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当天，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大扫除、贴窗帘、摆供桌，人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林筝拿出红纸和笔墨，撸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
江燕没买春联，她决定自己写。
“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过年要贴春联。”
江燕表情有些无措，前面十多年她带着弟弟颠沛流离，连个安稳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会知道还有这种习俗。
林筝冲她笑笑：“放心，我毛笔字写得还不错。”
她在现代的前十几年，父母将她当成未来继承人培养，什么琴棋书画都是基本功。
写几幅春联根本不在话下。
说话间，她沾墨提笔，一个福字跃然纸上，字体清秀，笔画流畅。
江燕不懂书法，但依然觉得姐姐这字写得极好。
“姐姐，你写得真好看！”
她由衷赞叹。
林筝笑着抬头看她：“想不想学？”
“我可以吗？”
江燕脸上现出喜色，但又很快被落寞取代：“可我写字不好看。”
“没关系。”
林筝起身将她摁坐在桌前，把毛笔塞进她手心：“像这样，拇指和食指捏紧，对……”
她弯腰，手握着她拿笔的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移动。
江燕微微侧头，就瞥见她认真恬静的侧脸，一股暖意从心口蔓延到全身。
“姐姐……”
她忍不住出声唤她，林筝应声抬头，诧异地看过来。
江燕勾唇：“谢谢你。”
她的声音很低，林筝没听清，忍不住“啊”了一声。
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手中的毛笔早已偏离应有的轨迹：“完了，这张写废了。”
顾云峥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眉心轻轻蹙了蹙。
“在做什么？”
低磁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林筝应声抬头，正撞上男人幽深的眸子。
林她松开江燕，扑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你回来了。”
“嗯。”
顾云峥点头，深邃的眸子看向她：“要帮忙吗？我的毛笔字写的也还不错。”
“你管这叫不错？”
林筝惊喜地盯着红纸上一个个遒劲有力的毛笔字，由衷感叹。
“想学吗？”
低磁的语气带着蛊惑。
林筝应声点头，她写的字虽说秀气，但跟顾云峥的比起来有些过于稚嫩。
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的手笼在掌心，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侧：“要开始了。”
江燕看着甜甜蜜蜜一起写对联的两个人，嘴角浮现笑意，轻手轻脚地将房门关好，离开。
厨房里，江根生正撅着屁股往灶台里添柴。
“浆糊怎么样了？”
江燕走过去，随口问道。
这做浆糊的方法是她跟家属院里的婶子们学的。
将面粉加水放在锅里边煮边搅拌，直到变得粘稠就可以用来贴春联了。
很简单的过程，江根生应该不成问题……
不成问题个屁！
江燕看着锅里的浆糊变成了面汤，黑着脸拎起了旁边的条竹疙瘩。
“说了多少遍，不准偷吃，你当耳旁风了？”
江根生看到她拿着条竹疙瘩步步靠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饱嗝，随即一个丝滑走位，撒腿就跑。
“江根生！”
江燕怒吼一声，抄起条竹疙瘩狂追。
两人绕着家属院狂奔好几里路，最终以江根生喜提一顿胖揍而结束。
……
“对，就这样，往左边一点，不对，你那是右，再往右边一点，不对……”
江根生一脸无辜地眨巴着大眼睛：“姐，不是你说的往右吗？”
江燕气得眉心直突突：“你这特么的是左，是左，都给你说了拿筷子的手才是右手！”
江根生瘪着嘴安静两秒，随即“哇”的一声哭出来。
好了，这下彻底不用贴了。
正在这时候，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拿走江根生手里的福字。
江燕抬头，却没想到来人竟然是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刘建军。
“我……我……我来吧。”
他自然而然地拿起福字在门上比划两下，又回头问江燕：“这……这样，可……可以吗？”
阳光洒在他线条硬朗的侧脸上，他的五官不属于那种特别出众的类型的，但却十分耐看。
江燕愣怔一瞬，抿唇开口：“可以。”
刘建军直接将那张福字摁到门上，又弯腰去拿地上的对联。
江燕蹙眉，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找……找人。”
刘建军说话间拿起一旁的对联，见江根生眼圈里还含着泪，伸手在口袋里摸出一块大白兔奶糖，递给他：“吃……吃糖。”
有糖吃，江根生立马就不哭了。
江燕看他这个样子，无奈叹气。
“我来贴吧，不要耽误你的事。”
她伸手想要去拿刘建军手里的对联，却听他道：“不……不急，帮……帮你贴完。”
“不用，太麻烦你了。”
江燕伸手去抢，却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到了刘建军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红着脸急忙起身，却发现刘建军浑身都红了，像是煮熟的螃蟹。
“没……没……没关系。”
就连结巴也似乎更严重了。
江燕见他这副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
正在这时候，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她回头，就看到顾云峥正向这边走过来。
“姐夫。”
江燕下意识喊了他一声。
顾云峥刚点了下头就听到另一声嗓门更大的：“姐……姐夫！”
一句话落下，三人面面相觑。
刘建军尴尬地挠了挠头，才意识到刚才喊的什么，急忙改口：“哥。”
“哥？你们认识？”
林筝从顾云峥身后探出头，诧异地看向两人，这刘哥不是黑市那位龙哥的手下吗？他叫顾云峥哥，那……
不等她回过味来，刘建军迎上她探究的目光，恭恭敬敬开口：“嫂……嫂子，好。”
叫完人，注意到对方惊讶的眼神，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头：“那个……嫂……嫂子，龙……龙哥该……该不会……没……没告诉你吧？”
林筝皮笑肉不笑地在顾云峥软腰上拧了一下：“解释一下吧，龙……哥。”
对上自己媳妇意味深长的眼神，顾云峥狠狠瞪了刘建军一眼。
他还没来得及坦白呢，倒是让这臭小子先把老底给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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