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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一包压缩饼干扔了过来，“最后一点了，其他的掉在路上。”
我接过来嗓子里干涩的很，也吃不下，我笑他还挺细心的，身上带了不少东西，他随即看了眼徐飞，好像有点抖，但是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赵九州皱了一下眉，我刚想问有什么不妥，他让我看徐飞，我没看出什么不妥，而他却从容地在徐飞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东西像宝贝一样被徐飞掖在身上，我也好奇起来连忙凑过去看。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赵九州神情严肃，把这张油腻腻的东西铺平了放在膝盖上，上面有着清晰的纹理，勾勒出一幅我看不懂的图案。
我刚要用手去摸，赵九州道，“是张人皮。”
悬在半空的手立刻撤了回来，徐飞身上怎么会带着这东西。然而人皮很干净，并不是血淋淋的，四周被处理的很好，着实下了真功夫，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东西也不可能和美感二字有任何关联。
“被他找到了。”
我还是不明白，嫌弃地问赵九州这里面的奥秘，赵九州没多解释，而是卷了卷重新放回徐飞身上。我还是稍微有点惊讶的，原本以为他会带走，从他看见这个东西的反应来分析，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十有八九也是为了这个吧。
赵九州只是一个人低着头思考问题，很长时间不肯跟我说一句话，最后还是我憋不住，“你们这次来的目的？”
“他的伤比较重，我们可能要多停留一会。”他用答非所问转移了话题，并且很快地又反问我，“你在这里还见过其他人吗？”
我弄不懂他口中其他人的意思，扫视了在场每个人一眼，赵九州立刻打断我，“不是这个意思，除此之外呢？”
我想了下说，“那就只有船上的老乡了，我们是跟着别人的船来的，当时船上还有很多人，不过落水之后就再也没看见。你的意思是他们也上岛了？”我心里顿时蹦出好多个想法，这么说我们是不是要想办法和他们会和？
我的思绪稍微有点飘远，而赵九州的沉默却把我拉回了现实，他越是不说话我就越奇怪，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过了半响他才说，“我和你们要做的事情不一样，很多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了。”
“那你的目的......”
赵九州冷笑，“有些是必须要做的事，而非目的。”
说成目的确实有点太势力，我也感觉自己用词过当，有点不好意思，立刻婉转一点改口道，“没，其实我也挺想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路上我都摸不透你们，一个个高深莫测的，大家互相了解一点也好有个照应。”
“我了解的人也不多，没必要去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我无言以对了，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有的时候好好审视这段时间所遇见的这群人，突然的某一刻会觉得他们很熟悉，甚至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错觉，而又在另一刻，又会觉得他们特别陌生，就好像在大街上遇到的人，面对面的认识了，然而认识了也仅是认识。
“你猜冢里是什么？”他问我。
我愣了一下，随口答，“死人。”
他说不是，我又猜道，“土。”
“那不就是空的了？”他抬了下眼皮，好像是笑了。
我也故作轻松地笑笑，“我随便猜的，没有人就只剩下土了。”
“以前这里来了一个养猴子的人，后来猴子死了留下了冢。”他很平静地告诉我，而猴子二字则敲在了我的神经上，我险些控制不住站起来。
我就问他，“这些猴子都死了？”
赵九州点点头，“养猴子的人都死了，何况猴子。”
然后我把在壁画里看见猴子的事情告诉他，以及之前被猴群们戏弄，讲这些话的时候浑身凉飕飕的，我让他别唬我，而我也在心里不断分析之前会不会被一群猴子小鬼也迷惑住了，我立马打了个冷战，这应该是老驴的论调。
赵九州不表态，我叹了口气，万一真有这种事也挺荒唐的，只听说过黄狼狐狸迷惑人，怎么猴子现在也干这差事了。
赵九州除了偶尔皱几下眉好像并不紧张，也不会表现出稀奇，我很佩服他的淡定，我问他，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养猴子？
“我很怀疑他死在岛上了。”赵九州说。
“养猴子的人？”
“嗯。”
