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历史军事 > 家父万历,请陛下称太子 > 第237章 动静

  “诸位误会本王之意了。”
  朱泺笑着说道,在众人警惕的注视中,他继续说道:“本王只是对新发展出现的报纸有一些想法。”
  “东林报此番引发的乱子,大家都很清楚。”
  “报纸的影响力大家也看到了,而报纸不能无序的发展,儿臣以为,所有成立的报纸,都要向朝廷缴纳至少不少于一百万两作为押金!”
  “同时只要在京畿刊发的报纸,必须接受朝廷内阁的核准,而京畿刊发的报纸,可以在天下发行。”
  “地方报纸,不能出所在发行地,也必须向朝廷缴纳至少五十万两押金。”
  “一旦有人图谋不轨,所发行的文章,有严重动摇江山社稷的倾向,质押在朝廷的押金便要被没收,这样做是为了给所有人头上悬一把剑,以防一些人被我们外部的敌人,如鞑靼、女真收买,无针对内部之意。”
  “至于内阁、地方的审核,则是为了杜绝类似此番这种明显错误的事情发生!”
  朱翊钧不由想笑,无论眼前这个混球解释的多么漂亮。
  但他乘机为朝廷敛财的目的是掩饰不住的。
  而且他的这个举动,分明就是在针对如东林党这种自诩在野针砭时弊的团体!
  首先高额的押金就不是任何人,任何团体都能拿出来的。
  这可以挡住很多人。
  审核制度,地方姑且不说,地方影响也只有一地,不会产生太大的乱子。
  可想要在天下发行的报纸,就要接受朝廷的审核。
  置于内阁。
  完全可以在皇帝的控制之下。
  从老兵报、东林报产生的广泛影响力,可以预见,在未来,这种宣传渔论的方式,一定会彻底取代以往士绅掌控宣传咽喉,人与人口口相传的方式。
  而且这种模式的效率更高,影响力更大!
  这种形式一定会取代传统散播流言的方式。
  现在乘机收紧,等于是有效的控制住了诋毁朝廷,给朝廷肆意泼脏水,转嫁矛盾的言路!
  他心中是百分之百的赞同!
  不过他还不能过分积极表态,需要廷臣们绝大部分同意才行。
  朱常洵握紧了拳头,这分明就是冲着支持他的东林党去的!
  都人子已经把他的势力分化的分化,狠踩的狠踩。
  现在又刺出了凶狠一剑。
  直接要将可以为他鼓动渔轮,蛊惑愚民的咽喉死死的掐住!
  其实很多人猜得对,也猜得不对。
  朱泺要管控渔轮,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改革。
  改革的巨浪之下,尘沙俱下,顾宪成的官商资本理念冒出来,给了朱泺十分强烈的警惕。
  他无法搞一言堂,但是他可以防患于未然。
  尽可能减少未来可能冒头的各种声音,能够让其影响力减至最小!
  当然此举对东林党的打击的确很大。
  “.臣赞同!”
  廷臣们还在犹豫的时候,于慎行忽然发言:“朝廷的确不能废止言路,但是这一次的事情证明了,朝廷有必要阻止一些错误的言论!”
  “今后会不会同样出现放权这种明显错误,却影响范围深远宽广的事情呢?”
  “臣以为一定会,难道朝廷还要像现在一样被动?继而这种被动,引起朝廷猛烈的碰撞!撕裂朝廷吗?”
  赵志皋看了眼于慎行。
  他明白,这个于可远是在提醒他。
  这也让他想到了皇帝掀天下桌子的那一幕!
  尽管他心中多少还是有点抵触,可想到皇帝要掀天下桌子的一幕,他就后怕。
  为了类似的事情不发生,言路受到一些管控也是有必要的。
  赵志皋心中妥协了,郑重道:“臣附议!”
  许多人都在于慎行的特意提醒下,如赵志皋一样,想到了那日皇帝态若癫狂,要掀桌子的一幕。
  犹豫一下,纷纷选择妥协。
  “臣附议!”
  “臣附议!”
  ⋯⋯
  皇帝唇角露出笑容,看着保持沉默的叶向高系,爽朗笑道:“好,既然诸位爱卿超过一半同意,此事就这么定了!”
