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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赵雁来闲闲地问：“吴妈妈，那个繁华跟我的情分如何？”吴妈妈说：“小姐，那件事你记不得了么？”
见赵雁来摇头，吴妈妈就说：“那是前年夏天，端午节过后，一天下午，你正好有事要去老夫人院里，路过东跨院时，看见似锦站在院门口急得直哭，又跺着脚没法子的样子，你就多事走过去问是怎么回事，似锦指着东跨院里的可言轩，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你又听见掩着门的可言轩里传来挣扎哭叫的声音，你忙不迭地带着春姿冲了进去，舅太爷正把繁华按在榻上你们算是救了繁华一命，那天正好老夫人叫繁华、似锦去可言轩侍候舅太爷，舅太爷陈木新不是个正派人。亏得你们进去后，那陈木新还反咬一口说是繁华自己勾引他的，繁华的软和性子都被激得当下就要拿剪子自尽以证清白，最后跪在老太爷老夫人面前发誓赌咒说自己绝不嫁人、没有男女之情，待将来侍奉了两老归西后便出家做尼姑去，方才堵住了陈木新的口。”
赵雁来这才明白为何繁华肯对自己说实话，原来是自己曾经救过她，于是又问：“后来呢？”吴妈妈说：“后来，后来又能怎么样，舅太爷住了几天就走了，繁华说了那样的话，绝了自己的后路，原本庄院上有个管事周学早与繁华相好，那事后周学再来提亲事就没有希望了，繁华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只说自己是当姑子的命，叫周学另寻别人，而原来出事前繁华都已经给周学做过鞋子、衣裳的，好好的一桩亲事就这么黄了。”
听到这里，赵雁来也不由得叹了口气，问正在拨弄炭火的吴妈妈：“吴妈妈，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吴妈妈抬起头来，一脸忧心忡忡：“夫人呀，你忘了，我从你一出生起就带着你，看着你长大，又陪着你嫁到这周家来，我是你的奶娘啊。”
“那春姿和春伴也是我的陪嫁丫鬟了？”
“是呀。”吴妈妈脸色更差了，好不容易自家夫人才清醒，怎么好似忘了很多从前的事了，可真愁人哪。
赵雁来听后想，这就好办了，于是叫道：“春姿春伴，你们去院子里看着点，不要放人进来，我有事要跟吴妈妈商量。”
春姿春伴应了一声，出去了。
赵雁来脸面带疲惫地对吴妈妈说：“吴妈妈，你把门窗关了，到我旁边来坐，我有话要和你说。”
吴妈妈赶快关了门窗，回到床边坐下。
屋内的光线因门窗的关闭而昏暗下来，赵雁来望着吴妈妈的脸，虽然吴妈妈和自己的妈妈长得一点也不像，但那脸上皱纹里透出的慈祥却和自己的妈妈一模一样，不由得一阵心酸：“吴妈妈，你可相信我？”
吴妈妈说：“当然相信了，我看着你从小长大嫁人生子，你还说要给我养老送终呢。”
赵雁来拉住吴妈妈的手：“吴妈妈，这次生病以后我好像得了离魂之症，以前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我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自己无依无靠在这世上，又不能对人说自己的来龙去脉，赵雁来心里憋屈得很，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吴妈妈大吃一惊，怪不得自家夫人从清醒过来就一直有点奇怪，也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但跟平时确是不同。
“我马上就去叫春姿请大夫。”
赵雁来拉住吴妈妈：“不用了，又没有哪里疼哪里痒的，请了大夫来让老夫人他们听说了又怪我多事。”
吴妈妈一想也对：“那要不要请法师来做法驱驱附在你身上的邪气？”
本来正心酸的赵雁来一下被逗笑了：“那就更不用了，请了法师来让老夫人他们听说了恐怕要撵我这个妖魔鬼怪出去呢。”
赵雁来看着有点无措的吴妈妈，低声说：“吴妈妈，我现在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只是记不起原来的人和事了，你得空跟我讲讲，等我恢复了记忆也就好了，你不用再担什么心。”
吴妈妈叹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可不能让老夫人他们知道了，要不又有借口不管你了。你记不得什么我给你讲。”
“吴妈妈，你就从头讲起吧。就像讲故事一样。”赵雁来半撒娇地说，好像自己正承欢母亲膝下，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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