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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冰在虎牙山设伏打击刘表的辎重部队,两军开始激烈交火。
三声炮响,箭镞、火矢、循石像暴风雨,奔表军倾泻而来。那个冲在前的军司马为刺箭扎中太阳,当先蹬腿送命。侧面开打,表军这才意外发现山头的中间这一段也有埋伏。军司马指挥部众组织了反冲锋,想抢占制高点。
“不要让他们上来!压制!压制!”给他一阵猛烈的石头,表军丢下近百具尸体败了,实在靠得近了,巾帼军一些将士纵身从战壕里跳了出来,与敌人撕打在一起。表军被伏击部队的表现惊呆了。看起来这不像是一股土匪!冲上山坡的敌人只好像滚萝卜一样地滚下去了。大部分的敌人被压在山路冲不上来,少部分冲上来的,又被阻挡,经过一阵冲杀,他们的人越战越少了,只得三五成群地在路滩上乱吼乱窜。但是还活着的敌军仍然依着车辆、岩石,凭着良好的战术素养、心理素质作垂死挣扎。
“冰冰姐……吁吁……知道刚才怎么回事了……”杨宓从前方急匆匆赶过来,“那些新兵憋了一肚子火,杀意满满,一股脑儿杀下去,造成伏击过早!”
“不是有命令吗?”
“他们那个时候都头脑发热,哪里听得进去?”
李冰心下歉然,连声说道:“当年白起带兵,部下若是这般不听号令,自行杀敌,所有的违令者一个个都非给斩了不可。英雄好汉武功都强,但毫无章法凝结一起,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怎比得秦始皇当年所练的精兵?无法可施,尚需假以时日。唉,旌旗还没竖起,大伙儿就乱糟糟地冲杀出去了,这哪里是打仗,简直是胡闹台!”
“事先已经严申号令,还搞成这样子;”霍思燕安慰她道:“事已如此,叹气也无用了。将军,远程兵器基本打光了,咱们动手吧!”
李冰叫道:“好吧,大伙儿杀啊!先结束眼前这场战斗!”听冲锋号角一片响了起来,伏兵四起。李冰和所有的巾帼军人员一个个抄起家伙冲向道路。李冰手执蛇形软鞭,冲下峰去。霍思燕惊呼:“将军,将军!你是主将,须当坐镇中军,不可亲临前敌……”叫声未毕,李冰展开轻功,早去得远了。恐主将有失,霍思燕迅速拔腿跟进。
杀声、喊声早已混成一片。巾帼军“冰冰有李”将士呐喊如雷,执锐自中段数路冲入敌群,加入战团,展开了白刃战,顿时杀声震天。表军仅余的指挥官——军司马,手里挥舞着大刀,歇斯底里地吼叫,命藏在车一侧的士兵统统出来反击,他在奔跑着指挥时,为霍思燕觑个正着,擒贼先擒王,取敌当取首,当即握弓拉弦,搭手瞄准,弓开日月,矢走流星,一枝羽箭击射他的右臂,撕裂了结实的肱二头肌,力道似锥贯透臂膀,尖刺拱钻从内至外。“啊——呀!”军司马再也拿捏不住大刀,远远抛出手中。
李冰和众军同敌人短兵相接渐渐发现,难怪这支表军被称之为“精锐”,他们不仅箭法很准,而且擅长拼刺。战斗相当惨烈,先是远程射击,挺枪拼刺,长枪折断了就用环首刀砍,最后干脆用枪杆砸、石头敲,双方抱在一起,拳击牙咬,不到拼死决不停手。吃亏的是编入军团的那支荆襄杂牌部队,他们是最先冲上大路与敌人肉搏的。对手很强,一对一必输,二对一仍输,三对一好不容易赢了,连死带伤。经过二刻的激战,伤亡很大,有一个屯一百号人只剩下了十几个战士,人人带伤,什以上基层将佐几乎全部牺牲。一个营级的军司马在肉搏中被敌军咬掉了一只耳朵,也负了伤。一个农夫战士嘴里不断地喊着“缴械不杀”,不料,人家根本不识抬举,被一个表军士兵猛刺一枪,只见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咬牙出血,使出毕生力气,一木刺戳进那人前胸,和他同时倒在血泊里……
李冰这边形势更好些,但见她疾冲入阵,蛇形软鞭挥动,轻如摘叶飞花,点额锤顶,打晕了数不计的无名小卒,重如勾拳扫肋,一时削去了四名敌人的半截脑袋,喷浆揉血,死于非命。力度之大,煞是惊人。鞭上全是细刺倒钩,沾满蝎毒,白手抢夺,必中奇毒,邪影闪处,一股腥风,任谁也挡不住她。
