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苗文清的一番话,我只觉得冷汗涔涔,想要去反驳,却不知从何驳起,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后两个同意,但是第一个……那个,我还是挺狠毒的吧……”我以前拿钢管打人都手抖,现在敢剁别人的手指,敢割别人的耳朵。
“你狠么?”苗文清说:“叫你为了利益去绑架别人的父母,你干不干?”
“这怎么可能!”我马上呼了出来:“这种事太无耻了,而且会遭到道上的鄙夷!”
“成王败寇,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没人去理会过程是怎样的。现在的几个城主里,苗晨江和马唯山都是眼睛眨都不眨就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曾经身为黑道之王的荣老爷子也是个狠到骨子里的角色。浩哥,你还是不够狠,这个特点会害死你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显现出来。”
我咬着牙,被人“不承认”的感觉很难受,可是我完全没有办法反驳苗晨江。
“我怎么听着不爽呢?”旁边的砖头摩挲着砖头,同样和我都咬着牙,重复着这句话:“我怎么听着那么不爽呢?”我和砖头都是从城高出来的,一步步有了现在的成就,所有人都说我是北园的黑道新秀、少年英雄,像苗晨江这样打击我的还是第一个。
苗晨江没有理砖头,而是继续说道:“实话实说吧,其实宇城飞和你是一样的。他也拥有这三个特质,所以你们会犯下同样的错误,被貌似善良的白阎罗骗的晕头转向。当然,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宇城飞各方面都比你强,尤其是经历过白阎罗一战后,他几乎脱胎换骨、涅磐重生,将自己的弱点完全隐藏起来,所以才躲在开元路上的咖啡馆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车撞死了白阎罗,然后又潇洒的逃离北园城。”
“宇城飞的这份狠毒和智慧、胆量确实远远超过了你,他也确实比你更适合做北园的黑道之王。所以当你在城北商厦顶层说出‘宇城飞才是这个世界的王’时,浩哥,我心里是为你高兴的,因为你很有自知之明,你确实没资格做黑道之王,你继续做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经历白阎罗的事件之后,宇城飞能够迅速做出改变,而你却看不出有任何变化,仍旧无条件的相信那些表面对你好的人,比如荣老爷子这样知人知面不知心……”
“草!”砖头突然一声大吼:“你他妈的胡说个什么?”一板砖就抡了过去,我根本来不及阻止他。彪形大汉尚挡不住砖头这一砖头,苗文清乃是一介文弱书生,哪里顶得住砖头这一砖头,身子连晃都没有晃就直直倒了下去。
“喂!你搞什么鬼?”我连忙从办公桌后面奔出来,蹲在了苗文清的身边。苗文清的头上一个大口子,鲜血正淙淙地流了出来。砖头还得意洋洋地说:“放心吧,我下手有分寸,毕竟他是文护法嘛。包扎一下,昏迷几个小时就好了,谁让他对你出言不逊?”
“你呀,你呀!”我又气又急,却又不能怪砖头,一来砖头就对苗文清有偏见,二来苗文清说话确实不太好听,我都有点接受不了,不用说一心护着我的砖头了。
“走,送他去医院!”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在整个城南都人心惶惶、积极备战的时候,身为黑虎帮二当家的叶展却来到了市中心。
城南、城北、城东、城西的中心点,这里有一座造型古朴的四合院,很多路人会奇怪这里到底住着什么人,为什么从来没有房地产商想拆掉他的屋子盖一栋高楼。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这里住着北园曾经的黑道之王,荣老爷子!
没人会知道,叶展为什么会在大战在即的时刻来到了荣老爷子的住所。而且他在来以前,将自己那支分堂的管理权交给了七龙六凤中的几个成员,好像是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一样。
在敲过门后,叶展穿过院子,走进主屋,来到客厅。客厅依旧昏暗,沙发上坐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行将就木”这个成语用的一点也没错,因为荣老爷子确实没多少寿命了。荣老爷子用手托着拐杖,面无表情地看着叶展。在荣老爷子身后,皇甫光安静地站着。
“我父母怎么样了。”叶展开口问道。
“活的很好。”荣老爷子说:“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们可以像我一样活到一百岁。”
叶展没有再说话,而是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荣老爷子。
“你知道苗晨江的人没有成功绑架夏雪她们?”