  朱常洵瞧着父皇的笑容,痛苦的闭上眼睛。
  木已成舟,他不能反对,他知道,父皇心中是特别赞成此事的!
  都人子此举不但等于是砍了他的几根手指头,同时还顺着父皇的心意,讨好了父皇!
  恨呐!
  朱常洵心中恨意滔天。
  做事!
  本王一定要做事!本王一定要让父皇知道,本王做事比你这个都人子强百倍千倍!
  朱泺又一次成功,无疑更加刺激了朱常洵。
  一场风浪在燕王朱泺,嚣张跋扈,凌厉打击的姿态下回归于风平浪静。
  沈一贯含恨而死。
  叶向高颜面丢尽,昏迷不醒,那句叶阁老有点肾虚,必定要伴着叶向高余生!
  成为天下人的谈资!
  放权之争,东林党一夜间被打回原形,而朱泺提出的简  zheng放权虽然还没有得到朝廷中枢的同意。
  但这个风声必然很快传至敌方。
  地方面临着失去大部分权利,而起因就是东林党的放权。
  地方恨朱泺,同样会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顾宪成,及其东林党!
  东林党扎根地方,却招致地方恨意。
  其生存土壤都在燕王朱泺一改往日凌厉进攻之下,瞬间变得无比糟糕底!言路都被变相的收窄。
  此番的大明权利斗争,燕王大获全胜!
  所有人在回过神来,震惊于燕王朱泺变化之余,都将目光转向乾清宫。
  因为那位大获全胜的燕王,此刻就在乾清宫内与皇帝对奏。
  并且在对奏不久后,乾清宫内的宫人纷纷被陈矩赶出去。
  分明就是皇帝父子,在谈论什么除陈矩这个皇帝忠狗外,谁都不能知晓的内容!.
  呼
  !府中养病的张位,躺在病床上,听着弟子讲述关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听完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这股放权风波总算是消弭了。”
  “先生,学生总觉得这一次的燕王有些不一样……”
  王在晋说着,略作沉吟,似乎在想,用一个什么样的词汇,形容朱泺此番给他的感受。
  沉吟片刻,却又摇了摇头:“学生也无法准确形容,可只是觉得,此番天津卫回来的燕王朱泺,与当初从朝  xian回来的,有些变化。”
  “多了一份上位者的权术,少了一份仁恕之心!”
  张位面色凝重评价完后,自言自语感慨道:“操权弄术者,终究要被权术操弄,帝师张居正如此,沈一贯如此,叶向高如此。”
  “身处这权利旋涡中,操权弄术是少不了的。”
  “不懂得操权弄术,是无法在这权利旋涡中生存下去的,可最忌讳迷恋于操权弄术,操纵人心、生死的快  gan中。”
  “希望燕王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
  延禧宫。
  “娘!我要做事!我一定要做事!我要向世人证明,即便是做事,我朱常洵也胜他多人子千百倍!”
  “我只是没有机会!这一次我一定要出去做事!”
  福王朱常洵的咆哮声从殿内断断续续传出。
  守在外面的宫娥太监们,听的战战兢兢。
  他们都是延禧宫的老人了,很清楚,这种时候最危险。
  或许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出错,哪怕是咳嗽一声,都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延禧宫中,太多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殿内。
  朱常洵咆哮累了后,坐下来,面色阴沉的喘着粗气。
  双手紧握成拳。
  今日给朱常洵的刺激太大了。
  郑氏走到宝贝儿子身边,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面色阴沉的安慰道:“娘相信你,娘的儿子,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比一个都人之子差的!”
  “娘会为你争取的!你想出宫做事,没有人能拦得住!”
  郑氏自信的说道,她对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很自信。
  她有办法让皇帝同意!
  “现在除了你出宫做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更加重要。”
  闻言,朱常洵抬头看向其母郑氏。
  郑氏继续说道:“沈一贯死了,次辅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若是十年国本之争的时候,这个位子多半会空着。”
  “但现在你父皇绝对不会让这个位子空着的。”
  “叶向高遭受奇耻大辱,已经无望争夺次辅这个位置,甚至叶向高这个老狐狸,肯定会辞官。”
  “你要亲自出宫见叶向高,告诉叶向高,他就算是死,也必须死在内阁中,死在阁臣的位置上!”
