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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这样吼出来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无端动怒的野兽一样。十三被我这猛地一推,摔在了地上,他灰头土脸地爬起来,一脸不解地看着我,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约他是第一次见我这样子,整个人都充满了不解和疑惑,我于是缓了缓声音说:“十三,别靠近我,说不定过不了一会儿我就会变成和海尔藏一模一样,我会传染给你的。”
十三并不傻,听我这么说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我见他立刻爬起来就要朝我过来,我于是再次朝他吼道:“我说了别靠近我!”
十三果真被我吼得停在了原地,我继续说道:“你没有闻到尸香,说明你还是安全的,你替我到另一边看看疯子怎么样了,刚刚我听见了他的声音,如果他没事你就带着他离开,不用管我了。”
十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能是觉得进退两难,然后我终于看见他转过了身子,可是他却说道:“我先去看看疯子,你好好地在这里呆着,不要胡思乱想,我是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然后十三朝着刚刚我过去的方向走了过去,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朝我喊道:“找到了,但是人已经昏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听到十三说疯子没事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同时只感到身上的酥麻感更加强烈起来,我不敢去碰自己的肌肤,因为我生怕自己一碰到它就像腐肉一般掉落下来,这样的场景单单只是想想就能让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如果说我不怕那是骗人的,没有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无比的镇静,特别还是在这种毫无心里准备的情形之下。
而且伴着强烈的酥麻感,接着是钻心的疼痛,我记得王大头说过,这个过程,比死还难受。
就在我觉得自己的大限即将到来,而且还要以这种狼狈的死法死去时,我猛地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而且几乎是与此同时他已经拉住了我的胳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只感到他的手非常冰凉,就像死人一样,所以这种触感让我猛地一个机灵,拉住我的该不会是一具尸体吧?
而下一刻,我听到他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道:“你别出声,我不想让除你之外的人知道我来过这里。”
这个声音,在我听到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的迟疑,然后我只感到我的心多跳了半拍,这声音分明是晓峰的。
我于是用几不可闻,却惊讶异常的声音问道:“晓峰,真的是你?”
身边的这个人却并没有回答我,我只感到他的手突然凑到了我嘴边,似乎正将什么东西喂给我,同时他说道:“你吃下去,它能让你好起来。”
我于是听他的话张开嘴,然后只感觉有一串的药丸滚进了我的嘴巴里,我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反正那味道腥腻无比,而且极难吞咽,我费了好大劲才把所有的都吞下去。而接着,这人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不是晓峰,晓峰是我哥哥,我是来这里找他的。”
晓峰还有一个弟弟?
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有这码子事,而且晓峰也从来没有和我们中的任何人提过,特别是也从未和我说起过这件事,所以我竟然突然觉得,兴许这件事,连晓峰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我却马上质疑他的话,因为两个人即便是亲兄弟,声音也不会一模一样,我听着这个声音,简直就和晓峰的一模一样。
我说:“你骗我!”
而他还是很轻声地说:“我没有骗你,晓峰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所以即便他也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弟弟。”
我听了将信将疑,于是又问他:“那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他说:“你在找晓峰,我也在找,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人安排我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
我问:“谁?”
他也丝毫不隐瞒,说道:“蒋。”
晓峰的这个双胞胎弟弟是蒋派来跟踪并且保护我的?也就是说蒋的确在日喀则,而且不但在这里,还活得好好的。
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蒋还活着,我的头就隐隐作痛,好似脑袋里有什么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而究竟是什么,我却什么也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极重要的东西,就比如,记忆。
我总觉得,蒋的生死似乎早已经是一件十分明了的事,而且我早已经知道过一样。
可能是十三长久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我听到他朝我喊了一声:“何远,你还好吧?”
我回答十三说:“我很好,疯子现在怎么样了?”
十三说:“还在昏迷,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了了。”
我说:“你照看着他,我始终不放心他一个人躺在那里。”
十三接着就没有再说话,估计是默认了我的请求,因为我一直都知道十三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
与此同时,我身边的这人再次朝我小声地说道:“蒋要见你。”
我失声:“见我,什么时候?”
