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兰亭笺纸桃花色 > 细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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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练之顿时怔住,她那一瞬的目光,潋滟而俏皮,竟令他难以逼视,心生畏惧。即将快要窒息的时候,他盯着她的眼睛,安静地说:“喜欢,很喜欢。”其实他本想加个“你”字,话一出口就莫明变了。

  “我想也是,柳树清俊窈窕,最适合你这种君子。对了,你会不会吹柳叶?”她说着撕下一片,放到唇边呜呜地吹起来,可惜怎么听都很聒噪。

  王练之不禁微微皱眉:“看清楚了,是这样吹的。”

  他把柳叶夺过去,凑到唇边轻轻吹奏起,白皙指尖在碧绿上跳跃,悠扬的小调婉转悠扬,令人心驰神往。一曲吹完,君羽早已高兴地鼓掌:“厉害厉害!”

  王练之笑道:“这其实也没什么,吹箫抚琴我虽不如子混,这类小调还是不成问题。”

  君羽听见那个刺耳的名字,刚已尘封的记忆又重新回了来。她撇开柳条,脸上的笑意减淡:“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王练之见她脸上隐有倦容,以为是玩累了,也不好再强求下去。于是略拱手一揖:“既然公主累了,臣也不便打扰,就此告辞了。”

  “恩,路上小心。”君羽点点头,目送他渐行渐远。王练之转过身,脚下沉甸甸的,像有千斤之重。心里突然有种欲望,冲击着肺腑,他狠下心转过头,踱回到她面前。

  “怎么又回来了?”君羽以为他落了东西,不解地问。

  王练之疾步走近,凝视着她的眸子低低喘息:“臣……臣还有一句话想问公主……”

  君羽含笑点头:“你说。”

  王练之屏住呼吸,一字一顿地说:“臣想问……倘若那天陛下挑中的人是我,你还会不会选桓玄?”

  君羽怔住了,盯着他浓黑的瞳孔,那其间的情绪像潮水一样黯涌,夹杂着渴望、迷茫还有些许痛楚。他精致的薄唇微微张启,露出洁白皓齿,喉结随着呼吸轻轻耸动,男子独有的干燥气息包围过来,温暖并不浓厚,像是蓦然拉近了距离,有一种暧昧不明的情绪在滋生。

  “会,还是不会?”他焦急地又重复了一遍,手已不自觉攀上了她的肩。

  沉默,还是沉默。

  君羽渐渐变了神色,满面迷惘。她的心跳忽然停了一下,气息也变的急促起来。脑海中混沌如初,却没有丝毫感到欣喜的愉悦。为什么?盯着这张清俊绝伦的脸,为什么还是没有感觉?这代表她已经哀莫大于心死,对一切异性的诱惑都没有反应了么?

  踉跄着向后退一步,君羽脚下站稳,心里的那一丝涟漪也泯灭无痕。她定定地看着他,突然牵起嘴角,毫无预兆地笑了:“练之啊,我以为你最会装深沉,想不到居然这么会开玩笑。”

  眼中的灼热慢慢褪尽,空留余烬。王练之勾起唇角,苦涩地笑了。“是么,公主以为练之在跟您开玩笑?那就算是罢。”

  他向后倒退几步,面上始终挂着温雅的微笑:“臣告退了。”旋即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宫门外走去。风拂杨柳,在空中款款飘荡,亦如他黯淡的背影,有些许落寞.

  等他走了良久,君羽才俯下身,拾起地上的柳条,枝杆纤细,只有几片凌落的叶子,随风一吹,飘然跃出宫墙.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耸耸肩,掉头回含章宫而去。

  路过水桥的时候,正好看见琼华苑就在不远处。她想起细柳姊妹,就悄悄走了进去。院里的梨树葳蕤繁茂,硕大的冠蓬遮住了夕阳,露出零星天光。她找了一个合臂都抱不住的大树,藏到后面。

  等了一会儿,帘子一掀,细竹从屋里探出腰身。碎花裙子略有点长,她也只好迫不得已挽起裙角,看样子有些洁癖。几只画眉从树丫上飞过来,落到她怀里的竹簧沿上,伸头啄筐里洒满的谷子。

  细竹蹲着用手掬了一捧清水,鸟儿吃饱了趴她手心喝两口。似被啄痒了,她忍不住轻声地笑,头上细长的流苏簪子也摇晃起来。

  君羽想起细柳的死,多少有点对不起她,总这样逃避责任也不是办法。于是她考虑来去,决定鼓起勇气先找她谈谈。

  “细竹,你又偷懒了!”

