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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见我半天没动,气的脸的绿了,一个劲儿朝我招手,这时候我也不敢再耽误了,顾不得再去想鬼魂陈,立刻游到了峭壁边上,顺着凹凸不平的痕迹往上爬。
很快,我和大伯他们汇合人,三人都是湿淋淋的,缩在悬崖上一个凹陷处,离脚下的河水大约有五米高,冻的几乎瑟瑟发抖。
大伯的眼睛一直瞪着幽黑的河面,我知道他在看鬼魂陈,我整个脑袋都混乱了,这姓陈的,难道真的是活腻歪了,这种时刻,不学我们乖乖躲到石崖上来,反而还钻进水里,他存心想找死吗?
我心里跟打鼓一样,盯着漆黑的河面跳的很厉害,说实话,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一是因为他非要让我大伯冒险,而是因为他的冷血,但这一刻我才发现,或许事情远不像我想的那样,不管怎么说,姓陈的这次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他拉我那一下,恐怕我就真的要淹死在水里了。
想起之前那种溺水的痛苦,我心里由衷的有些感激姓陈的。
小黄狗牙关打颤,哆哆嗦嗦的问道:“他怎么还没上来?”
大伯喘着粗气,道:“下面还有三只河神,能不能上来还不一定。”
我想起鬼魂陈不要命的举动,也哆嗦着问道:“他下水干嘛?别告诉我,他是想下去打捞装备。”那不是找死吗?我们的装备全部掉进了河里,当然,装备包是防水的,里面的东西不会损坏,但问题是,现在河里有三只河神,它们能在水下呼吸,游动速度极快,鬼魂陈一个普通人,这种时候下水捞装备,不是找死吗?
难道那个地图就那么重要,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在这件事情上,大伯和鬼魂陈之间,肯定还有一个我所不知道的目的,否则,大可以不必这么拼命,装备丢了,回头重来,下次带更好的装备,再走一次。
我相信,以我大伯的财力,还不会心疼那两个钱。
但显然,鬼魂陈和大伯在乎的不是钱,他们更在乎时间,仿佛急着去做某件事一样。
我看了看大伯冻的发白的脸,想问,但最终还是忍下了。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不会忍,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深刻理解到,大伯这个人,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当然,我不是说大伯是坏人,而是……大伯或许有什么难以言喻的苦衷,否则,以大伯的性格,绝对不会对鬼魂陈这么忌惮。
就在我思考关头,河面上突然窜出了一个人头,紧接着,那个人从水里拽出了一个东西,丢上了倒翻的木筏上,我一看那个东西,不惊呆住了,是个已经死了的河神。
而冒出来的那个人,不是鬼魂陈是谁?
我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叫他快点上来,但没等我开口,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小黄狗立刻将手电光照向那片水域,片刻后,从水底,涌出了一股暗红。
这股暗红很快消失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晕血了。
紧接着,鬼魂陈第二次窜了出来,又扔了一具河神的尸体。他的面容很冷酷,上半身的衣服已经不知去了哪里,一手拧着斧头,黑发湿淋淋的贴在脸上,周围的水全被河神的血给染红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突然明白了大伯那句话:别招惹他,这个人不是你惹得起的。
原来……他下水,是要先宰河神,再捞装备。
我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变得很不真实,原来我一直所认识的,平凡的没有奇迹的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一些像奇迹一样的人。
鬼魂陈只冒出头不到半分钟,紧接着,又窜入了水中,这一次时间比较长,鬼魂陈足足过了三分钟才浮上来,三分钟,是一个正常人潜水的极限。
紧接着,又一具河神的尸体被扔到了木筏上,接着,他冲我们游过来,将那个木筏也一起拖到了山崖下,接着,他抬起头,面容冷漠,轻飘飘的说道:“看好木筏,我下去捞东西。”
“等等!”我叫了一声,道:“下面没有河神了吧?”
