹立在刘忠家具厂的正对面。
怪不得刘忠这几年做生意总是赔本儿。
三柱香大楼吸时运,马五爷是把想当年自己身上的遭遇,如数加在了刘忠的身上。
看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当年破产的秘密。
只是他的报复比较曲折,并不是从朱家开始。而是从朱泰身边的朋友下手。
我们走进最中间的那栋大楼。大楼之中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空气中,还荡漾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儿。
整个大楼都是黑漆漆。只有最上面的十楼的办公室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
电梯也已经停运。
我和朱泰还有朱泰的母亲顺着楼梯往上爬。
周遭有一股死一般的寂静。静的可以听到我们三个人的呼吸声。
我们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缓缓的从底下爬到顶楼。
此刻,我们三个人头上都生出了一层汗。
朱泰的母亲更是累的上气喘不过下气儿。
走到十楼的办公室门口。
只有一扇虚掩着的实头大门。
大门留了一个小缝儿,隔着门缝,可以看到气派的办公室。并且里面还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朱泰的母亲有些紧张。
她伸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又理了理衣袖。紧接着才缓缓推门而入。
我和朱泰跟随在朱母的身后。
刚一进办公室。只见有一个身形苍老的男人。那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们。
他的目光从大楼的窗户上往下望,仿佛早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马……马军!”
看到眼前苍老的背影,朱泰的母亲有点不敢相认。
直到那轮椅缓缓的转动。轮椅上的男人也以正面示人。
这男人看起来50出头,一身高定西装,可是他的头发已经全白。
男人很瘦,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皱纹密布。
他是细长脸,嘴角有些发青。整个人坐在轮椅上看不出高矮。他的双腿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可是根据毯子起伏的痕迹,我们可以看的出来。这男人应该是没有腿的。他的腿是从腰部拦腰砍断。所以轮椅上毯子盖着的什么都没有,大概只是一条遮羞的毯子。
“马军,真的是你。你……你的腿。”
朱泰的母亲声音有些发颤。她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那空荡荡的毯子上面。
“你的腿怎么了?这……30年了。你变化好大。”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听到朱泰母亲的言语,他只是一阵冰冷的蔑笑。
“哈哈哈……30年了。刘雪梅,我真是谢谢你呀,谢谢你还能记着我。
是啊!30年了,我变化好大。可是你真是没有怎么变,还是跟当年一样。一样毒舌,一样薄情寡义。”
是啊!30年的时间。
说长不长,却也是一个人的半辈子。
看到马五爷现在的形象,我们便可以想得到,这30多年的时间,他吃了多少的苦头。
他明明和刘雪梅是同年人。
现如今两个人面对面,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站在那里。一个西装革履却是面容憔悴。一个因为爬楼而满脸狼狈,却依旧容光焕发,妆容精致。
“马军,我……我对不起你。”
朱泰的母亲吞吞吐吐的说道。
“只是对不起吗?”
刘雪梅的道歉并没有引起马军的原谅,马军用一种嘲讽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刘雪梅。
“呵!两条人命,一根断指,一双人腿。
刘雪梅,你有什么脸面在我的面前说对不起?
你凭什么?你配吗?”
马军坐在轮椅上,无比愤怒的说道。
“刘雪梅,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想当年的我有多惨吗?
我们两家是世交啊!从前,你家有多少生意,都是我父母给的。
我马家自问待你不薄。我父母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看待。我更是自幼把你当成我的妻子。
可是你呢?你呢?
刘雪梅,你还算是个人吗?你为了那个姓朱的男人,你害死了我的父母,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啊。”
马军发疯一般的狂吼。
“刘雪梅,想当年就是因为那三柱香大楼。我们家运势被吸走。
资金链断裂,我家几代人的心血,经营了几代的产业在短短一年时间内便破产。
我爸气的吐血而亡,我妈死的时候,我连一口棺材都给她买不起。
后来,我离开平城。我就像是一条落水狗。少了一根手指,满身负债。你知道这些年我遭受过多少白眼?你知道这些年,我想白手起家过的有多困难。
我去讨饭,我去跟野狗抢食。为了谈一笔几千块的生意。我去给那些从前最瞧不起的奸商下跪。我被他们活生生打断双腿。为了赚钱,我被那些有钱人当玩意。
刘雪梅,你凭什么说抱歉?你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你配吗?你配吗?”
此刻。马军的愤怒溢于言表。
刘雪梅的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无法发出。
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终于挤出了一句,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
“我以为我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以为我可以两全其美,却没想到……却没想到会害得你家破人亡。”
马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痛苦、愤怒与不甘的交织。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依然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幸福?你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你追求的是自己的私欲,却让我失去了所有!”
朱泰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和马军之间的对话,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未想过,这段尘封的往事竟然如此惨烈,如此复杂。
他试图上前安抚两人,却不知从何说起。
“妈……”
他轻声唤道,但刘雪梅仿佛没有听见,她的目光紧紧锁在马军的脸上,仿佛要从中寻找一丝宽恕的可能。
马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中的愤怒已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与绝望。
“刘雪梅,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太深了。我无法原谅你,这三十年,我每一天都活在痛苦与折磨之中。
我永远不可能原谅你,永远都不可能!”
他缓缓转动轮椅,背对着刘雪梅,仿佛是在逃避什么。
刘雪梅站在原地,看着马军的背影,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
马军,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与我的丈夫和孩子无关。
我求你便是你想报复,便报应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你放过我的丈夫,放过我的儿子,我求你了,好吗?”
刘雪梅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内回荡,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恳求。
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一丝真实的痛楚,以此来抵消内心的愧疚与自责。
马军的身体微微一颤,但并未回头。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心底最深处挤出的一般。
“放过他们?刘雪梅,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听你的?
好,你的丈夫和儿子不是对于你来说最重要吗?
那么刘雪梅,你就二选其一。
丈夫和儿子,只能活一个。我倒想看看,你是想要继续捍卫当年的爱情。还是选择自己的亲生骨肉?”
马军此话一出,刘雪梅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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