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的委实太快，姜超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他想驰援过去救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老黑仿佛被电击了一样，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头栽进了花圃里。
救人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在这种诡异的生死危局之下，姜超也只能选择自保。
他将钢管重新抄了起来，横在了自己的胸前。
老黑倒下之后，他身后的那个黑影，便逐渐显露出来。
“驴脸儿？”
姜超冷哼了一声，语气并不是十分地肯定。
因为眼前的这个黑影，佝偻且矮小，这跟驴脸儿有着很大的差异。
“是我。”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影的口中传来。
那声音，就仿佛用小刀刮玻璃一样，让人听的汗毛都能炸起。
在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姜超陡的打了个激灵。
他立即就认出了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老太婆，原来是你！”
发出那个声音的，正是猫脸老太。
如果不是她亲自开口，姜超几乎已经把这个人给忘掉了。
早在之前，老白就说猫脸老太不见了。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姜超就开始疲于奔命。
他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前往打架的路上。
所以，他几乎都快忘了，这座老宅子还有一个老太婆的存在。
姜超暗骂自己白痴。
猫脸老太才是这座宅子的真正主人。
他怎么会大意到，连她也给忘记了呢。
终于，老太婆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她打亮了一个手电筒，整个房间瞬间就显得明亮了许多。
依旧是那张老态龙钟的脸，依旧是那副蹒跚欲倒的身躯。
可是她的眼神当中，此刻却闪着异样的光。
那是一种凶残、阴毒、视人命如草芥的目光。
望着这束目光，姜超恍然有一种错觉。
此刻，他面对的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是一匹凶残的恶狼。
而这头狼，随时可能扑过来，咬断他的喉管，撕裂他的胸膛。
她才是整个老宅里最可怕的人！
老太婆的嘴里发出喋喋地怪笑，“嘿嘿嘿，来都来了，你就不要再走了！”
她的语气平淡无奇，姜超却从中听出了一股森然的寒意。
他知道，老太婆想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这条命。
如果换了其他人，在面对猫脸老太的时候，或许早就被她吓的不知所措了。
可是姜超毕竟是几经生死的人，况且，以他之前的身份，早已经习惯了在危险面前不低头。
听着老太婆的话，姜超不答反问：“老太，二楼的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是啊，老太婆活了这么久，没别的爱好，就爱鼓捣这些花花草草的。我最舍不得的，就是看这些花吃苦。所以，我得给他们准备最好的水、最好的肥！这样，它们才能开花，才能结果。”
说着话，他伸手抚向那些娇艳的红花。
有那么一瞬，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怜悯，一种慈爱。
姜超也已看出，老太婆对这些花，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于是，你就给死人给它们积肥吗？”
老太婆嘿然一笑，“你不知道，这些花娇气的很。它们也不是一般的花，得见血，得吃荤，这样才能开花！”
姜超暗暗点头，心中恍然。
其实，自从老太婆出现以后，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只是，杀人积肥这件事，委实太离谱、太不可思议。
所以在他的心中，一直都不想承认。
可是现在，老太婆已经亲口承认了。
无论姜超想与不想，他都只能认定这个可怕的事实。
但是老太婆如此残忍、变态的行为，难道仅仅是因为出于对这些花的怜爱吗。
姜超不禁有些怀疑。
想到这儿，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另外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个想法尽管显得如此的荒谬，可是从它出现之后，就萦绕在姜超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姜超试探着问道：“老太，你不是弃婴吧。据我所知，你活到现在，至少小一百岁了吧。”
猫脸老太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唉，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我自己孤孤单单的，其实也挺闷的。还好，后来有了个女儿，可惜让他们给祸祸死了。”
说完，老太婆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
那里面有惋惜，也有憎恶。
很明显，这是她最真实的感情流露。
姜超错愕地望着这一幕。
在他的猜测当中，老太婆的这个女儿，极有可能是她收养的，甚或是从什么地方偷来的。
可是现在看来，他齐根儿就想错了。
老太婆的那个女儿，居然是亲生的！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姜超的预料。
这老太婆起码小一百岁了，而死了的那女孩，至多不过二十来岁。
要照这么推算的话，老太婆怀孕的时候，少说也有八十几岁了。
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太婆，真的还能生出女儿来吗？
姜超对此，颇为怀疑。
“不过，没了这一个也无所谓。反正我有的是钱，只要我想要，以后还能有更多的女儿。”
老太婆轻松地说出这话，脸上一副嬉笑的模样。
仿佛丧女之痛给她带来的痛苦，也仅能维持片刻而已。
面对着她，姜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老太女人的冷酷和无情，他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不过，姜超同时也抓住了老太婆话里的漏洞。
老太婆说自己有钱，而且还是很多的钱。
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姜超将目光死死地盯视在老太婆的身上。
而此时，老太婆冰冷的眼神，也同时朝他打量过来。
两人的目光隔空撞到一起，瞬间就激起一片无声的火花。
当他们的目光分开之时，姜超已经笃定，老太婆没有说谎。
他从警多年，跟无数狡猾的罪犯打过交道，见证过无数次的谎言，巧妙的、拙略的、精细的、粗糙的。
无论这些谎言编的如何天衣无缝、如何合乎逻辑，但都有着一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不真实。
只要是谎言，哪怕再华丽的谎言，都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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