“没了。”他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声音没有波动,跟游魂一样。
我于是吸了口气,道:“我跟你一起去。”鬼魂陈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直接从石崖上跳下了水,道:“我刚才是没准备,所以才溺水,别小看我,小学的时候,我还拿过社区的游泳冠军呢。”
大伯在上面说道:“是,是拿过,一共就十名小朋友参加比赛,最后有六个人没到场,剩下的三个年龄都比你小,还全是女的。”
我顿时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二话不说扎进了水里。
靠,老虎不发猫,你们当我病危呢!小爷今天就拿出成绩让你们看看。
由于没了河神的捣乱,再加上我水性确实不错,因此到帮了不少忙,我和鬼魂陈两人下水打捞装备袋,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只不过其中一只放药品和食物的装备袋,怎么找也找不到了,最后只得放弃。
由于一场恶战,人人都落水,又冷又累,鬼魂陈也没有勉强再继续前进,我们将河神扔到了水里,将木筏子重新翻过来,用绳子系在石崖上,便决定就地休整。
装备包里的东西都没有受到损害,只是可怜了我们的睡袋和帐篷,全部进了水,是再也没法用的,于是四人重新爬上了山崖的凹陷处,准备在这里过一晚。
这块凹陷处大约是由于山石滑坡形成的,里面空间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我们四人躺在里面也差不多,地面也是石头,比较干净,于是就地将睡袋外面的防水层拆了,做了一个帘子挡在洞口,勉强挡一挡二月份的寒风。
这一段石崖比较好攀爬,到处都有能抓手的地方,石缝里生长了很多野草,此刻初春,野草芯里抽出嫩芽,但外表还被去年的衰草裹着。
小黄狗跟个猿猴一样,花了一个多小时,爬着山壁采了很多野草,足足堆了一面墙,升起一堆火。我们四人里,只有我在装备包里带了换洗的衣服。
当时我往里面塞衣服时,小黄狗还嘲笑我,说:“你以为是去旅游啊?咱们是进深山老林,换的没有脏的快,这又不是城里,你能不能不折腾?”
当时我没搭理他,心说就算是进山里,万一有个刮风下雨的,不正好以防万一嘛?
因此当我们四人脱的只剩内裤,而我拿出一套衣服穿时,大伯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有些得意,拿出外套,道:“大伯,别说侄子不孝敬你,最暖和这件给你,看……里面还有羊毛。”
大伯乐的一个劲儿笑,装模作样的感叹道:“哎呀,有个侄子就是不好,操心,操的我心都碎了。”小黄狗嘴角狠狠抽了一下,穿着内裤缩成一团,睡了。
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有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同伴都在忍受寒冷,独我穿的这么暖和,怎么也有些过意不去,想着之前鬼魂陈救了我一命,我便琢磨着要不要趁此机会,修补一下我们的革命友情,但没等我开口,鬼魂陈看了我一眼,便慢悠悠的睡了,搞的我很没劲。
由于众人都太累,我们也没有安排守夜,只眯着眼不敢深睡,察觉到火快熄灭时,我便迷迷糊糊的起来加两把柴草,又迷迷糊糊躺下,过会儿又起来。
湿衣服架在旁边烤,冒出白滚滚的烟气,熏得洞里云烟雾绕。
如此折腾,直到那堆柴草用完,我才心安理得的睡了个昏天黑地,等一觉醒来的时候,洞窟里就我一个人了。
我懵了,心说难道又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就这时,小黄狗走了进来,踹了我一脚,道:“要启程了。”我这才发现,洞窟里的装备已经不见了,撩开洞口的挡风帘一看,装备已经全部转移到了木筏上,大伯在下面冲我招手:“快下来,就等你了。”
我连忙将帘子一扯,顺着石崖往下爬,下到了木筏上,此刻正是太阳初生,远处的水面波光粼粼,夜里的阴沉之气荡然无存,一样望去,天高水阔,两岸峭壁直入云天,石崖上青松翠柏,在所多有,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也难怪众人今日心情都这么好。
随着小黄狗木槁一撑,我们的自制手工木筏,离开了崖壁,逐渐划入水中央,向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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