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蓟州卫指挥使忠心体国,朕心甚慰……”
“蓟州卫新军入朝以来,连战连捷,扬国威于外域,今册封蓟州卫新军常胜军番号,朕拭待常胜军在指挥使朱泺带领下,再接再厉,早日平定倭乱。”
“入朝各军,凡在讨倭之战建立功勋,朕将于凯旋之日,出城亲迎功臣!”
锦衣卫站在朱泺等人面前,当着众人的面宣读完圣旨后,笑着说道:“朱指挥使,接旨吧。”。
“臣朱泺,谢主隆恩!”
锦衣卫在朱泺起身后,笑着说道:“朱指挥使,因为你的捷报,陛下十年第一次开朝,更是第一次要迎接凯旋之师,朝中许多大人们都说,陛下因指挥使而改变,大明也因指挥使而改变,这面常胜军旗是陛下让尚衣局最好的裁缝和绣娘缝制的,常胜军和指挥使朱字四字,更是陛下亲自题写。”
“来时,大都督特意让我给指挥使捎句话,指挥使出身咱们锦衣卫,年少得志,功可彪炳千秋!”
“蒙圣上隆恩,望指挥使切莫骄傲~自满!”
朱泺不由微微皱眉,觉得骆思恭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
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他暂时还看不透,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笑着说道:“多谢这位兄弟来传达圣旨,一路辛劳,府衙内已经备好酒菜-……”
朱泺寒暄几句,让人带着这名传旨的锦衣卫百户离开。“恭喜经略!”
“将军,从现在开始,咱们新军就算是大明第一等精锐了吧!”
“那当然了,咱们新军可是皇上都认可的常胜军!”
“指挥使,快让我们大家看看这面军旗吧。”
⋯⋯
戚金、朱钰、熊廷弼等人在百户离开后瞬间围上来。
朱常洛笑了笑,猛地一抖卷着的军旗。
风中,旗帜展开,猎猎作响。
大明的黄明旗帜竖着的黑边上,用金线绣织的常胜军三个字,映入众人眼帘。
在旗帜的龙纹图案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朱字。
字是红色的,在大明绣娘一双巧手之下,龙纹黄底映衬下,这个朱字宛若一团燃烧着的火!
“好!这面旗帜才能配得上咱们新军!”
“常胜军,常胜军,大明这么多军队中,也只有咱们新军有独一无二的旗号!”
朱常洛也十分亢奋,但他还是板着脸,严肃说道:“陛下对我新军将士的认可,值得高兴,但我们也决不能因此而心生傲慢骄纵!”
“若是谁在军中带这种不良风气,我决不轻饶!”
哗啦!
新军的将领们闻声迅速立正,大声喊道:“卑职明白!”
朱常洛吩咐道:“派人把陛下要在京畿亲迎凯旋大军的消息送到辽东大营。”
“是!”
随后朱常洛摆了摆手把众人赶走。
城头独留戚金与他二人。
“前辈,骆都督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朱常洛看着海中砥等人兴高采烈的挂常胜军的旗帜,眉头却紧拧着,低声征询道。
戚金略作沉吟,分析道:“应该是贤侄出身锦衣卫,有这份香火情,骆思恭想帮贤侄,提醒贤侄,切勿因功而骄纵。”
“暗示贤侄要一如以往。”
朱常洛点了点头。
他觉得戚金分析的有些道理。
但他更加怀疑,是否骆思恭已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他觉得,有必要从这名传旨的锦衣卫口中,套一些朝中的消息。
他自从逃出京师后,对朝中的消息就了解的很少。
城南五里外。
丰臣秀吉大营。
丰臣秀吉站在瞭望塔举着望远镜,看着明军在城头竖起的常胜军旗帜。
“常胜军!”丰臣秀吉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三个字的。
朱泺新军常胜军的名号,完全是用大和武士的鲜血铸就的!
他雄心勃勃,先占朝鲜,再图大明的大战略,也因朱泺以及他的常胜军,变得岌岌可危。
若是无法攻克忠州,接应德川家康南下,大军汇合,集中兵力,他恐怕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朝鲜了。
丰臣秀吉对朱泺敬佩之余,也恨之入骨!
