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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一早，吴妈妈窥得周庭带着周喜善又上山去了，自己也不去念经了，直向赵雁来屋里而来。
进得屋来见赵雁来懒洋洋地坐在窗前，眼角含情，唇角含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头发，正是一付春意盎然的悠闲样子。
吴妈妈咳了一声，板着脸开口了：“夫人，前一段时间周老爷身体不好，你们住在一起方便照顾，现在他身体康健了，我看该分开住才合适，不然日后会被别人戳脊梁骨的。”
赵雁来心想：“吴妈妈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赵雁来依旧缓缓梳着头发，半晌才不慌不忙地说：“吴妈妈，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了，遇事我知道孰轻孰重。”
吴妈妈一愣，怎么会扯到死过一回的事上去了呢？
赵雁来又道：“吴妈妈，你觉得我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见吴妈妈一脸不解的表情，赵雁来又补充道：“我是说我昏迷以前和清醒之后有什么不同？”
吴妈妈被她的问话给问得忘了自己进屋的目的。
是呀，夫人清醒之后真的和昏迷前不一样了，虽然外表模样还是那个夫人，但是这个夫人更待人接物更大方、性子更独立自主，不像以前遇事有时还畏畏缩缩，只能自己出面帮衬着，而且她清醒后做的好些事，原来的夫人绝对做不出来的，难道说……吴妈妈想着想着，忍不住颤抖起来，莫非有什么鬼怪附在了夫人身上？
她眼睛觑着赵雁来，脚下却慢慢向后移动。
赵雁来见吴妈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知道她想通了一点，但又想歪了去，又见她畏缩着一点一点向外退的样子，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
吴妈妈被她笑蒙了，却又发现，这个夫人笑起来比原来的夫人更爽朗，原来的夫人从来没有这么大笑过。
赵雁来忍住笑，说：“吴妈妈，我不是什么鬼怪附身。”
吴妈妈想起赵雁来清醒后曾经哭着说记不起原来的事了，突然灵机一动，说：“难道你是借尸还魂？”
赵雁来忍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吴妈妈倒吸一口凉气，几步退到了门边。
赵雁来忙正色道：“吴妈妈，就算是这样，我待你与从前有何不同？”
吴妈妈想了一下，却发现现在的夫人待自己比以前好很多倍，原来的夫人，常常要自己操心劳力，现在的夫人，除了在周府那段时间自己多费了点心以外，后来自己简直就是像个享福的老太太，基本诸事不用操心，这个夫人自然安顿得妥妥帖帖，尤其是住到寺中以后，由着自己去诵经礼佛，怕自己吃素身体不好，把鸡蛋只留给自己吃，常常煮了鸡蛋亲眼看着自己吃下方才放心。
想到这里，吴妈妈不由得尴尬一笑，赵雁来乘机说：“吴妈妈，我来到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又情真意切地唤了声“妈妈！”
吴妈妈一生没有成亲，没有儿女，自幼把赵雁来当做女儿来疼，此刻听了赵雁来切切地呼唤，又想到就算是借尸还魂，这个夫人在自己面前也总是像一个体贴妈妈的好女儿，不由得鼻子一酸，走回到赵雁来跟前。
赵雁来拉住吴妈妈的手，眼泪也盈满眼眶。
娘儿两个就这样在窗前坐了一早上，讲了一早上的悄悄话。
吴妈妈方知这个夫人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不由得陪着落了一回泪。
但她始终不能理解赵雁来现在只看眼前、享受现在的理论，总想说服赵雁来要规矩行事，要修来世。
赵雁来知道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就退让道：“好吧好吧，我会和周庭说的。”
周庭回来，发现吴妈妈还未去诵经打坐，而且看着他的眼色很奇怪，进到屋里就问赵雁来，赵雁来笑笑，只开玩笑说：“吴妈妈发现你我之间的不轨行为了，要你必须明媒正娶后方能碰我。”
周庭把赵雁来抱在怀里，像发誓般说：“我会娶你的。”
周庭今天做了个决定，他这几日依旧着周喜善向新来的难民打听外面情况，发现虽然皇帝被困在京城里，貌似落于下风，但安平王的手下那种急功近利，想乘机发发国难财、捞个一官半职的人比较多，与官军僵持一段时间后，看不见前途的一些人已经动摇了，各州郡虽然情况不明，但看安平王这边的动态，估计也没落了好去。
周庭连日来冥思苦想，终于让他想起了一支能解京城之围的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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