“咣当——”一名表兵抡起环首刀搂头就砍,哪里晓得软鞭长眼一般,反卷过来,矫若游龙,一条线裹住脑后,线影成面,刀却砍在了李冰的蛇形软鞭上,迸起火星四射!形势立变,反守为攻。那个偷袭者本想乱中揩油暗算“白发魔女”,一着不中,知道不妙,李冰左手一动,他忙伸右臂在胸前一挡,只觉小腹上有一股大力推来,登时向后直飞出去,人未落地,口中已是鲜血狂喷。这一击乃平生功力之所聚,一掌内劲尽数迸发出来,实是非同小可,小卒哪里抵受得住?不到倒地顷刻送命。
敌人凶悍,自己亡命以对,敌人厉害,自己性命危殆,无可奈何之际,只得使浑身解数拚命,每一招都是猛攻敌人要害,招招狠,鞭鞭辣,纯是把性命豁了出去的打法,不时掐阴囊、锁喉结,即是上乘武功,其根倒与流氓泼皮耍无赖的手段同出一理。要德?要赢?我要活着!冰冰有李,上上下下,决意大拚,剑光闪闪,竟自不加防守,一味凌厉进攻。“冰谊”所有人众战得血雨纷飞,一甩兵刃,人头立刻斩下。
李冰低声咆哮,左脚向前上一步,旋转、梅花及随形,来来回回,身子翻腾,如同一阵旋风,一气走出三种步法。外形上醉形醉态,稍显出东倒西歪。上动下踱脚不停,左投右撞随他便,黄莺磕耳,脚管肩先。脚儿弯,好勾臁,勾时郑重人后,翻身进步,身倒脚掀。此乃“醉八仙”之一——“铁拐李——旋争膝撞醉还真”。迎面脚掀勾连,踹中士卒的膝盖,双眉之间。二连击!那厮仰身惨叫。环首刀瞬间易手。李冰抢步再进,过来四人四刀,手中鞭如电闪,眨眼之间撞开四把战刀,同时左手抓住了倒地的家伙,将其腾空举起。
“去死吧!”虎吼一声,把手中肉盾,横空扫过,敌军连声惊呼,竭力避让。凌空砸向了一个举矛冲来的大胡子士兵。大胡子士兵猝不及防,同时脱手丢出长矛投向李冰,自己则张开双臂去接那名戍卒。一股强劲的力道霎时震开他的虎口,两人仍然撞到一起,齐齐栽倒于地,奔了骨碌。
“唰——!”雷霆一鞭,撂翻身前戍卒,人借鞭势腾空而起。空中急坠的长矛被其一手抓住。矛尖触地,李冰借助矛杆反弹之力,矫健的身躯在空中连跨两步,稳稳落到大胡子身边。战场四下遍地是掉落的武器,那大胡子士兵眼明手快,先是抓住一根长矛,被李冰扬起鞭子挑到天空,又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把手戟就刺。李冰瞬时把腰、髋、膝、腿和踝成一直线,左大小腿直线踢出。腿功像猛烈旋转的龙卷风一般快速,力道如飓风拔树倒屋,狠狠踢断了大胡子士兵的手臂。手戟歪出,直飞人群。只面对正面的对手时,李冰从容、顺势提腿尽量往高抬,脚面平与天灵,那一袭硕大的青裙丝毫未能影响踢法的尽情展示,向头后举,然后脚用力下落,起脚快速、果断,很似空手道、跆拳道中的下劈。下劈,攻击落点部位有头顶、脸部、锁骨等等,力等于质量乘以加速度,这一脚剁下,质量够足,速度又快,却听“哦——”大胡子高声惨嗥,一口鲜血喷射而出。方才上天“旅行”的长矛厉啸而至,笔直准确地插进了大胡子士兵那本已血糊糊的嘴里……
那名军司马脑门中了一捩,止画了一道口子,血帘躺了一脸,不过秒忽十几,踉踉跄跄毒发倒毙在地。这千余名表军挤在山道之中,难以结阵为战。巾帼军冲到身前,双方弓箭也用不上了,只有白刃战还在进行。李冰率军结果了这边的敌人,又去增援前方,两军一次又一次地厮杀在一起。表军被四面八方围上攻打,不到一个时辰,已尽数就歼。荆襄的新兵战斗力较差,愣是有几个表军士兵冲出包围。
“不能放过他们!”胡珂等女带着射程加倍的强弓兵队跟着就追上去。抬弓射击,结果了那些差点漏网之鱼。
“赶快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李冰将蹭刷鲜血一体的蛇形软鞭系在腰间,分头指挥道:“能带走的统统带走,不能带走的堆积到(大路)朝夷陵出口的方向,点火焚烧,不要给敌人留下可用的东西。”
战斗结束,霍思燕等女跨过死尸、残器,信步向李冰走来。
“歼灭多少敌人?”李冰问道。
“一千多,没有一个活口。”霍思燕答。
“我们呢?损失多少?”
“统计结果还未最终出来,粗略而知,伤亡已经超过四五百人以上……”
“什么?这么多?”李冰稍稍在脑中一过,算出几乎是一比一的损失。
“这还是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才勉强打了个平手……协同作战纪律观念较差,否则不至如此……”
“粗枝大叶可要害死人哪!”
