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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带他找盘井罗。”老头疲惫地说,“盘井罗根本就是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它只会带来灾难,经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执迷不悟吗?”
他推着木轮车在我们面前横走了几圈,比双腿还灵活。
青木摁住我的肩膀,“你把他带上来,是想让他死还是让他活。”老头闷哼了一声,青木立刻抬手打断他,“算了,你不用讲话了,死活我都会带他下山。”
“常安,有一件事儿我不明白,你的容貌是这么回事?”老头扒开那一头乱发好生地打量他,我也不由地盯着青木的脸,如果老头没骗我,几十年没变样子算什么?我浑身打了个哆嗦,非常应景地插了句话,“青木你贵庚啊?”
青木很平静,目视老头道,“我不打算告诉你,你让他先下山,我们叙叙旧。”
听见叙旧这词,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但实际又什么也不明白,“你们几十年前真认识啊?青木?!”
“我不会让你们下山的,这些年我一直呆在山里,所有打盘井罗主意的人都被我杀死了,如果让你带着他去找盘井罗,我几十年里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又是为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老、老头,你要杀人灭口?!杀、杀人是犯法的,我会报警的,你别乱来,我们有什么事可以和平商讨。”
“我杀了那么多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可是我还是要这么做,盘井罗已经沉寂这么多年,当年的神婆偏偏还有活着的,不死光就不会安生,寨子还会被牵连。”
我感觉到后背上被人写了字,青木写的很慢,每一划都清楚,那是一个跑字。
“曾经给寨子带来灾难的的确是盘井罗,但是从那以后我们的灾难归根结底是人心不稳,都是像你这样的人提前绝望了,还要把大道理灌输给别人,如果不是你顽固不化,我们的愿望早就达成了。”青木一边说话一边给我递眼色,眼神传递过来的全是让我赶紧跑的信号。
果然,木轮车突然前倾,由于老头速度太快,我没能看清从他怀里飞出来个什么东西,青木推了我一把,我一个滚儿翻到坡底下。
只是几个动作的工夫,青木大喊去找盘井罗,等我再抬起头,已经见他满脸是血。
我当场惊愕了,没想到老头还有这么厉害的独门暗器。
青木捂着一边眼睛很痛苦地往神像上撞,猛然回头间,老头拉着嗓子大笑,嘴里说着原来如此之类的话。我趴在一边看着青木的伤了一只眼睛,眼睛周围的皮肤破裂开,露出里面干燥老化的皮肤。我吓了一跳,一个人怎么可能有两层皮肤,还是说他有两张脸?暂不说几张脸,而是露出来的一小半脸我越看越熟悉,就在前不久看过!
我对那张脸有很深的印象,虽然露出来的眼睛瞎了,但是我还是能通过周围的轮廓隐隐约约看见那双倒三角眼。妈呀!怪老头!
坐在木轮车的上老头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你也老了,这世上不存在长生不老,没有人可以让时间停下!”
我使劲咽了口吐沫手忙脚乱地往山底下跑,这两个人都靠不住,都他妈一句实话没有!趁着他俩纠缠,我拼命往山下跑,那边发出一声大吼,我后脖子僵住,只看见一个影子,青木突然扑了上去和木轮车上的断腿老头一起滚下山。
我赶紧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跑,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人不是青木,从一开始就不是,他是怪老头,奶奶的!蒙了我一路!一口气跑了很长时间,山路上格外寂静,遥望着月亮坡上的神像,考虑要不要相信那个怪老头的话,神像眼睛所看的地方会是盘井罗?我立马在心里否决,可能又是一个圈套,我必须尽快找到自己人,不管是徐飞还是赵九州,随便出来一个,现在也就只有自己人才靠得住,其他人的算盘我敲不准,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
我决定找到原路下山,先不能考虑盘井罗,他们的话可信度太低,我要重新审视了,或许盘井罗根本就不在山谷中。为了避开他们,我故意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到差不多了才过去。
我走的很警惕,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不敢前进,路程只走了一半却比上山时候多用了好几倍的时间。
突然瞥见路边石头上有血迹,无论他们哪个受伤了,一定是往这个方向走的。于是我又放弃了原路下山的念头,转身钻进旁边的杂草堆里决定绕小路另辟新径。
沿着小路刚走出没多远,木轮车便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心道糟糕,跑错地方了。刚想转身逃跑,脑子里闪了一下,不对,刚才看见的四轮车是翻倒在地的,车上好像没有人。
我决定过去看看,当我走近的时候确实和我在远处看的是一样的,木轮车轱辘朝上,已经摔的快散架。靠背上沾满了血,我倒吸一口凉气在四边寻找,果然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斜坡下面,我看见了原本应该坐在车上的人。他躺在一堆乱石上,胸口还直往外冒血,他还没有死,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倒气。
是青木干的?或者更应该说怪老头!
