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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辉一进来就将卷帘门拉了下,雷雷将宝木放在转凳上,惊奇道,这木头墩子看着不大,分量倒不小啊。
金辉一直没有说话,从抽屉里翻出放大镜,凑到宝木跟前仔细看了起来,我俩闲得无聊便坐在柜台上抽烟。
我一个烟还没有抽完,金辉就将放大镜往桌子上一搁,拨拉了一下他脑袋上的金毛,对着我嘿嘿一笑。
我心里有底,便没有问。雷雷忍不住了,你笑个毛,赶紧说这玩意儿值钱不?
金辉点了颗烟,靠在柜台上,沉吟了片刻才说,这木头墩子绝对的阴沉金丝楠木,不过我看不准古不古,如果埋在地下几千年,能值50方,如果埋在地下上万年,能值100方。
我一听手就哆嗦了,我可是明明白白知道这宝木是上万年的啊,竟然能值这么多钱。古玩里的方就是万的意思,100方就是100万。
古玩这一行的规矩我知道一些,不管是打眼货还是真货,想要买个好价钱,就要找这一行名气大的高手掌过眼才行,不然就算是真货别人也不敢买。
果然就听金辉说,我给四爷打个电话,如果他在家,咱这就过去让他掌眼。
金辉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刚通,金辉就给雷雷使了眼色,雷雷会意,用蛇皮袋将宝木一裹,然后把车钥匙给我,让我给他开车门。
当雷雷将宝木放进狮跑后座上的时候,我才问道,人在不在还没清楚呢,咱这是要去哪啊。
雷雷坐在驾驶椅上示意我上车,见我坐在副驾驶上,这才嘿嘿一笑,四爷只在家里接电话,出去了都是保镖接,电话一通金辉就知道人在不在家。
这么神奇,看来这位是四爷也不是普通人啊,我心里想着。
金辉将卷闸门一拉,带了个鸭舌帽便钻进了车后座上,刚上车就对雷雷说,雷子快走,半个小时赶到,不然人就不在了。
车刚发动着,我突然想起了金杯还撂在路边呢,我赶紧给雷雷说,要不我开着金杯吧。
雷雷理都没理我,车轰轰嘶吼着就冲出了人行道,只听金辉说,你那破车就扔这吧,放心你停的车位没人敢偷。
我一看没办法了,只能祈祷黑爷别乱跑出来,只求快点了结这事情,我问雷雷,咱们这是去哪啊?
曲江新区万郡区,雷雷头也不回地说。
这地方我可知道,算是西安第一富人区,住在里面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物,这让我对这位四爷更好奇了。
路上金辉给我说,这位四爷没发迹之前跟人在川西淘金,杀了人,隐匿了几年跑到成都挖掘阴沉木,有了些家底后又去了贵州,他买通了相关部门,雇来挖掘队,花了5年时间跑遍了云贵地区,那5年时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是当他回到陕西的时候,已经洗白了,虽然道上的人都知道他杀过人,但是没人敢动他,他现在有自己的挖掘队伍,有自己的加工厂,是全国最大的乌木艺术品生产商,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关中五虎堂“孟”字辈的成员。
看来这位四爷也是一位传奇式的江湖人物,不过当我听到他竟然是关中国五虎堂的成员时,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我想起来了那个师婆操控的通缉犯卓荣羊也是关中五虎堂的成员。
到了万郡区,保安通报了以后,才给我们放行,而且这里的保安不同于别的小区保安,看起来很专业,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看到他们耳朵上挂着耳麦,电视上特工经常戴的那种。
进了万郡区就跟进了世外桃源一样,相对于这个繁华的闹市,这里真有那么一丝出尘的意境。
这四爷住的地方的确称得上豪宅,三层别墅外面看起来是雍容华贵的欧式风格,但当我进了里面却是古色古香的中式古典。
开门的是一位穿着笔挺西装的壮汉,壮汉对金辉和雷雷点了点头,他们似乎认识,但是当壮汉看到我后,却将已经侧开的身子重新堵了回来。
金辉陪着笑脸凑到跟前一个劲的说着,壮汉摇了摇头便要关门,突然我看见壮汉左手往耳朵上压了压,然后又将身子侧开。
当我坐在会客厅的檀木椅子里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门口装着隐蔽摄像头,肯定是屋里面的主人看到了我们,然后给那壮汉传音了,因为进门的时候我看到壮汉耳朵上也别着无线耳麦。
金辉和雷雷被壮汉领上了二楼,当然雷雷将宝木也抱了上去,临走的时候金辉还特意告诫我就坐在会客厅别乱跑。
每个人都有感应危险的能力,比如走着走着突然汗毛就炸立了,然后停下脚步,就听见砰的一声,一个花盆就在自己脚下摔得稀烂,然后庆幸自己避过了一劫。
而我可能是因为家庭的缘故,从小这种感应能力就强,就比如现在的我,坐在这里感觉如芒在背,浑身都不舒服,就好像我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监视。
可能是这里的环境太压抑了,我尝试着转移注意力,眼珠子乱瞅着,这会客厅中间的案几上放着一个香炉,此时正在徐徐冒着青烟,我摸摸鼻子便从椅子里起来,蹲在案几旁,我并不是被香炉吸引,而是被案几上放着的香烟,长条木盒精装的冬虫夏草,这烟市面上很难买到。
一看到烟我嗓子就开始痒痒,我随手抄起一支就点着了,这烟是内蒙那边的,我机缘巧合抽过一次,但就一次就把这烟记住了,那种独特的香味,抽起来真的很爽。
我正窝在椅子里吸着烟,就听见二楼传来脚步声,我赶紧将烟狠狠吸了一口然后掐灭装兜兜里。
等我将烟气散了回头看时,雷雷和那个壮汉下来了,雷雷手里拎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手提皮包。
雷雷将皮包递给我,让我先回去。
我见雷雷脸色不对,忙问金辉呢?