某刻,丰臣秀吉忽然询问道:“德川家康现在什么消息,他已经抵达闻庆城一天有余,为何还没有对闻庆城发起进攻!”
立花宗茂如同泥塑一般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丰臣秀吉想让德川家康率先发起进攻,恐怕损失惨重的德川家康还想让丰臣秀吉发起进攻呢!
果不其然,五大老之一的毛利辉元立刻回答道:“关白,德川家康还在派人向我们反映他的困难,言称他麾下大军刚刚经历新败,士气跌落的很厉害,同时辎重被毁,粮食匮乏,火器所需的火药和弹丸也十分匮乏。”
“无法承担主攻,请我们率先发起攻击。”
哼!
丰臣秀吉不由冷哼一声。
德川家康损失的确很大,这不假。
但他丰臣秀吉的损失也很大。
丰臣秀吉沉默不语。
许久后,才冷冷说道:“告诉德川家康,他的苦衷我明白,第一军团会率先发起进攻!”
立花宗茂看了眼丰臣秀吉,也不得不佩服丰臣秀吉的气量和胸襟。
丰臣秀吉能以一介贱民,最终成为战国时代的最终胜利者,也正得益于其身上的气量和胸襟!
“传令第一军团的武士,准备发起对明军的进攻!”
“嗨!”
呜呜呜……
不久后,号角声惊动了朱泺等人。
朱常洛闻讯赶来之际,戚金等人已经提前到了。
众人举着望远镜,观摩着丰臣秀吉麾下的这支精锐。
戚金面色凝重道:“丰臣秀吉能成为倭寇战国时代的最终胜利者,看来的确不是运气使然,经略你预判的最坏结果还是出现了。”
早在倭寇南北兵临城下的时候,在推演战事时,朱泺就提出了两种可能。
其中重点提及丰臣秀吉与德川家康之间的龌龊。
二者在谁主攻的问题上产生隔阂,他们就利用二者之间的隔阂各个击破。
这种可能性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支持。
当时朱泺就提出了另外一种猜测,丰臣秀吉有着常人难及的气量和胸襟,愿意让他的第一军团担任主攻。
以此让德川家康放心、坚定信心。
这种判断,在当时支持的人很少。
谁都不相信,丰臣秀吉作为倭寇的实际主宰者,甘冒第一军团损失严重,统治地位动摇的风险。
恰恰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却发生了!
“前辈,我有个建议。”朱泺举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说道:“我想调朝鲜新军来阻挡第一军团,戚家军作为援兵。”
“而新军则只盯着德川家康!”
若是换个人说出这种话,戚金,乃至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怀疑朱泺此举有保存新军之嫌。
故意消耗朝鲜新军与戚家军。
但这话朱泺说出来,就连李舜臣都没有这种怀疑。
朱泺及其新军已经用入朝以来的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其人绝非此等龌龊阴暗!
“经略,朝鲜新军愿意承担此重任!”李舜臣大声领命,紧接着好奇试探道:“只是卑职不解,指挥使如此安排的原因。”
戚金也笑着说道:“贤侄,说说你这么安排的原因吧,说实话,我也好奇的很。”
朱泺扬手笑指城外迫近的倭寇阵列,爽朗说道:“说白了,丰臣秀吉是用这种方式,向德川家康展示其决心,坚定德川家康之心!”
“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之!”
“常胜军不动,只要能用朝鲜新军与戚家军兄弟阻挡丰臣秀吉!”
“外有常胜军挡路,内部随身携带的武备粮食越来越少,内外交困之下,德川家康必然会绝望!”
“为了生存,贵族出身的德川家康,一定会向我们低头的!”
“只要他答应我一些条件,我就答应用水军战船,送他提前回到倭国!”
众人恍然大悟,均都不约而同露出激动笑容,眼神闪烁着跃跃欲试之色。
说白了,朱泺的布局,还是利用了丰臣秀吉与德川家康外样大名,无论如何都消除化解不了的相互猜忌!
当然,前提是让德川家康绝望,彻底低下高傲的头颅!
戚金、李舜臣爽朗笑着说道:“这个任务,卑职愿意接受,请经略放心,戚家军、朝鲜新军一定死死的守住南门,将丰臣秀吉的第一军团牢牢挡住!”