“董婕妹妹被垂死残敌砍伤了锁骨,差点送命……”
李冰从怀中摸出一个纸包:“这里有金疮药,快给妹妹敷伤。”
却说董婕看见一匹辕马躺在血泊里,脖子被石头砸伤半边,腿还在蹬,令人生怜,紧挨这匹马旁,卧着一具刘表军兵尸体,死尸旁有一把弩机、一桶箭矢,董婕上去捡,哪知这是个负伤佯装死的士兵,突然跃起来,抓起手间的环首刀向她扑来,董婕反应机敏,抡起手中枪来还击,“唰唰”只听“当”的一声,兵器相撞,“撕拉”肩头衣服被刀锋划得稀烂,锁骨豁开一道小口子,“咕咚”一下,董婕眼前一阵发黑身子向一边歪去,心想,这下可完了,可定神一看,面前的敌兵却怔怔站在那里了,胸口冒着血,污血都溅到她的身上,慢慢跪倒死去。原来董婕抡枪过猛,也只刮了他点皮肉,地上血浆淤积盈寸,却闪了一个趔趄,敌人的环首刀也扑空了,是身后赶来的女将马苏一枪把这个凶恶的敌人刺穿了。
是役,聚歼表军一千余人,上至官佐,下至伙夫,无一漏网,全部击毙,毁敌车辆一百余,缴获床弩一座,长短箭矢二万多,长枪一千余枝,角弩二百多把,战马三十五匹,金资三十万钱以及大量军用食品和军用物资。峡沟里尸横累累,一支千人部队被全歼,全部击毙,如此之大的战斗竟无一人被俘,这在战史上也是罕见的,最终的巾帼军死伤统计数字达到一千人左右,其亡者居半数,可见表军凶狠到何种程度。
长长的山沟里,到处都倾覆着刘表军的战车与运输车辆,烧着了的还在冒烟,战车上面和车轮下面都是刘表士兵尸体,有的还挂在战车挡板上,从姿势看,显然是没来得及下车就被击毙了。半山坡上表军的骑兵,连人带马横尸遍地。死尸中间,敌我双方的尸体,横七竖八,倚躺仰卧,各式各样的丑态都有。毫不夸张地说,几乎每块青色卵石上都滴有血迹……山沟的一个角落里,有一个死尸垛,十几具表军尸体码成个半圆形,垒了尺把高,垛后还有尸体,身上扎着密密的一层箭镞。小路上的运输车辆还满载着箭矢、装备、被服、粮食……遍地都扔着兵器,不可尽数。李冰麾下负责打扫战场的霍思燕感慨:“可惜没有记录实况的工具,真想把这些场景记录下来,让大家看看战场上的残酷。”
李冰却在自己的线装小本子上记录如下感受:“……我军在战斗中的配合,实在太差了。制定的出击计划,自己的军队却未能遵守。仔细想想,这支临时拼凑的武装力量缺乏应该具有的战术素养,而且明明打败了而退逃的敌人他们碰着了,竟不但不能消灭之,反而被这些突围的敌人冲坍了,他们的能力真笨极了,无法形容。处于逆境的敌人反而能杀伤不少我军官兵,足见敌人确是有战斗力的,的确很强,我说的强,是说他们的步军有战斗力,能个自为战,虽打败负伤了,亦有不肯缴械投降的。战后只见战场上敌人尸体遍野,却捉不着活的。敌人箭法的准确,运动的荫蔽,部队的掌握,都颇见长。我们的部队仍不善做战,这是与正规军的差距。不过敌人实在有许多弱点可为我乘,比如轻视我军,由骄矜而疏忽;但是打仗不能寄希望于敌人出现失误,更多的是要提高我们自己。今后应加强战术训练这方面的教育。我们的军事技术,特别是基层战斗人员的技术与战术教育,实在还须大大的努力。对敌做战,如稍存轻敌观念,做浮躁行动必易受损失。”
对于违反军令的荆襄部队,李冰只是委婉地批评了他们。一是法不责众,如果是一个、二个人,那么斩首以惩戒;二是这个时候是非常时期,过于严苛的批评只能招致逆反的效果,因此教育的方法仍要注意。
针对几个心善的农民弟兄救助受伤的敌兵反被刺伤,李冰以此严诫全军:“战场上对待敌人不能摆君子风度,已经受伤的敌人不放下兵器坚决消灭,头发花白的老人只要他是敌人照样俘虏,不把敌人逼进绝境,反过来就是把自己逼入绝境。攻击没做好战斗准备的敌军,打得就是他的措手不及。血腥格斗中保持仁义的君子风度,那我们还打什么仗?不如直接投降人家算了!战争的目的不是别的,就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战争是残酷的,无情的,是血腥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蠢猪式的仁义道德只能让你帮了敌人,自取其辱,自寻灭亡,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希望今日这一‘课’能敲响你们对战争认识的警钟!”
李冰命人把战死敌将的人头挂在一棵古树上,抽出龙泉剑,把树皮砍下一片。令人取过笔砚,在树上写道:“景升反巾帼,古树挂首级,他日若来此,荒野横僵尸。”众女看了,哈哈大笑。李冰挥鞭东指,本军继续前进。走小路,为的是避免与敌人正面接触,这一仗让她非常清楚,不可与敌正面交锋、争一胜负,必须巧打妙走,必须以战养战,必须保存实力。
未知李冰又将兵戈所向何处,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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