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超轻轻地敲了一下门,沉声喊道:“驴——那谁,你是不是还在外面?”
他的话没说完,一张老长的人脸,忽然就伸了过来。
那张脸长的实在是不像人,从门缝里乍看上去,简直就像阴曹地府里的马面一样。
要不是姜超早有心理准备,就这一眼,早就吓嗝屁了。
姜超安排胸脯,趁着驴脸儿还没出声,赶紧小声嘱咐道:“嘘,千万不要出声。”
驴脸儿的神情纠结,五官错位,看样子是要大叫。
那副神经质的样子,明显是要大喊大叫。
姜超连忙补上一句:“我可以放你进来,但是你要叫出声来,这辈子都别像进来了。”
驴脸儿虽然神经了一点儿,但是脑子并不秀逗。
听了姜超的话,他连忙点头。
他眨巴着眼睛,望了姜超片刻,忽然沙着嗓子说道:“放我进去!只要你放我进去,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姜超心中冷笑,心道这小子绝对不傻。
懂得跟人做交易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
不过他姜超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任由他哄,于是回答道:“你先告诉我那个秘密,然后我再放你进来。”
“你先开门。”
“老子没空跟你矫情,你要不说,我就回去睡大觉了。”
驴脸儿被他噎的一愣,吞了口口水,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石头宅子吃人!”
姜超一怔,“什么意思?”
驴脸儿嘿嘿阴笑,“你以为这阵子里的人都上哪儿了,都被这座石头宅子给吃掉了!”
姜超回忆起查过的老档案,驴脸儿的话跟里面的记载,完全对不上号。
于是,他问道:“不是因为闹死人复活,这里的人,才都搬走的吗?”
“嘿嘿,这种骗鬼的话,你也信啊!”
驴脸儿冷笑着,此刻,他的神色依旧神经质。
可是姜超听得出来,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绝对不是什么疯话。
“实话告诉你吧,根本就没有人离开这座镇子。这座石头房子成精了,它是不会让人离开这里的,因为它要吃人!”
像这种无稽之谈,如果换做其他地方、其他时间,姜超绝对会把它当成疯话。
可是现在,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他居然蓦地打了个寒颤。
因为他已经开始相信了。
驴脸儿继续说道:“石头宅子每吃一次人,就会放出风去,说人全家连夜搬迁了,其实都被它给吃了,一个都没跑了。直到剩下最后一个老太婆。”
“你说猫老太?为什么要剩下她,她跟着石头宅子又是什么关系?”
驴脸儿摇头,“不知道,也许老太婆是它的傀儡。也许老太婆就是石头宅子,石头宅子就是老太婆!吃人的就是她!”
他的语气森然,姜超的情绪也受到感染,忍不住朝着老太婆住的房间望了一眼。
驴脸儿说完,问道:“秘密我已经告诉你了,赶紧放我进去。”
姜超摇头,“还不能,你得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不是不想走,是不能走,我的仙女还在这儿,我得找到她。”
姜超对此,不以为意,随口问道:“你真的见过仙女?”
“当然,不但见过,我还跟仙女睡过呢!”
说完,他像是回忆起某些美丽的碎片,那张难看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无比神往的表情。
姜超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就有种事情不妙的感觉。
他一直都以为,驴脸儿口中的仙女,是他虚构出来的。
可是,他却说自己个仙女睡过。
这个睡过时什么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可是在姜超眼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能跟人睡的,那只能是人!
这么说,这个镇子上,果然还丢过一个人!
“那你的仙女呢,上哪儿了?”
“她丢了很长时间了,我怀疑她已经被老宅子给吃了。所以,我一定要进去,一定要救她出来!”
驴脸儿口中的那个女人,居然是在这所石头宅子里失踪的!
说到这里,姜超下意识地朝着住过的那间南房望了一眼。
他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那张铁灰的、毫无血色的女人脸。
难道说,死在床下暗道里的那个女人,就是驴脸口中的仙女!
想到这儿,姜超在觉得惊心骇目的同时,又为驴脸儿感到悲哀。
因为如果真的如他所猜,那驴脸儿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自己的女人了。
至少,见不到活的了。
此刻,驴脸儿自然不知道姜超心中所想。
他急吼吼地催促姜超,“快点开门,放我进去。”
姜超还是摇头,“现在还不行。”
驴脸儿顿时急了,“你要是不开门,我现在就大叫。惊醒了老太婆,她一定会吃了你!”
威胁,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姜超错愕地盯着那张驴一样的脸,上下打量着。
这小子居然懂得用威胁的手段,这不像是啥子跟干出来的事儿。
姜超不禁开始怀疑,这小子的神经质会不会也是装出来的。
姜超此时,心中冷笑。
他姜超能坐上刑警队长的位子,那也不是吃干饭的。
历来只有他威胁别人,他还从来没被别人威胁过。
他忽然以同样的口吻,威胁道:“你敢叫一声试试,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你的女人!”
驴脸儿立时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你见过她了?”
姜超不置可否,“废话!”
沉吟片刻,他又说道:“你先帮我做件事,然后我再帮你把仙女找出来,怎么样。”
驴脸儿没有立即回答,他忽然沉默了下来,眼中波光流动,显然实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他终于答应,“好,你说!”
姜超将手机掏出,小心翼翼地打亮屏幕。
然后他将衣服包裹着手机,把荧光尽量控制在一个最小的范围内。
他调出孟芸的照片,朝着外面问道:“这个女人,你见过吗?”
驴脸儿看了一刻,回答道:“见过!”
一听这话,姜超的心里砰然一跳。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语调,尽量用漫不经心地语气问道:“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前天,这女人被杜长发带进了石头宅子,再也没出来。也许她已经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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