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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周庭与赵雁来的故事在京中传了开来，甚至出现了话本，道不尽两人之间的缠绵悱恻、儿女情长。
冬去春来，眼看就要到清明节了。
周庭向皇帝告假，声称要去要耀安为前妻扫墓。
皇帝原想赐了姜咏华等宫人给周庭，除了监视以外，还像看看英雄过不过得了这美人关，有哪个男人真能为一个女人守节？无奈姜咏华等不争气，没能为皇帝博得面子。
皇帝一想，不如顺水推舟，树立起这忠贞不渝的典型吧。
于是，准假。
周庭带了周喜善、春姿等人，去了耀安。
到得耀安，周喜善等人自去打听去年叛乱时无名死难百姓的合葬墓在哪里，准备了香烛供品，到了清明这天，一行人出城去扫墓。
天空淫雨霏霏，路旁的树木青翠欲滴，因为那时死的人太多，合葬大墓有好几个，又不知赵雁来到底葬在哪一个里，只能顺着每个墓都烧香祭拜，如此一来，倒忙乱了大半天去。
来上坟的人很多，哭父母的，哭妻儿的，阵阵哀声益发让周庭觉得，没有了陪伴自己的知心之人，这功名利禄要来何用！
周庭看着阴沉沉的天，几冢高耸的坟茔，终于完全死心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即使她仍活着，也该有消息了，说不定她真的已经死了。”
这样想着，不由泪流满面，惊得一干下人眼珠都要脱出眶外，这个冷血冷面的将军，也会哭吗？
春姿倒不管不顾，哭了个稀里哗啦。
周喜善想想这个夫人，为人不恶，却怎会落得如此收场，也陪着落了几滴泪，又代春伴烧了一些纸。
回城路上，雨下得密了，春姿劝道：“老爷，到前面茶棚歇一歇，躲会儿雨吧。”周庭点头应允了。
茶棚将就着一处半毁的房屋搭建，四下竖着编制的竹篱挡住风雨，棚内陈设很简单，几张方桌，四边围着条凳，已经有了好几桌避雨而进的客人，一个老太太和一个跛脚的男子在招呼着，老太太在灶旁烧着水，男子一跛一跛给各桌送水。
老太太见男子顾不过来照管周庭他们这两桌，于是一手拎了把大茶壶，一手抱了一摞碗过来。
老太太把碗放在各人面前，从茶壶里倒出浓浓深色的液体来。
见众人露出了质疑的神色，老太太笑道：“不是浓茶，是红糖姜汤，这冷雨冷风的天，出门在外最好喝一碗，祛祛寒气，别淋出病来。”
旁边有人道：“这路边茶棚，也只有你们娘俩会卖这种赚不了几个钱的东西。”
熬红糖姜汤的本钱比卖大碗茶贵得多了，偏生又不能卖得太贵，要不就没人肯喝。
老太太笑道：“哎哎，算是做点好事吧。有得用就够了，要赚多少钱做什么。”
望着棚外的雨，众人皆沉默了，大家都想到了去年的那场动乱。
周庭听着老太太的话，若有所思地端起了碗，一股甜香传来，他喝了一口，无端地鼻子一酸，再次落下泪来。
他想起了前年冬天在庄院里喝到的那碗红糖姜汤，味道是一样的，人却不在了。
春姿眼尖，见状忙唤老太太：“大娘，你这里有什么点心，拿上来垫垫肚子。”
老太太应了一声，去灶旁的蒸笼里端了一碟点心过来：“姑娘，碰巧了，我家姑娘今天正好做了红豆团子，还剩这一碟，你们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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