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大操场,远远地就看见刘鑫鹏在带着班上的女生做运动,而男生们则被赶到一边自由活动去了。那家伙还真是逍遥,敢情以为我死定了吧?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并没注意到,还在兴致勃勃地做着运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刘鑫鹏一边念叨,一边往女同学的衣服里瞄,口水都快要滴答出来了。我捧着篮球,突然狠狠砸过去。“砰”的一声,正中在刘鑫鹏的后脑勺上。女生们都不动了,傻愣愣地看着我,篮球跌在地上滚了出去。
“妈的,谁?!”刘鑫鹏捂着脑袋,愤怒地转过头来。看到我的一刹那,愤怒转为惊愕,似乎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你……你……”刘鑫鹏话都说不利索了。
“刘老师。”我露出笑容,觉得自己真是可怕极了:“篮球拿来了,我们去玩吧?”
“啊,那个……”刘鑫鹏迅速进入装傻状态:“行啊,你们男同学去打篮球吧。”然后嚎了几嗓子,把其他男生都叫过来:“想打篮球的快和王浩去吧。”迫不及待地想赶我走。
“光我们打多没意思啊。”我摇着头说:“刘老师和我们一起去吧,让我们见识见识你的高超球技啊。”手一扬,厉小杰和杨小涛就走过去,要拉着刘鑫鹏一起去打篮球。
刘鑫鹏把他俩甩开,板着脸说:“我就不去了。”转过头去,又要和那些女生做运动。
“刘老师啊!”我大声说道:“两个人是不是请不动你啊,我可以多叫一些人请你啊!”
黑蜘蛛和他的十多个兄弟立刻冲过去,将刘鑫鹏团团围住,用凶狠的目光瞪着他。在职院这个学校,学生和老师经常发生冲突,除非是像顾老师这样在外面有人的,一般老师也只有默默吃亏的份儿。而刘鑫鹏显然也是挨过打的,一看这个场面就有些虚了,讪笑着说:“不就打个篮球嘛,搞这么大排场做什么?走,走!”
我笑了两下,转身朝着篮球场而去。黑蜘蛛等人“簇拥”着刘鑫鹏,还有班上的男生女生都跟着过来了。来到篮球场,我们这些人和刘鑫鹏站在场中央,班上的同学围在场外一圈。谁都看得出来,有一场好戏要开演了。我和刘鑫鹏面对面站着,他一米八几的大个,而我只有一米七几,这样比的话好像有些自取其辱。不过刘鑫鹏的眼神躲闪、低头缩脖,身体动作也有些不自然,比起我的气势来差了不是一丁半点,身高上的差距似乎也不那么明显了。
我的眼神冰冷,面带笑容,心里在琢磨着该怎么收拾他。单纯的打他一顿实在不解气,因为这家伙利用了我对他的信任。刘鑫鹏被我看的发毛,小心翼翼地说道:“王浩,咱们要怎么玩呀?人挺多的。”我说:“你是体育老师,个子又高,球技最好,当然要让着我们。”
刘鑫鹏讪笑着说:“这个当然,当然。”
我说:“这样吧。咱们打五个球,你若赢了,咱们之间的事就不说了;你若输了,就任由我摆布一次。你看怎么样?”我觉得我真是挺大方了,还给了刘鑫鹏赢的机会。
刘鑫鹏一听,很痛快地说道:“行!”看来对自己的球技也很自信。
然后我又宣布了人员:我、黑蜘蛛、厉小杰、杨小涛、温心一伙,刘鑫鹏一个人一伙。
刘鑫鹏听到这个安排,很是大吃一惊:“我一个人?打你们五个人?!”
“咋,你嫌少啊?”我说:“那我再叫几个过来?”
刘鑫鹏哭丧着脸说:“够了够了,不少不少。”知道我在故意整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围在场外的同学都“嗤嗤”的笑,看着我们这场搞笑的篮球赛开打。结果一开打,我们都傻眼了,别看我们有五个人,可是一个会打球的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刘鑫鹏潇洒的运球、上篮,毫无障碍的进了个球。进球以后,刘鑫鹏还扬了扬手,说道:“运气而已。”
我们这帮人,打架砍人可以,打篮球还真不擅长。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我们又眼睁睁看着刘鑫鹏毫无障碍的进了三个球,而且动作潇洒利落、堪称完美。我们几个都傻了,刚才装逼装大了,现在可怎么办啊?我问黑蜘蛛:“这可怎么办啊?”黑蜘蛛说:“你是老大,你看着办呗?”我说:“咱们是不是不能输?”黑蜘蛛说:“肯定不能输啊,要不多丢人啊,咱们这边有五个人啊。”我叹了口气:“只能怪刘老师不懂事了,那就启动B计划吧。”
B计划?有的毛的B计划。一开场,黑蜘蛛、厉小杰、杨小涛就冲过去,分别抱住了刘鑫鹏的胳膊和大腿,我和温心抱着球奔到篮板下——对,是抱着球奔过去,就跟玩美式橄榄球似的。刘鑫鹏气的大叫:“耍赖皮,你们耍赖皮!”