“知道。”
“为什么没有汇报?”
“手机没电了。”叶展说了自己一个都觉得很拙劣的理由。
荣老爷子没有说话,但是喘气声已经粗了起来。皇甫光像是得到信号,像头猎豹一般冲了出去,胳膊肘重重地击在叶展的身上。叶展猛地倒了下去,皇甫光半伏在地,将叶展的胳膊拧成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任何人在这样的姿势下都会痛的忍不住叫出来,但是叶展却紧紧地咬着牙,死死地看着荣老爷子,一颗颗汗珠已经从他的额头上滴下来。
荣老爷子摆摆手,皇甫光才把叶展的胳膊放开了。叶展喘着粗气,刚才的剧痛差点让他昏厥过去。荣老爷子继续说道:“两个月以前,我在王浩面前故布疑阵,告诉他黑虎帮里有我的卧底。而你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一定会和你商量此事,对不对?”
“对。”叶展点了点头。
“我是怎么告诉你的?”
“你说,让我在王浩面前揣测每一个人,故意引导着他的思维往前走,借王浩的手将黑虎帮的骨干一个个除掉。”
“那你做了没有?”
“做了。”叶展说:“我在耗子……王浩面前揣测每一个人,但是他不受我的蛊惑,坚持认为他的兄弟里面没有卧底。王浩就是这样无条件相信兄弟的人,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荣老爷子长长地呼了口气。皇甫光又得到了信号,两只手抓住叶展的领子,将他凌空拎了起来,然后用自己的光头狠狠撞了过去。单这一下,叶展就被撞的头晕眼花。但是叶展嘿嘿笑着说:“这么硬的脑袋,不知道砖头几砖可以放倒你,他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皇甫光一瞪眼睛,再次一头狠狠撞了过去。
荣老爷子轻轻敲着拐杖上面的龙头,缓缓说道:“看来你是不在乎自己的父母了。”
皇甫光抓着叶展的领子,一头一头地撞了过去,叶展很快被撞的头破血流,意识慢慢的不清晰起来。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说道:“不要……动我的父母。”
新香市,某个即将拆掉的老式住宅区内。
一座相当气派的青砖大院的墙角下,几个黑虎帮的成员正在互相递烟抽。
“老大不在,咱们可以轻松一下啦。”一个兄弟打了个呵欠,一夜没睡确实累了。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这里面住着的全是浩哥的马子,随便伤了哪个都不好交代啊。”
“是的是的,咱们一定要看好。不过我看这片治安挺好,应该没人会在这里下手。”
“下手又怎么样?谁敢动浩哥的马子,我一刀就把他捅死!”
众人都笑了起来,几个人一边抽着烟,一边警惕地看着周围的情况。就在这时,远处走过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还在十几米开外的时候,黑虎帮的几个成员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男子的目光实在太过阴冷,隔着这么远都让人觉得心底生寒。
“妈的,那个小子有问题。”“大家注意了,对方可能是敌人!”这些兄弟都是拳虎手下的精英,面临危险也有一定的预知性。几人迅速从腰间抽出了刀子,面相凶狠地看着那个黑衣男子,试图用气势见给对方吓走。但是黑衣男子丝毫不惧,反而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嘴角还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将他们几人看作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
等他走近的时候,黑虎帮的几人一起冲了上去,手中的刀从不同的角度挥舞过去。这些人的配合度极高,几乎没有一点破绽。黑衣男子仍是毫不在意,一记直拳击出,重重打在一个黑虎帮成员的鼻梁上;接着又是一记鞭腿踢出,又一个黑虎帮成员飞了出去……
短短的五秒钟过去以后,黑虎帮的几个成员已经倒在了地上。黑衣男子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挨个将他们的喉咙捏断,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朝着大院的门口走了过去。
城南的某个小诊所里,大夫正小心翼翼地给苗文清包扎着。砖头确实把苗文清拍晕了,但好在苗文清的伤口不重,只需在小诊所里包扎一下就好了。
“砖头哥,你以后能别那么冲动嘛?”我有些埋怨地说道。
“王浩,我平时都听你的吧?可你看看这小子说了什么?你不配做黑道之王?我草,你不配难道他配啊?什么玩意儿啊,等他醒了我还要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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