晓峰的弟弟说道:“还不知道,这要等时机成熟。”
他边说着已经将一个冰冷的东西塞到了我手上,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摸到了这东西的形状和材质,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蒋的玉印。
他叮嘱我说:“这是信物,这回你可别再弄丢了,这是你能见到蒋的惟一东西,也是惟一机会。”
我还想再问什么,而话还没出口,只感到这人拉着我胳膊的手已经松开,我立即反手拉住他,他身子一缓,我于是急忙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晓峰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稍稍停住身子,然后说道:“我也叫晓峰,很多时候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而至于我哥哥,我也很想知道他出了什么事,现在在哪里,因为自从几个月前他第一次从龙潭北沟回到洛阳之后就已经失踪了。”
我顿时一惊,再次问道:“那么后来和我们在一起的晓峰……”
还不等我说完,他已经开口:“是我。”
然后他的胳膊从我的手中挣脱,我只感到他像一只猫一样地爬上了石壁,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但我知道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大约是他给我吃的药丸开始起效,我感觉身上的酥麻感和疼痛感都在消失,我摸了摸自己的肌肤,谢天谢地,都完好无缺,并没有腐烂的痕迹,直到这时候我才稍稍放心了些。
于是我站起来,十三听到响动,朝我这边问道:“何远,出了什么事?”
我说:“很奇怪,海尔藏身上的尸香对我似乎并不起作用。”
我听到十三的声音有一丝的惊喜:“真的?”
我说:“我现在觉得已经没事了,大约是那时候薛给我吃了太多稀奇古怪的药丸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死神香的缘故。”
十三不置可否,他这时的声音带着欣喜的味道:“我还一直在琢磨着倒底要怎么办才能让你无事,要怎么来劝你那倔性子,看来你吉人自有天相,我倒是白担心一场了。”
我只能笑笑,至于晓峰来见过我的事,现在还不是和十三说的时候,我于是将话题转移到疯子身上:“他身上没有伤口吧?”
十三说:“没有,应该是用药迷晕过去的。”
我看了看四周,四周一片黑洞洞的,看着阴森而诡异,我总觉得这里的寂静中还潜伏着我们看不见的危险,于是我对十三说:“我们还是先将疯子带回去再说吧。”
本来我说我来背疯子的,可是十三死活不让,最后只能让他背起了疯子,我在他后面跟着,这一路下来,倒也平安无事,很是顺利。
等我们回到萨迦寺的住处的时候,鸡已经叫了第三遍,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到凌晨六点了,我们将疯子安顿好,我发现十三在盯着我一动不动在看,我白他一眼:“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老盯着我看干嘛!”
十三嬉皮笑脸地说道:“我这不看看你有没有毁容嘛,你那时候不是说你会变成和海尔藏一模一样,我当时还在想,你要真变成了那模样,等什么时候薛看见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会不会把你当做腐尸给收拾了。”
我翻一个白眼:“就你会想。”
十三便不再说话,只是在“嘿嘿”地奸笑,那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天知道他脑袋里在想着的是什么。
我没工夫和他计较,于是问他:“十三,你和我说真的,你真的不知道薛去了哪里?”
十三说:“我不是说过了吗,后来他送你回洛阳,我和他就分道扬镳了。”
我说:“我并不是怀疑你的话,我只是觉得那段记忆有些模糊,似乎好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但是总会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可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特别是我似乎记得在玄鸟墓的大殿里,薛好像和我说过什么话,至于是不是真的,我自己都分不清了。”
十三这时候则换上了严肃的表情,他看着我说:“何远,你该真不会是记忆错乱了吧,那时候分明是我和你说话,薛可是一个字都没说。”
我狐疑地望着十三:“你说的是真的?”
十三毫不犹豫地说:“我没必要骗你,何远,我也觉得,自从你回到洛阳再到我在这里见到你,你似乎变得很异常,我感觉,很多你在玄鸟墓里的记忆都错乱了。”
虽然听到十三这样说,但我的脑海里记得清清楚楚,在大殿里先是薛和我说了一些什么,但说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然后才是十三与我说的那一些话,这段记忆我自认为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因为它的确是像一个烙印一样烙在我的记忆当中。
那么十三是因为当时没有注意到、没有听到薛和我说这些话,还是说他是故意在误导我,想借此来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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