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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真是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有了目标,两人便也不再多做耽误,原地补充了一些吃食后,当即规划好路线开始前进。
苍茫的秦岭,布满了千百年的古木,树种多样,有些完全叫不出名字,行走在其中,就如同置身于与世隔绝的原始丛林。我们先是朝北走,不知是不是快要下雨的原因,夏日的林子里显得十分闷热,走的久了,甚至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越往前走,湿气也就越重,盘根错节的根系间,布满了潮湿的泥土,时不时就会从树上落下一些肥肥的虫子,在小水坑里、在潮湿的泥土里蠕动,稍不留神就会落到脖子上。
这是一件挺恶心人的事情,我将脖子的衣领收紧,和小黄狗保持着一前一后的步调前进,但天公不作美,不多时便响起了阵阵闷雷,接着,瓢泼的大雨直接落了下来。
雨水一开始被树叶挡住,只零零散散的滴着,但雨势一大,树叶便禁受不住,雨水毫无顾忌的打落深处,一口口犹如黄豆,噼里啪啦的打在人身上。
原本就觉得闷热难挡,被这雨水一淋,反而觉得凉爽起来。
但很快,这种凉爽的惬意感就消失无踪了,因为雨水太大了,简直就跟往下灌一样,水打到脸上,一直往下流,一吸气都能吸到水,淋的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我从来不知道,雨水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威力,一时间只能狼狈的低着头,用手掌撑在额头,阻挡雨水往鼻子里流。大量的水让人连眼睛都很难睁开,小黄狗留我明明只有几步,但由于雨幕的阻隔,连身影在我的视线里都变得模糊了。
我想起来自己还带了把伞,想将伞拿出来挡雨。但伞是放在装备包里面的,如果我现在拿,大量的雨水势必会在我打开装备包的时候灌进去,破坏里面某些不能见水的装备。
想了想,我放弃了拿伞得想法,在雨中踩着水,几步冲到小黄狗身边。
此刻雨声嘈杂,雷响震耳,我们交流,几乎要用喊的,一开口雨水就往嘴里灌。
我喊道:“找地方避雨!”
小黄狗不停抹着脸上的水,道:“我知道,少***屁话!”这叫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虽说是白天,但在大量的雨水下,周围的可见度都很低,而且到处都是树,要找一个避雨的地方,事实上并不容易,但如果就这么淋下去,会不会生病倒还是其次,最怕的就是在雨林里迷失方向,这样我们好不容易分析出的路线图,就有可能毁于一旦了。
我们两人护着脸在雨里狂奔,运气比较好的是,没多久,我们便找到了一颗弯曲的古树。
这颗树的造型特别古怪,就像是一个弯了腰的老人,而且树干比较粗,弯下来之后,形成了天然的避雨地,我和小黄狗躲到下面,这才平缓下呼吸。
接着,我们开始脱衣服,将衣裤上的水拧干,小黄狗一边拧衣服,一边道:“现在是夏季,雨水多,姓陈的那帮人现在也走不了,咱们等到雨停了再行动。”
夏雨一般来势迅疾,而且维持时间比较长,我们在那棵弯腰的老树下呆了比较长一段时间,雨连着下了一个多小时才止住,由于我们进度落后,因此便踩着泥泞的水路继续往前走,这一路的辛苦自是不必说,到了下午三点钟左右,我们终于发现了鬼魂陈的踪迹。
这个踪迹确切来说有些奇怪,是用匕首刻上去的,是一个汉文数字九,这字形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小黄狗的字!原因无它,因为在去纳衣寨的路上,我们曾经多次开会总结,鬼魂陈写过几个字,他的字很有特点,大约是他本人擅长书法,因此我们当时虽然用的是圆珠笔,但鬼魂陈的字写出来后,还是带着一点中国书法的痕迹,十分漂亮,所以给我留下来很深刻的印象。
我认定这是鬼魂陈刻的,而且看树皮的痕迹,应该是也是最近才刻上去的。
小黄狗道:“你没有看错?”
我道:“相信我,跟你们失踪之后,我和鬼魂陈相处了好一阵,他的字很有特点,钩如匕首,竖像开刀,绝对错不了。”
小黄狗沉吟了一声,摸着树上匕首刻出来的九字,显然觉得奇怪,他道:“这一路上,他从来没有刻字留记号的习惯,怎么到这儿了,突然刻了这么个东西,你不觉得奇怪?”
他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不对劲。
是啊,这一路上我们跟踪他,全是凭借的脚印或者一些痕迹,比如尿、食物包装,或者一些其它东西,但绝对不是记号,如果鬼魂陈一开始就留记号,那我们根本就不用跟踪的这么辛苦。
我和小黄狗对视一眼,显然都觉得不对劲。
片刻后,小黄狗绕过那棵树,继续往前走,我在后面跟着,走了大约五步左右,竟然又看到了一个记号,这次上面刻的是一个汉字十。
即便真的要留记号,也不用这么频繁吧?
事情到这里,我已经觉得很不对劲,两人没再说话,开始顺着记号继续往前,接下来,每隔五步左右,就会出现一个汉字数字,我们一路在丛林里穿梭,也不知走了多久,但天色逐渐昏暗下来,而且树林里的数字,也到了六百九十八。
这是一段不小的距离,而且没走五步刻下一个数字,直刻到六百多,我几乎可以想象,在这段时间里,鬼魂陈是在进行怎样高强度的劳动。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们停下,补充了一些水源和食物,揉了揉肌肉僵硬的腿,小黄狗说继续。
他简直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急,反正又记号,人又跑不了。
小黄狗看了我一眼,边走边说,道:“你难道没觉得不对劲吗?”
不对劲?
我当然知道不对劲,鬼魂陈这么频繁的刻记号,要么是欲求不满,精力过剩,要么就是遭遇了什么突发情况,所以不得不这么做。
我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是不对劲,但我还是想休息。”
小黄狗一脸挫败,垂头丧气道:“小祖宗,等我们追上去再休息成不成?”
我挺郁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也就那么一说,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小黄狗点了点头,看到我猛然黑下去的脸色,又立刻摇头,道:“没有,总体来说,偶尔你还是很靠谱的。”
我该谢谢他的夸奖吗?
我们顺着记号继续走,才走了五步,接下来的这个记号让我和小黄狗彻底错愕了,因为这棵树上,刻的是一。
一?
我觉得不对劲,退回五步,看上一个记号:六百九十八,没错啊。
按规律,下面不应该是六百九十九吗?
这个一算怎么回事儿?鬼魂陈的数学是美术老师教的吧?
我和小黄狗对视一眼,小黄狗脸色不好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跟上,紧接着便快速往下走,很快,二、三、四、五……
当我们走到九时,小黄狗脸色阴沉下来,九那颗树的下面,有四个脚印,由于下过去,地面泥泞,因此脚印分外清晰。
我霎时间目瞪口呆,咽了咽口水,道:“这该不会是我们留下的吧?”
小黄狗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那是你吐的口香胶。”
我看着地上有一小块白色的东西,顿时确定了。之前在火车上买过一包口香胶,没吃完,顺手放裤兜里,由于行进的途中艰苦无聊,我偶尔会取一片嚼,那确实是我吐的,我记得很清楚,小黄狗当时还说我不环保。搞了半天,我们竟然绕回来了?
我愣了愣,只觉得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因为六百九十八,接近七百的路,我们整整走了三个多小时,但现在却走回原点了,这不是玩我吗?
鬼魂陈究竟在搞什么飞机?
这时,小黄狗问道:“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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