“好!”朱常洛大赞一句,转身看着众人,豪迈说道:“诸位,这可能是我们在朝鲜最后一场艰难的战争!”
“此战之后,我大军南下,必将是秋风扫落叶式的席卷!“
“故此战关乎重大,望诸位恪尽职守,全力以赴!”“遵命!”
城头诸将激动的应答声,惊动了数百步外,领兵抵近的丰臣秀吉。
丰臣秀吉忍不住抬头皱眉看着城头。
只见的,明军刚刚立起来的常胜军旗帜,迅速转移。
紧接着,城头兵马调动,朝鲜的旗帜升起,朝鲜着装的士卒登上城楼。
“狂妄!”
“关白,明军欺人太甚!”
“关白进攻吧,我们要用最猛烈的进攻,让明军知道轻视第一军团的后果!”
愤怒的声音从丰臣秀吉左近倭将口中响起。
所有人都愤怒了。
就连丰臣秀吉都不例外。
哼!
丰臣秀吉冷哼一声,冰冷下令:“按照既定计划,一部戒备明军骑兵,一部发起进攻,告诉第一军团的武士们,攻克忠州,三日不封刀!”
“嗨!”
砰砰砰……
激烈的枪炮声从南边传来。
德川家康听闻动静后,冲出辕门,瞭望者南边方向,满意的点头,称赞道:“丰臣秀吉的气量我比之不及!”
“传令将士们,关白率领第一军团率先发起进攻接应我部,让所有的武士们,打起精神,打垮当面明军,冲入城中,我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德川家康大声喝令,干燥龟裂的唇角撕裂,有鲜血渗出。
原本德川家康准备南下途中劫掠弥补辎重短缺,可明军坚壁清野,他大军所过之处,不但连一颗米都没有找到。
就连沿途的水井,明军都卑鄙无耻的投毒。
他的两万残兵败将,就连饮水都极度困难。
已经一天了,他只是喝了一小碗水。
吃了一个饭团。
他都如此,军中的士卒得到的更加少。
丰臣秀吉愿意作为主攻,德川家康很明白,这是打通南下通道,保住大军的唯一机会了!
“家宰,快看!”就在此时,内藤清成的惊呼声响起。
德川家康顺着内藤清成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对面城墙上,明军正在快速换防。
一面绣着常胜军三字的朱字旗迎风升起。
“家宰,是大明战神的嫡系新军!”
“朱泺怎么会把嫡系全都调到北门,难道不应该全力阻击第一军团吗!”
“家宰,是朱泺的新军,我们打不下忠州了!”
惊恐声,悲观声乱糟糟的响起。
德川家康紧紧抿着嘴唇,唇角干裂流出的血进入口中。
疼痛与丝丝咸咸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
德川家康的手紧紧的攥住。
对面城墙忽然的换防,常胜军全部用来与他所部作战,让德川家康生出一种十分强烈的不好预感。
“聒噪!”
德川家康愤怒呵斥一声,周围惊恐不安的家臣们瞬间息声。
德川家康故作冷笑之态:“常胜军全部用来阻挡我部,那么,阻挡精锐第一军团的只有戚家军和朝鲜新军!”
“第一军团人数虽少,但是精良绝对胜过我们的两万残兵败将!关白一定可以攻克北门,接应我们南下!”
“传令武士们,不要堕了大和武士的荣誉!”
“嗨!”
呜呜呜…
紧接着,沉闷又急促的号角声响起。
一场厮杀开始。
这场厮杀的时间超出了朱泺的预料。
一直持续了三天。
到了第三天朝鲜新军差一点崩溃,一直没有参加作战的戚家军在戚金指挥下,及时增援,才将登上城头的第一军团倭寇推下城头。
城墙下铺满了双方战死士卒的尸体。
第一军团损失四千人。
朝鲜万余新军,战到此刻,只剩下不足五千人。
防守中,损失过半,损失不可谓不大。
但这支朝鲜新军经过三日的顽强守城,在血火的磨砺下,对倭寇的恐惧消失,迅速向着一支强军的方向蜕变!
“关白不能再进攻了!”
“关白,第一军团只剩下七千余人了!”
“我们不但要攻城,还要分兵防备明军骑兵,关白我们的兵力消耗,已经无法攻克闻庆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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