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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婷婷只是割脉而已……”傅恩奇兀自不信,但是眼眶分明湿了“而且只割了一只手,我知道女人的生理结构,男人流失五分之二的血液就有生命威胁。但女人不会,女人即便流失三分之二的鲜血,也有很大的生还可能。而且我抢救得很及时,陆婷婷不会死,我肯定!”
傅恩奇疯狂的目光在病房中乱冲乱撞,好像能够发现,自己漂亮的女友赌气似地躲在某个角落里。
楠楠背转身去不愿多看,同时传来低低的啜泣。
“奇哥,你冷静。”石黑虎没想到傅恩奇也是这样的性情中人“陆婷婷死了。兄弟我……没骗你。”
傅恩奇混乱的目光骤然凝聚,定定地投在石黑虎脸上,从他的表情上分析着,看他有没有撒谎。但石黑虎为什么要说谎呢?他根本没有动机啊!
过了良久,傅恩奇不停地用右手食指敲着自己太阳穴,他忽然说道:“死亡证明?拿来我看看。”
石黑虎望了妻子一眼,很不情愿地递上死亡证明。
傅恩奇接过十六开的证明书,眯缝眼睛,如电的目光来回扫视,几乎是第一眼下去,他就瞧出了破绽,那死亡医学证明,由医院开具,但是上面的公章,却他娘假的不能再假。
‘铁营市第一人民医院,省立大学附属医院’,几个字距竟然有宽窄。
傅恩奇一声冷笑:“带我去看她的遗体。”
石黑虎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奇哥,你昏迷了两天一夜,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所以陆婷婷的遗体——”
“怎么?”傅恩奇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妈的,你们不会火化了吧!”
石黑虎按住傅恩奇,后者失血过多,根本没有力气反抗。
石黑虎粗犷的神色也开始动容:“陆婷婷没有亲人……所以……所以半个小时前已经送到了火葬场。”
“我操!”傅恩奇怒目圆睁“谁说她没有亲人?即使没有亲人,朋友总有吧?总该在殡仪馆告别——”
“奇哥。”石黑虎高声打断“这些后事,我们昨天就已经处理完毕。你醒得太迟,你知不知道。”
傅恩奇咽了口唾沫,心里面只觉得断了一根线,线的另一头是陆婷婷,还有对她的爱意,就像风筝。
如今线断了。陆婷婷随风而逝,一切都不复存在。
同时,傅恩奇将手里的死亡证明捏成了团,陆婷婷分明没死,就因为她不耻于过去,就想着找这个蹩脚的理由离开?
这是不负责任的遗弃!
傅恩奇第一感觉到,自己的感情遭受到了孤儿的待遇。
“既然这样,黑虎,麻烦你一趟,给我把陆婷婷的骨灰接回来。”傅恩奇开始较真。
“你要骨灰干嘛?”石黑虎怔了怔,有点着急“我的意思是,依照陆婷婷遗嘱,她火化后,骨灰送到海洋墓地。过几年骨灰盒自然分解,她会和大海融为一体。”
“拿不回来,我就亲自去。”傅恩奇已有打算,谁也改变不了。
“奇哥,火葬场方面不会给我们存着骨灰……也就是说……火化完毕,陆婷婷就被送去海葬了。”石黑虎挠了挠鼻尖,说:“奇哥,现下最重要的还是你保重身体。”
遗体没了,连骨灰都去海葬。陆婷婷铁了心要离开么?
傅恩奇脑筋飞速转动,总得想个法子,从黑虎或者楠楠那儿旁敲侧击,得出真相才成。
这个时候,石黑虎又说:“陆婷婷的遗嘱,委托律师已经宣布过了。她的遗愿是海葬,至于存款和房子,都留给了你,奇哥。”
“有多少?”傅恩奇其实并不在乎这些。一点儿也不。他满心希望从中找到陆婷婷的下落,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
更重要的是,陆婷婷割腕自杀,被救后,即便不在人民医院,也会在其他的医疗单位。真心要找,其实会很简单。
“存款好像有一百八十多万,真没想到做护士能有这么多钱……”石黑虎一句大大咧咧的话脱口而出,正说着,楠楠撞了丈夫一肘,瞥他一眼,那神色似乎在怪他没心没肺。
石黑虎咳了两下,言归正题:“房子就是佳和三单元六零一室。两百二十个平方。”
傅恩奇听到这里,沉思片刻就有了计较,他缓缓说道:
“一百八十多万……这样黑虎,麻烦你带着钱,以陆婷婷的名义,分别捐助给本地的白血病人、癌症患者、智障人士、孤儿、孤寡老人和贫困大学生。各三十万,钱不多。得让大家明白,陆婷婷为别人犯下的错误承担了责任,这是她的不幸。但她是个好女孩,一直都是。”
石黑虎和楠楠一一记下,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些。
这个时候,石黑虎从包里摸出一只信封:“奇哥,陆婷婷给你的。”
傅恩奇一言不发地接在手里,石黑虎与楠楠对望一眼,先后离开病房,并且带上了门。
傅恩奇尽量不让自己的双手颤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封信,竟是自己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打开信封,薄薄的信纸,短短的话:
“傅恩奇:
我爱你。
陆婷婷”
九个字,陆婷婷寄予了多少深情厚意?