  “他已经成为你在内阁中唯一的支持者了!”
  “将来你与都人子一旦争斗到内阁,叶向高就算是个泥塑的图章一样,只要他坐在内阁,他就还有阁臣那份权利!”
  “另外就是沈一贯之后,谁会入阁,叶向高比我们母子更清楚朝廷中,有资格入阁的人,你要去与他商量。”
  “最后,告诉叶向高,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尽快把都人子赶出紫禁城!都人子绝不能再待在紫禁城,在你父皇眼皮子底下晃悠了!”
  听到最后,朱常洵的手握的更紧了几分。
  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动。
  “娘,父皇与都人子在密谈些什么?父皇会不会像对娘你一般,秘密承诺都人子什么?”
  朱常洵不自信的询问道。
  郑氏闻言,面色变了变。下意识抬头看向头顶的衡量。
  就如儿子所言,十年国本之争的时候,皇帝曾对她承诺过许多。
  现在,皇帝会不会同样对都人子承诺什么?
  “不怕,你父皇在娘这里不但口头上做出过承诺,他还留下过证据!这储君之位一定是你的,谁都夺不走!”
  郑氏咬牙狰狞。
  娇媚的面孔,变得十分可怖。
  话罢,郑氏扭头冲忐忑不安伺候在一边的侍女呵斥道:“站在这里干什么!马上想办法打听,乾清宫陛下与都人子谈了些什么!没用的废物!”
  ⋯⋯⋯⋯
  乾清宫。
  当所有人都盯着这里的时候。
  皇帝父子所在的暖阁却十分的安静。
  燕王朱泺站在桌边研磨,皇帝握笔挥毫泼墨,大好头颅,谁当斫之跃然纸上。
  这已经不知是皇帝写了多少遍了。
  皇帝一边写着,一边用眼神余光观察着站在旁边给他研磨的混球儿子。
  这个混球平静的让朱翊钧心中十分无奈。
  他这个当父亲的,却始终看不透这个混球的心思。
  几炷香,写了不知多少张纸的大好头颅,谁当斫之,简直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啪!
  某刻,皇帝忽然将手中狼毫笔扔在案上,墨汁渐起,在宣纸上瞬间化开,冷冷的声音响起:“手段雷利,为父十分满意,有为储君的样子了。”
  “就算是现在将这江山交给你,凭你做事的本事,以及操权弄术的手段,这江山你也可以牢牢的攥住。”
  朱泺闻言,立刻跪倒:“儿臣无窃据神器之心!”
  朱翊钧看着在书桌边跪倒的混球儿子,就算这混球表明心意的时候,依旧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慌乱。
  可他还是感觉气顺了不少。
  就算他这个当父亲的看不透这个混球的内心。
  至少眼前这一幕,证明他还是个父亲!
  皇帝感觉自己找回了一丝做父亲的自尊了。
  哼!
  微微冷哼,朱翊钧一边往软塌走去,一边说道:“无窃据神器之心,那你对父皇说一说,你在天津卫组  zhi民间百姓干什么?”
  “你当真以为父皇老眼昏花了,看不明白了是吗?”
  “你想要自保,好,为父给你两卫兵马,常胜军马步军两卫兵马,堪称我大明第一等精锐,人数逾三万!”
  “两卫常胜军难道还不够你自保是吗!你想要多少兵马,才觉得能够自保!”
  “朕将三大营交给你如何?”
  “将大明天下兵马交给你如何!”
  ⋯⋯⋯⋯⋯
  陈矩站在外面,听着内里皇帝渐渐提高的呵斥质问,不由苦笑摇头。
  对立面这对父子,他这个皇帝身边的老人,看在眼里,满腹的无奈。
  皇帝的目的,别人或许不知。
  他很清楚。
  眼下皇帝看似愤怒。
  说白了,又十分可笑,皇帝就是在维护他那点当父亲的自尊心。
  皇帝有太多想知道的了,可偏偏又认为,做老子的,向儿子请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加之那位殿下,总是万年不变的沉稳平静。
  让皇帝看不透,让所有人看不透。导致里面这对父子间的相处,总是隔着一层无法形容的东西。
  陈矩听到皇帝的声音落下,迅速收拾思绪,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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