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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走后,寺中依然有难民涌入,随之而来便出现了食物紧缺的问题。
寺内存粮本来就不多,加上避难的人日益增加,寺中为了保证大家都有口吃的,基本上都是大锅熬粥,渐渐的,粥越来越稀,而且多半掺入杂粮或菜蔬。
一个月不到,粮食的供给就捉襟见肘了。
随着避难的人渐增,赵雁来就吩咐大家没事不要出去,只在院内呆着。旁边几家住独立小院的人家也常常闭门不出,估计想法也跟他们差不多。
他们随身带来的米粮加上上山后收集的各种食物还有不少,看样子尚可支持一段时间。
但是他们做饭现在也只敢一两日做一次,生怕暴露自己有粮的情况,每次多做一点,要吃时就放在灶上煨热了吃。
此刻大家方明白之前赵雁来叫他们拼命收集各种能吃的东西的缘故,因为现在山上的野菜吃食越来越难寻到了,大伙儿心里都暗暗感激和庆幸,感激有这么一个先知先觉的主子,庆幸能跟着这样一个很能体恤下人的主子。
因为赵雁来不厌其烦地告诫大家,不要和外人多来少去,不当讲的不要乱讲,大家也自然识得轻重,不敢轻易透露自家尚有不少粮食,毕竟此时此刻,手中有粮比有金银钱财更强。
然而,这怎么能永久地瞒得住人呢?
终于有一天,绳目长老把几家大户请到方丈,开口求助了:“列位施主,贫僧在这里代寺中众人向你们化缘来了。眼下寺内的粮食恐怕撑不过三五天去,现在大概也只有诸位屋里还有粮食,就请诸位持普救众生之心,施舍一些出来吧。”
赵雁来对此早有准备,马上应承了下来,即刻便喊僧人去自己院内抬粮食,倒是其他几家尚支支吾吾,不肯立即答应。
绳目长老着人去赵雁来院内抬了粮食,抬粮的僧人回来禀报绳目长老,说是赵雁来只留了一小袋杂粮,其余的全让他们抬走了,她还一个劲说粮食太少,不好意思。
绳目长老听了不由得感慨:“何谓女中丈夫,今日总算见识了。”
绳目想起今日是出事后第一次见到赵雁来,想她经历了那种事后恐怕畏惧人言,不愿见人,不料一见面非但不觉她羞怯畏缩,反觉她犹如经霜的白菊,傲雪的腊梅,益发别有一种不容旁人亵渎的清冷的气质,胜过了那诸如何府之流的所谓大家风范,绳目心中隐生歉意和鄙视,为自己早先轻视赵雁来而内疚,鄙视自己那颗媚富畏官之心。
赵雁来不知周庭能否请来援兵,又或是什么时候才能请来,想到还是要做长久打算,加之天气还不热,食物也存放得住,因而先就陆陆续续安排素婉娘子她们把一些食物做成半成品或干品藏在各人房里,待僧人来搬粮食时,只拿了厨房内的粮食而去,自己也还赚了点面子。
赵雁来心中道:“老天,你就别怨我自私,我这院里有八口人呢。”
但是食物终究会有吃完的时候,赵雁来不敢托大,减少了每个女人的饭食数量,为了婴儿有足够奶水吃,就只保证玉姐的口粮,让男人们相对吃多一点。于是,她恢复得不够好的身体更加消瘦了。
眼看着众人从对战乱的恐惧逐渐转化为对食物的渴求,寺中的僧人们陆续出门化缘行脚去了,只为减少吃饭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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