笔迹确实是陆婷婷的,但是有一点关键,傅恩奇留意到字体虚浮无力,分明是因为陆婷婷割腕被救之后,在极为勉强的情况下,书写的九个字!
“你为了离开我……可真是用心良苦!”
傅恩奇的嘴唇,因为强忍心中悲痛而不住颤抖。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婷婷就这样轻易地离开自己,无论她生死如何,整个人生就是这个物欲横流年代的牺牲品——还有和她一样不幸的女孩,正在垂死挣扎。
造成这种悲剧和不幸的人,正是那些以权谋私,仗势欺人,为富不仁的混蛋!
傅恩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叠好被泪水浸湿的信笺。傅恩奇将矛头对准了铁营市的‘双凯’。
无数计策在脑海中飞速掠过。
傅恩奇嘴角扬起一抹冷冰的笑意,如果是杀魄狼雇佣兵团的队员看到他的表情,就会感到深深的惧意。
因为只要是傅恩奇想杀的人,就算米国总统,也要栗栗危惧。
“黑虎,我们这么做对吗?”楠楠回望十几米外的傅恩奇病房,于心不忍“奇哥很伤心。”
石黑虎烦躁地在走廊里团团乱转:“这对奇哥有好处。我保证。陆婷婷配不上奇哥。”他顿了顿,压低了语调“楠楠,你知道奇哥受了什么伤?”
楠楠摇头。
“枪伤!”石黑虎环顾四周,虽然病人和医生如织,但没有谁在留意这边。
石黑虎牵着妻子的小手来到窗边:“奇哥的身手惊人至极。我比他强壮两倍,但在家里的时候,我愣是抓不住他!?”
楠楠皱紧眉头:“奇哥这次回来变了好多。”
石黑虎点点头,这时候,一名妇人抱着孩子走下楼梯,孩子的哭声,犹如一道灵光在石黑虎脑海里闪现,他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
“楠楠,记得奇哥屡次三番说教父吗?那是外国人的说法。已经不是看电影能够留下的印象了。除非……”
楠楠看到别人的孩子,想起自己的儿子在公公婆婆那儿,转而接下丈夫的话头:“除非奇哥这些年一直在国外!”
石黑虎激动地握了握妻子的手:“楠楠成绩好,果然聪明。”他把一系列线索串在一块儿:“国外,厉害的身手,枪伤,麻烦……”又想起傅恩奇伤痕累累的身体,还有他那双眼睛,在必要时流露的决绝和杀戮气息……
石黑虎附在妻子耳边低语:“奇哥极有可能是职业杀手!”
楠楠张大了嘴,一声轻呼还未出口,石黑虎就捂住了她。
石黑虎努了努嘴,只见傅恩奇病房门口,站了一位身姿俏丽的白衣大褂。
“她是谁?”楠楠上前一步。
“张妙茹。”石黑虎拉住妻子,把自己和张妙茹的误会大致说了。
与此同时,张妙茹已经敲响房门。
傅恩奇盯着房门,随即抹去未能及时风干的泪水,调整了一下呼吸:“进来。”
宽大的白衣褂子,丝毫不能掩饰身姿袅娜曼妙动人的张妙茹。
傅恩奇与她四目相对。彼此良久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由张妙茹打破尴尬的寂静,只听一口气说个不停:“傅恩奇,你凌晨做完手术,早间不辞而别。期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午后又不省人事地给人送过来。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对不起。”傅恩奇凝视着她的眼眸。“让你担心了。”
张妙茹平伸双臂,向前一推:“别这样,傅恩奇。我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我……我只是厌倦了替同一个人做手术,不断地开刀,不断缝合……你不会了解这种感受的。”
傅恩奇眨了眨眼睛,寻思:我和陆婷婷的事情,一定在医院里传开了。
两个姑娘,傅恩奇都喜欢,但他不愿承认自己花心,甚至滥情。
因为当初,要是没有柳南峰的话,傅恩奇一定会对孝顺乖巧的张妙茹展开疯狂追求。当这段感情被刻意抑制并且埋藏于心底的时候,陆婷婷出现了,她性格随和,妩媚温婉。
傅恩奇和陆婷婷在一块儿的时候,天南地北什么都谈,就是开心,没有任何压力。
但现在陆婷婷走了,傅恩奇已经想通,不管她是生是死,都有权力选择爱或不爱,是否留在自己身边,是否开展新一段生活,是否愿意再回来……
傅恩奇不是那种纠结于一段感情会寻死觅活的人,他对陆婷婷的人生,只觉得万分遗憾,要是可以,傅恩奇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她人生重来的机会。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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