  清醇干净的声音,语气里却没有半分苛责。门外幽影轻晃,又进来了一个人。君羽心中诧异,不禁又躲回到树后。

  细柳仰起脸,看见门外走来的年轻男子,身穿朱色锦缎常服,袍上绣着四角金虬,一派贵气逼人的气势。他走到廊檐下面停住,细竹跪着帮他褪去脚上的木屐,另换了双干爽布履。

  “公子又取笑婢子。我闲的没事,看它们没吃食,就从厨房里要了碗谷子。”她说着站起来,拎着木屐就要挑帘进去。

  那男子一把握住她的腰,将她揽回到怀里。细竹羞的满面潮红,在他怀里撕扭着,想挣脱禁锢在腰上的手。“公子,快放手,让人瞧见如何是好?”

  那男子反绑住她的双手,嘴角挂着邪谑的笑意:“瞧就瞧见了,以我司马元显的地位,想要一个女人都办不到?明儿我就去找那老东西,直接跟他要了你,省得偷偷摸摸的麻烦。”

  君羽一惊,仔细分辨那人的轮廓是有几分像司马元显。他来琼华苑做什么?怎么又和细竹搅到了一起。照这情形看,他们之间的私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公子何必贪图一时之欢,奴婢这颗心,早晚都是您的。”

  司马元显被扫了兴致,松开手冷道:“哼!你每次都这样,瞻前怕后的,有我撑着你怕什么?”

  细柳反身腻到他怀里,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自从我妹子死后,他们就越来越猖狂了,我怕哪天一个不留神,也被杀了灭口。”

  “你是我的人,谅他们也不敢动手。”司马元显缓和了脸色,从袖管里摸出一支玉瓶。细竹拔开塞嘴嗅了嗅,一股芬芳直冲鼻腔,她忍不住叹:“好香,倒有点像西域安息香的味道!”

  司马元显挑起眉毛,玉面含笑:“这是我新配的料,加了冰片、罂子粟,只需用簪子勾上一点,就能要了那老东西的命。”

  细柳脸色煞变:“你们准备动手了?”

  “不动手怎么办,难不成等死吗?王恭那老匹夫已经去了京口,又凭白得了五万兵马,我父王虽有实权,却没有军功,遇到丢卒保帅的关头,自然是死路一条。可我们辛苦谋划了这么多年,扳倒了桓温、耗死了谢安,又怎能容一个小小的王恭坏了大局!”

  “所以你们就要……”她话未说完,就被司马元显捂住了嘴。

  “你不用担心,那边我已经准备妥当,等事情一成,就立马派人接你出宫。”

  细柳还是有些忧心:“这毕竟是天大的事,万一不成呢?”

  “不成?”司马元显微微一笑,眼里浮起阴鸷,“不成也无妨,这宫里多的是活人,随便拉一个替死鬼,也查不到咱们头上。果真如此顺利,朝里这盘死棋可就解开了。”

  “可是禁宫上上下下勾连的如铁桶一般,我怎能掩过人耳目,私混进去?”

  司马元显道:“不用去禁宫,你只需去式乾殿的中斋,交给张贵人就可。”

  细竹点点头,将玉瓶掖到袖里:“婢子明白,时辰不早他们也快回来了。”

  “嗯,你仔细藏好,别让他们觉出动静,我先走了。”司马元显说着,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转身退出琼华苑。细竹在门外痴痴地站了片刻,也掀帘进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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