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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校会办公室,我发现黄老师也正襟危坐在一边,心情就平静了不少,另外,那位钟副校长也在场,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但也还认得,其他的几个,大概就是校会的学生干部了,两女一男,那男生拿着笔,坐在办公桌一侧,可能是记录着,给我打电话的人应该就是他了。
我原本准备跟钟副校长和黄老师打招呼,但就在我靠近办公桌的时候,一位带着黑框眼镜,头发束在后面露出额头,穿着职业装的女生站起来,对我说:“你就是林誊同学吧?你好,我是学生会的主席于枫。”
我有点震惊,于枫这个名字我听过,但我一直以为是个男生,怎么也没想到于枫是女生。
她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气质里好像带着一种特别的威严,这种威严貌似对我们这些比她资历浅又“地位低”的屁民们非常有用。
我表情僵硬地对她笑了笑。
她又说:“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钟副校长,这位是黄老师……”
我也不动声色,就和两位学校领导打招呼,钟副校长说:“不用介绍了,其实都认识,林誊同学,上次校庆前后还见过,我记得你的,黄老师也常提起你。”
我心想:看来黄老师待我不薄,还在校长面前常常提起我,我大概果然是运气太好了吧……
但是,当我坐下来的时候,几位校领导脸上的笑容就开始渐渐消失了,气氛也严肃了很多,我顿时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接下来,于枫用非常熟练的客气加官方腔调说:“林誊同学,这次找你过来,本来也不想耽误你太多时间。但是学校的制度也不能违反,而且最近正值整顿社团风气的时候,有些事情我们还是需要了解清楚情况。”
我点了点头。
于枫继续说话,意思无非就是让我说清楚那天聚会的来龙去脉。
这件事我倒是早有准备,因为摸不清楚对方的用意,只能试探着说了说当时的情况,而且态度非常谦卑,尽量让自己变得很可怜的样子……
我说完后,于枫看着两位校领导,钟副校长看着黄老师。
黄老师没办法,只能开口,大家都知道他跟我亲近,赏识我,所以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再怎么不能忍,你打人就是不对的。”
我说:“我也知道自己错了,当时我没喝酒,但是那位副部长不依不饶。”我掀起袖子,这是我第一次展示自己的伤口给别人看,我没想到还就是展现在几个老师面前。
那个还没愈合的啤酒瓶扎伤这个时候还真有点触目惊心的感觉。看着钟副校长、黄老师还有其他几个学生的表情,我心里暗想:也不枉我这几天洗澡的时候龇牙咧嘴忍痛了。
黄老师说:“那个副部长用酒瓶打人,这个细节小赵说过。”我猜小赵就是那个来参加聚会的“间谍”。
“那你怎么不说出来,今天才说?”钟副校长说。
我说:“一开始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个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昨晚全体大会的时候又被他们话赶话一路逼着,可能我口才不怎么样,所以……也没说出来。今天如果不是老师们正好问到,正好想起来……”
“哎,你这个小年轻的……”钟副校长说,“你怎么会认为这是小事,光会一个劲儿的认错,难道自己的权益不要争取了吗?”
我傻笑了一下。
钟副校长还说了一句:“小孩子太嫩了,不过人品还是不错。”
黄老师说:“哎……你太傻了,你打他一拳,那是出于一时激愤,那责任在你;但他用瓶子砸你,你再打他,就是正当防卫,这两者你都搞不清楚吗?”
我说:“也不是,只是……我也说不清。”
黄老师说:“现在说清楚了就好,你就是还太嫩了,其他方面其实很有潜力,这次的事情你的确有责任,下次要收敛收敛,别那么暴脾气,看你也不像那种人,怎么这么克制不住。”
我一个劲儿的点头。
钟副校长说:“现在正是社团风气整顿的时候,你也让你部门的干事们好好约束自己,尤其是那个顾婉玲,是叫这个名字吧,就算副部长他们做了不对的事情,也不要用拼酒这种事情来斗气,学生好好学习,就算聚会需要,酒要少喝,最好不要抽烟,知道吗?”
我说:“我不太喝酒的,抽烟是完全不抽。”
黄老师补了一句:“这小同学身体不是很好,尤其是有点先天性心脏病,喝酒抽烟肯定不能沾。”
钟副校长说:“还有这回事啊,那你要注意身体,对了,压力也不要太大了,这件事主要责任不在你,但你也要学会自我反省,知道吗。”
我点头唯唯诺诺,后来居然渐渐的还和几位校领导闲聊了几句,他们对我的成绩、生活什么的都关照了一遍,一时间我居然有点受宠若惊。
完了之后,他们才把我放走。
从校会办公室出来,我心情挺舒畅,心想:“看来这一关算是过了。”楼道里,我居然遇到了胖子翔哥,他过来交一些表格、办一些手续,大概是要开始做社团大检查的准备。
他看我时候的表情相当猥琐,那猥琐的笑容让他身上那点正直真诚荡然无存,说:“怎么样,没事吧,看你一大早那吓得,这些东西都铺垫好了啊!”
我说:“你别告诉我又是你弄的,你这么神通广大?”
胖子说:“我哪有这本事,我就是和黄老师提了一下,然后又让那位姓赵的同学出来做了个证。”
我说:“你怎么知道那天团委跟去的学生姓赵?”
胖子说:“嘿嘿,团委助理就那么几个人,要查还不容易啊,关键是要避开罗老师查就比较麻烦了,总之我是费了心思的,记得请我吃饭!”
我心想: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这次是去要是做成了,你难道没好处,还要我请你吃饭?
我和他说了几句话之后迅速擦肩而过。
大概是冤家路窄,在就要走出校会办公室所在的大楼时,那两个猥琐副部长居然迎面走过来。我怀疑校学生会是前后叫人,我一走,他们就来了。
那两个家伙仇视我的眼神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搞不懂那是有多大仇,好像只要是天哥培养出来的人才,天哥的狗腿子们,看人都是那种身在江湖的态度。
我没空搭理他们,继续往前走,那个被我打了的家伙却忽然赶上来,站在我面前。
其实他比我矮半个头,这个时候却好像刻意要拔高自己似的,抬着头,像只打鸣的公鸡一样,动作相当猥琐也相当可笑,说:“怎么样?被老师叫去了吧?跟我们斗?”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装作很狼狈很无奈的样子,他更来劲了,说:“我说了你就是个废材,什么都不行,天哥选你是真选对了,就应该选你来蹂躏!”
我还是不理他,继续让他嚣张跋扈。
我给了他们一个背影,任由他们谩骂。
我想,让他们自己去办公室好好体会那种气氛,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反击,最大的摧残。
我要让他们好好享受一下从高空中摔下来的滋味。
“天哥,你也该下地上休息休息了,不过,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那种落地的痛楚。”我心想,“现在,你还能神通广大到哪儿去?”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有一种期待和向往的感觉,也是第一次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微笑,如果我没有记错,这大概是我上大学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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