他显然也看见我了,坚硬地向我伸手,我勉为其难地往前走了几步,尽量跟他保持距离。他的嘴抽筋一样地动,想说话眼睛瞪的老大。从他的嘴型好像在念叨盘井罗,反反复复只有这三个字。
我始终不敢靠近,起先是他把我骗到山上来,想对我不利,现在他落的这副模样对我来说应该是好事,可是我高兴不起来,我的心里十分不安,甚至心里还产生了一种想要救人的本能,可是我不敢,我怕东郭救狼,我怕被反咬一口。
先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反正都是对我不利!
我看他也实在不行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必须早点离开。转身要走,老头在碎石堆上翻了个滚,脚腕突然被他抓住,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起脚踹他。可仍旧没能把他甩开,他抓住我的脚腕,指甲挖进肉里,我急了,疼的使劲踢脚,也不管他死活,刚才一瞬间涌出的怜悯心荡然无存。
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就不懂了,我们素未谋面为什么非跟我过不去。突然从他手里甩出一根很细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看清就缠到我脖子上,我赶紧用手拽。这是一根很坚韧的金属线,我用力跟他较劲儿,丝线勒进指关节里,要不是我机警用手挡了一下,这会儿喉咙就被它勒断了。我一下想起老驴遭到袭击的那天晚上,猛然回头盯着在碎石上爬行的断腿老头,那晚是他?!
这个人早就盯上我们,一准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被他拖着在地上地上翻了好几个滚了,身体不断地撞到旁边的树干,我本想抱住一颗,可是不能松手,万一松手喉咙就要被勒断。金属线的另一端突然用力,我歪着脖子一看下面是个垂直的陡坡,这老头存心要跟我同归于尽!
我和他一同滚下山坡,速度很快,不停的有溅起的石头劈头盖脸地招呼我,弄的我什么都看不清。终于听见身底下传来一声沉闷的切西瓜的声音,我被摔的晕头转向浑身散架。庆幸的是终于停下来了,我卡死一棵横亘的枯树上。断腿老头被我坐在身下,枯树横劈出来的粗壮枝叉刺穿了他的胸口,他已经死了,可是眼睛还是盯着我不放。
我吐了吐嘴里的沙子,爬过去把他的眼睛合上,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本来想杀我,结果自己却死了。
我在受伤的手指上吐了几口唾沫,也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被这个断腿老头弄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了。想顺着陡坡爬上去基本不可能,我决定往下走,不要碰到野兽就好,其实不管走哪条路,基本上都可以下山,现在这种情况只能等到下去再想办法了。
来到山下基本和我想象中的一样,这里不是上山时的岔路口,而我要想回去,必须沿着山根底下绕过去。我抬头看了眼神像的位置,通过他来判断距离,如果绕回去实际上并不远,最令人头疼的问题在于绕回去之后我该怎么办?
想要找徐飞就必须回到山洞,我有预感他还没有出来,一定被困在哪个犄角旮旯了。可是我也见识到了里面的机关,虽然断腿老头带路的时候我留心观察了一下,但是不能保证自己全记得住,万一弄混淆了,连自己也会困在里面。
如果先逃出仙人谷,沿着悬崖峭壁出去再找人回来救援?我立刻否决掉这个想法,这一来一回又要很长时间,而且中间会发生什么我也预计不了,就算我能勉强走出去,可是一来一回的这段艰难的时间里,他能吃耗子吃草根甚至啃残尸来抵抗饥饿吗?而且也难保这么长时间不会再遇到棘手的事情。
不行,要出去大家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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