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你看这话说的多幼稚!
黑蜘蛛径直朝他脸抽了一嘴巴:“耍你妈的赖皮啊,爷爷们本来就是赖皮,你不知道?”
刘鑫鹏不吭声了,眼巴巴地看着我和温心投篮。
嗯,投篮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啦。只是我和温心在篮下面分别投了十几次,竟然没有一个投进去的。靠,我怀疑这篮板是歪的。黑蜘蛛看的都快急死了,只好奔过来帮着我们投篮。结果他也不行,投了好几下也没投进去。黑蜘蛛挠着头说:“咋比砍人还难呢?”
实际上,我们那会儿受九八年世界杯的影响,大家普遍都喜欢踢足球,打篮球的是少数,很多人都不太摸这个玩意儿。厉小杰和杨小涛也急了,吩咐刘鑫鹏站在和不许动。也奔过来一起投篮。在我们五个人的努力下,十分钟以后终于投进了一个。
“很好!”我拍着手说:“大家加油,这是一个开创性的胜利!”然后我们继续投篮,慢慢地揣摩到了经验,还知道打板才能进球。剩下的四个球,用了十五分钟就搞定了。自始至终刘鑫鹏都站在五米之外,连篮板下面都不能靠近,一直在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
进了五个球以后,我扭过头来说:“刘老师,你输了。按照规矩,你得任我摆布。”
哎我觉得自己真是无耻啊,不过我心里咋这么得瑟呢。
刘鑫鹏垂头丧气的,一副认栽了的模样。我走过去,抬起手来,按着他的肩膀。刘鑫鹏比我高一个多脑袋,拍他肩膀还挺费劲的。我说:“蹲下点,蹲下点。”刘鑫鹏弯了下腿,勉强保持和我齐平。我说:“贾泰那个事吧,我都知道了。说实话,我很气啊。”
刘鑫鹏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错了。”
我摆了摆手:“别扯这个,现在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亏我还想着在袁老师面前说你的好话,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拍着他的头,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来。
刘鑫鹏也是一脸后悔的模样:“都是贾泰!是他撺掇我这么做的!”
我奇怪地说:“不能吧?他怎么知道咱俩有过节的?你肯定是在蒙我。”
按照我的分析,我和贾泰的矛盾是人尽皆知的,刘鑫鹏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而我和刘鑫鹏打架,是在教职工宿舍楼,并没有其他人看到,贾泰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这个……”刘鑫鹏哑口无言,看来是被我问住了。
“行了,刘老师。”我拍着他的肩膀,叹道:“愿赌服输,我也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只进了四个球,如果能再进一个的话,就能逃过今天这一劫了。可惜啊可惜!”
刘鑫鹏万般幽怨地看着我,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想我很理解他的感受。
“现在,照我的吩咐做吧。”我一边说,一边去脱刘鑫鹏的衣服。大夏天的,他也只穿着个大背心和大裤衩。脱了他的背心,我又去脱他的裤衩。他的眼神在求饶,可是我没有半点的怜悯。给他留了条内裤,算是很给他面子了。
“现在,跑十圈去吧。”我指着大操场的跑道。
在班上同学嘻嘻哈哈的目光下,刘鑫鹏羞耻的奔向跑道,只穿着一条内裤跑了起来。
大操场里没什么人,只有我们班上的同学。我坐在台阶上,看着跑道上那个几乎全裸的刘鑫鹏,现在却没有一丁点报复的快感,只觉得有点烦了、厌了、腻了。
本来啊……真的把刘鑫鹏当作一个好老师的。可惜了。这才是真的可惜了。
黑蜘蛛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着奔跑的刘鑫鹏,问道:“就这样放过他啦?如果贾泰今天得手,你可就倒大霉啦……那家伙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可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我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把他揍得死去活来……”黑蜘蛛无限感慨地说:“这样的话,才符合我心中那个有关‘王浩’的形象。”
“嘿。”我又笑了:“我以前在你心中是什么形象?”
“心黑手狠、有情有义。”
我哈哈笑了:“这两个词,同时用在一起感觉好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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