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九州自顾走在前面,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想什么,只觉得他心思挺重的。又走了一会,眼看就要追上前面的火把了,我急的张望豆子和徐飞的身影,赵九州却突然问道,“一共死了多少人?”
我马上反应,“就一个山鬼婆,没其他人。”
“不是这个。”他平静道,“我问今年是第几个夏天了?”
路口本来就窄,他在前面停下来,我们谁都没法走了,我急的叫他快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徐飞和豆子两个人招架不住怎么办。
赵九州没搭理我,他倒是并不担心,对那两个人胸有成竹。大雄想了想,“那时候我女儿还小,算起来应该......对,应该十二年了,加上今年夏天正好是十二年。唉,还不知道今年又要出什么事情,都说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触犯了哪路鬼神也该是个了结的时候了。”
赵九州冷着脸看了大雄一眼,确定他没说谎,微微阖眼怅然若失。我问他怎么了,他立刻恢复平静,只是更加不愿意说话了。
我恍然大悟,“山鬼婆是第十二个人?难道他们的名字都被阎王爷编录在册了吗?”
恐怖气氛蔓延,蓝若下意识地往我们中间挤了挤,我和她相视一笑都不敢多说话。倒是赵九州不这么认为,“神婆的死是被蛊反噬,第十二个另有其人。”他突然想到什么,也不等我们,猛地快跑,我没做过多反应觉得反正跟上去是对的,于是扔下惊愕的众人,一步不落跑在他后面。一路跟着他狂奔,心道这家伙怎么不进国家队,绝对会成为田径赛场上的一朵奇葩。幸亏前方有火把指引,不然就算我不分神估计也得被落下。
随着他冲进人群里,此时已经离歪脖树不远了,手拿火把的人奇怪地打量我们,赵九州毫不在意这些目光,冲进去四处巡视。这个时候徐飞和豆子从人后冒出来,我赶紧过去,以为赵九州没看见就喊了他一声。他完全不理会,继续在人群中穿梭从头走到尾,神态很奇怪,就像探入敌人内部的卧底,焦急又不敢声张。
“他怎么了?”徐飞问我,我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这家伙神经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老驴他们还在后边,这里怎么这么多人,他们怎么说?”我问道。
“这个寨子连续好几年都死人,有人预测今年就在今天晚上了,他们都是寨子里的人,傍晚就潜伏在山上,现在没心思管我们,你别乱说话就是。”徐飞看了眼赵九州,表情有点不耐烦,低骂了一声就朝他走去。两个人说的话这边已经听不清了,但是能看出意见不合。反正要找的人都找到,也走不丢,我也就不去管了。正好前面的豆子叫我快跟上,他有话跟我说。寨子里有个壮汉举着火把从远处跑回来招呼大家,于是队伍继续前进。
我不时担心地回头张望后边的俩人,旁边的岔路也出现了手电光亮,老驴他们也跟上来了。
豆子尽量往队伍的边缘走,火把的光亮有限,到我们这里的亮度极低,完全变成编外人员。我还是有点担心,不由地啰嗦道,“寨子里的人是个什么反应?没对我们起疑心吧。”
豆子干笑,“能对我们起什么疑心?你做亏心事了?”
我茫然地摇摇头,“没,就是觉得大半夜地往山上跑,还被他们暗中窥视了,以前听说过有些老山区寨子里的人都排外,今晚又死了个山鬼婆,一旦冤枉我们从中搞鬼怎么办。山鬼婆是自杀的,可是谁都没看见,刚才的枪响估计别人都听见了。要不我们叫法医鉴定吧,山鬼婆是死于蛇咬非枪杀。”想到这里我又觉得不对,一旦报了警,徐飞携带枪支这事儿又交代不清了,总之我是乱了。
豆子满不在乎地白了我一眼,“我说你这人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别庸人自扰了,事情没你想到那么糟糕。虽说神婆在苗寨很受尊敬,但是今晚这位可能有点特殊,寨子里避而不及,刚才他们说这几年的连环杀人案很可能就是她搞出来的。之前我们打听到每年夏天会下山回来的哪位也是她,要是翻脸那也该是咱,当初跟大雄他媳妇打听附近有没有厉害的神婆,我他妈千叮咛万嘱咐地跟她说要治哑病,她竟然给我介绍了这么个主儿。寨子里的人把她形容的比豺狼虎豹还凶残,要是找她治病,那就说不准是救命还是要命了。敢情你们真代表月亮把她消灭了,在这儿就成英雄了。”
我怀疑地看向他,“有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啊?”