“所以你问我在岛上见没见过其他人？”
他瞥了我一眼，我立刻想起天坑外面那个屋子里的干尸，我和豆子还被一个录音机吓的半死。赶紧补充说活人没看见死人倒是看见一个，端端正正坐着呢，估计死的时候挺安详。
“不是，你多虑了。”赵九州道。
“哦。”幸亏不是，不然我今天真算撞见大鬼了，一个死人外加一群死猴子，晦气得多少年洗不净啊。
“养猴子的是个什么人？”
他看起来欲言又止，最后才说，“我一直在找他。”
我越听越糊涂，而他也明显不想再说这些事，我们俩就这么围着火堆面对面坐着，我心里闹腾得慌，而他平静的就像坐在自家炕头上，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危机感。
我说行，那我们换个话题吧，正好现在有时间，一个是回去以后我必须弄明白毒菌的事，这确实令我很郁闷，我还是第一次中了有可能会失踪的毒。其二我就问到了之前他去找我的事情，他也没有隐瞒，很坦白地说想打听一下有关徐飞的下落，自从雷山回来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中间的渊源他也无从知晓。后来听说我到蓬莱了，立刻想到这个地方。
这样说来他对徐飞的意图还是有所了解的，赵九州若有所思道，“他们在寻找长生不老的方法。”
我恍然大悟，“那不是和青木一样了？”
赵九州道，“又不一样，他不是那么执着的人。”
凭我对徐飞浅薄的了解，赵九州说的也有些道理，这个成天打着哈哈拿自己命开刀的人要嫌也只能嫌命长，他要是会想方设法地寻思着怎么才能永远活，那全世界的人都是秦始皇了。
“至于其他的我也没过多打听，别人的事情最好不要太清楚，害人也害己。”
“那你呢？”
赵九州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尴尬地笑笑，我又忍不住去打听了。
“我在寻找......想要寻找长生不老的人。”
我直言说我不懂。
“你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所有疑问将来会有人告诉你。”
“你们每个人好像都背着一身秘密，到底累不累啊。反正我就是直率，想知道就去问，问不明白就想办法。有句话说出来也不好，但有的时候心里确实这么想过，也不知道跟你们犯冲还是怎么着，自打遇见你们出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每一件都够我喝一壶，好在至今没呛死。不过也算一种惊喜吧，之前我的人生基本上算不了什么人生，现在见识了很多东西，哎，虽然有时候做梦都会吓出一身汗。”我叹了口气，“你说我是自找的吗？”
“有些事你不去找它，它也会来找你。”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舒服了一些，命中注定这种说辞可比自己往枪口上撞听着体面多了。
“你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啊，我看你挺熟悉的。”
其实我也就随口一问，没料到他挺果断的，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情理之中却又意外，他说时间太久了，上次是在海上遇到强风暴才停留在岛上，具体的细节都被他一带而过。
恰好也在这个时候从我们中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我们都先是怔住，然后同时去看徐飞。他咳的厉害，我赶紧给他喝了几口水，他咳了很长时间，一口水呛出来，突然叫了一声把我们都吓一跳。
他的反应很激烈，迅速摸着怀里那张人皮，发现没丢才稍微平静。豆子和眼镜纷纷被他那一声喊醒了，迷瞪瞪地凑过来，惊奇地发现徐飞醒了。
徐飞还没有平复过来，看人的眼神很愣，我手足无措地想办法，他这样挺吓人的，跟魂丢了似的。
“蒙了？”我道。
他想站起来被我们集体给摁住，我提醒他身上有伤，徐飞使劲闭上眼睛埋着头，用力地喘了几口粗气才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的人立刻软了，我抹了把汗，向赵九州投去询问的目光。
赵九州检查了徐飞身上重要的伤口，问道，“你还行吗？”
徐飞好长时间不说话，我们都焦急地等待着，良久之后，他终于骂了一句娘，我也终于放下心，只要还有力气骂娘就没事了。
他打量了围着的人，还是有点虚弱，但好歹能正常看人了。
“你们还没死呢？”他半搭着眼皮，莫名道。
“咒我们呢！”我笑了笑，“只准你命大？”
徐飞使劲搓了搓眼，一直垂着脑袋，再一看他的眼里红彤彤的一片，我问他怎么样，他说眼有点花，我很怕是头部受到撞击有淤血。
他摇摇手道，“让我缓一下，缓一下就走。”
说到底我还是挺佩服他的，特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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