雷雷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然后从案几上捡了两根冬虫夏草,给我扔了一根,然后自己点了一根,东西四爷掌过眼了,说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他,那皮包里是五十万现金,你先回去吧。
我没有在说啥,夹着皮包就出来了,因为我看到雷雷夹香烟的食指一个劲的颤动,这是一个暗号,当时我们大学那会爱打架,只要雷雷已有这个动作,我俩就开溜了。
这个暗号的意思是,敌强我弱,赶紧扯呼。我站在万郡区的马路边,眉头紧皱地看着那片乌云笼罩的世外桃源,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将皮包紧紧抱在怀里,挡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长乐坊开。
我坐在车里却并没有因为怀里的五十万而兴奋,反而心里空空落落的,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出租车刚开进碑林区,我手机就响了,是一条短信,发信人显示是阿辉,我心里一震赶紧将短信点开,里面竟然是很长一段话,这让我很惊奇,金辉给我发短信从来都是两个字。
短信是这样写的:老张,这次真对不住了,亏了你150万,在店里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宝木绝对古,但阴沉木的市场已经被四爷垄断了,在西安买卖阴沉木必须经过四爷,不然会惹麻烦的,四爷说这宝木是他见过成色最好的,放到市场随便炒一下,不仅能买个天价甚至能激活这两年疲软的行情。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了,拿着五十万回渭南吧,我俩你不用担心,四爷只是留我俩吃个晚饭,过几天我俩逮着空了就去渭南找你。
我没想到这宝木这么值钱,竟然价值200万,这四爷够黑,妈的吞了我四分之三,金辉不会骗我更不会坑我,看来这次真的只能吃哑巴亏了。
车已经开上长乐坊的街道了,我身上现在是分文没有,便从皮包里抽出一张红版递给司机。
我让司机将车停在中午我们吃饭的川菜馆,然后绕了一段路才上了金杯,黑爷似乎知道我回来了,从挂帘下面露出半个脑袋对着我一个劲呜咽,我摸了摸黑爷的光头,让黑爷安静下来,自己坐在车里一个劲的吸烟。
一般情况下我一根接一根的吸烟,那绝对是在决定一件事情,凝目沉思了良久,我终于摇了摇头,将嘴里的烟屁股吐掉,开着金杯出了长乐坊。
我最后还是决定息事宁人,虽然被四爷黑吃了,但是至少还给了我五十万,有了这五十万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而且金辉是中间人,一旦出事了,四爷肯定不会放过金辉。
俗话说的好,退一步开阔天空,我的心情从开始的压抑突然就变得开朗了起来,我看了看手机,才下午三点半,难得来一次西安,而且上次已经答应给小小买衣服了,所以我便将车开到百货大楼,我从皮包里抽出两沓红版,然后将皮包塞进黑爷身子底下,安慰了黑爷一番,我便下车了。
果然心情不爽来消费一下就好了,当我手里拎着七八个服装袋的时候,我觉得我生活一定会越过越好的,有了这五十万做资金,一些小型项目我就可以看着搞了,但是一想到少了一百五十万心里还是会觉得很憋屈。
给小小衣服卖得差不多了,我便上了三楼,男人的世界。不过我不准备给我买啥,我就到处转了转,不过令我奇怪的是我一路转过来竟然发生了两起不可思议的盗窃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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