豆子耸耸肩,理所应当道,“当然没有,提心吊胆的事都在后面呢,你就等着吧。”
“你到底有没有谱,不行我们就撤,避避风头再说,你别一会一变。”说话工夫不到两分钟呢,他就给我来了两折子。
豆子突然压低嗓音靠过来,“我们没事儿,可寨子里要出事儿了,我的预感向来很准。”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歪脖树下,由于我和豆子站在最外围一下子挤不进去,只听见队伍最前面的人惊叫。有好几个人没站稳一屁股坐下来,人群突然倾倒造成了混乱,跟多米诺骨牌的连锁反应似的,连站在最后边的我都被无情地波及到。一个大屁股把我顶出去老远,正好我站了个巧位置上,好死不死的下面是个斜坡,斜坡下面还有个沟,我就这么掉了进去。上面仍旧混乱,连豆子都没察觉我掉沟里了。
我大喊了几声根本没人理,只能抓着树根自己往上蹦,蹦着蹦着就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那些树根很脆,稍微一使劲就断了,我根本爬不上去。我气的牙痒痒,等会儿爬上去了要是能认出哪个把我顶下来,我一定捏死他。又叫了几嗓子,上面显然乱成一团,我的声音瞬间被嘈杂声淹没。
正在我急乱之时,有只手伸到我面前,我迟疑了一下。那只手不肯离开,一直等着我。手的主人不说话,我抬头看见一张俊秀且陌生的脸,见他的装扮是寨子里的苗人,我说了声谢谢,抓住他小心踩着沟里的凹陷,历经一次脚滑,一次踩骗终于爬上去。
我上来以后连连感谢,他整个人冷冷清清的,只说不必了,让我多加小心。和他客套了几句,他说可以叫他青木,他是附近寨子里的人,住的地方还要往大山里面走,这次是出去做买卖回来路过,正好听说了寨子里的癔事,所以就在这驻留了几天,也好看个究竟。
“看来你对这里的事多少也有所闻了?”我好奇问他,就算不是同一个寨子的,但附近有个风吹草动都会略有知晓,总比我这个彻头彻尾的外来户心里有料。
青木却抿了抿嘴,欲言又止,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无法透露给我任何信息,比赵九州还令人猜不透。
“也未必,我只是一知半解,陪我去前面看看吧。”青木说完自顾穿过人群,他走的很慢,怕把我落下。我感到欣慰,有种兵荒马乱中找到战友的感觉。
前面的人站成了一个半圆,包围了歪脖树,但又不敢过于靠近。而徐飞那帮人全部被挤得分散开,听见他们喊我的名字,我努力从人群中伸出拳头挥了挥,表示我的方位。我喊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心道就算看见一具山鬼婆的尸体也不至于恐慌成刚才的程度。
旁边的青木先是惊讶一声,随即倒吸了口凉气,他无意中碰了我一下,手背冰凉。
此刻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巧站在我前面的几个中年汉子特别高,把我的视线牢牢挡住,我急的直垫脚。
“来。”那青木只淡淡地一句,对我轻轻勾了下手,我们侧着身子,前胸贴后背地从人堆里穿出去。眼前突然开阔,然而所见却和我想的完全不同。
人群中愕然躺着两具森森白骨,一具是人的,另一具是蛇骨,有些地方的肉还没有完全剥离,地面上一滩血。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想象着刚才来了大型野兽把他们吃的干干净净。心跳的很厉害,不住地后怕,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两具尸体吃的干干净净,不是史前怪兽也差不多了,幸亏我和徐飞跑得快,不然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恐怕已经是四具白骨了!
徐飞站的离我远,但是他那边火把旺,能看见脸色也不好。我在心里不停念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这一路惊魂未定的,老天爷千万看我顺眼点,别再拿我练把式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紧张的唏嘘声,青木突然大喝,“大家举起火把,千万别让火熄灭,它还没走远!”
人们面面相觑,互相议论着他是谁,可还是照做了。人群聚拢在一起,火把都举起来,最外围的人背对着我们,警惕地盯着山坡以下。
(https://www.biquya.cc/id17339/9243592.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