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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恩奇这么一盘算,心想:那我岂不是一辈子都做光棍!?
这可不行。
傅恩奇念及至此,又想:母亲打听出来的这些要求,我真没有仔细想过,改天找机会和婷婷说清楚,她知道我不富裕,但并不知道我家里穷得连渣也掉不下来。
母亲这时候又说:“小奇,家里没车没房,几千块的存款,别说造新房了,就连一扇大门也买不起……”
傅恩奇哭笑不得:“妈,那些女孩要求那么高,难道我就非娶不可?大不了做光棍,怕什么?”
“胡说八道。”母亲瞪了儿子一眼“傅家断了香火怎么办?你要让你爸成罪人?”
傅恩奇无言可对。
只听母亲说:“妈说了这么多,就希望小奇你争气,别去惹是生非乱闯祸,找个工作稳定下来,哪怕是做个保安也没什么,人家女孩见你踏踏实实,自然就愿意跟你过日子。”
傅恩奇点点头:“工作我正找着。快了。”他想起戴湘雪的保镖差事,是时候去报到一下。
“小奇,妈还有几句话,你别嫌烦。”
“哪有的事,您尽管说。”
傅恩奇搬了把小凳坐在母亲身侧,手里拿着一把快散架的蒲扇,既能扇风,又能赶蚊子。傅恩奇不禁感慨:这温馨的夏日画面,和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母亲说:“小奇,将来你有了老婆,肯定不会住在这个家,到时候,小雅总要和你们一起搬出去住的。小雅虽然不是你亲妹妹,但总得照顾着。而且她年纪小,到时候别让你老婆欺负她。”
傅恩奇听到这里,已经满头大汗,母亲的思想真够深远,无边无际的担忧把什么事情的弊端都考虑进去了。
傅恩奇笑道:“到时候我买套别墅,全家都搬出去住。”
母亲忙道:“只要你老婆不嫌弃我这个拣垃圾的婆婆,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在桑葚街生活了四十多年,乍一离开肯定不习惯。唉……不说了,只要你尽快找到工作,妈心里就舒坦了。”
傅恩奇表示身为雇佣兵兵团的领导者,未雨绸缪和统观全局的能力远远不如母亲。
当下笑道:“妈,娶老婆这事你放心,钱的问题你也不用操心,儿子心里有数,保管手到擒来。”
母亲不爱听人说大话吹牛,当下对儿子嗤之以鼻,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屋子里走。
那个时候,一直在偷听母子谈话的小雅,手忙脚乱地从门后逃回做功课的桌子边。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双颊鲜白中透着红嫩,美到极致,便成了造物主的艺术。
傅恩奇扶着母亲进屋时,朝小雅的方向望了望,见她复习功课十分认真,便也不去打搅。
小雅用眼角余光紧张地关注着哥哥的反应,心中怦怦乱跳,见他没有发现,当时就松了口气。
母亲睡下后,傅恩奇来到堂屋,他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三十二分。
“小雅,时间不早了,你睡吧。”
小雅先前偷听母亲和哥哥的谈话,进一步了解到家里的贫困,她只觉得千斤重担压在心头,没有任何办法去排遣。哪里又有心思读书?
傅恩奇见小雅全神贯注,都没有听到自己说话,就坐在她桌子对面,手里拿着蒲扇,给妹子轻轻地扇风驱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傅恩奇时常将目光投到屋外的黑暗中,脑子里出现国外枪林弹雨血花纷飞的画面。两兄妹就这样相对而坐,发呆不已。
不知不觉过去半小时。小雅回过神来,发觉哥哥茫然若失的模样,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揪痛,寻思:都是因为我……家里本来就很清贫,爸爸妈妈收养了我,额外付出了那么多,以至于哥哥都没有钱娶媳妇了……
那时候,小雅情不自禁喊了声:“哥……”
傅恩奇的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见小雅青春洋溢的脸蛋透着一股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他不晓得小雅的心中所想,只道是姑娘家学习劳累。
“哥……你一直在这儿陪我呀?”小雅轻柔地说。
“嗯。”傅恩奇帮妹子收拾课本,一不小心碰到她细滑白嫩的手背,他本身是没什么感觉,但在小雅看来,哥哥手背的感觉,就像一块通了电,同时又被烧红的铁块。
一秒钟都不到的触碰,让小雅本就波澜起伏的心境更加激动。
傅恩奇的两只大手将五本书叠在一块,往桌面上轻轻一顿,然后装入小雅的粉色书包,这书包还是他买给她的。没想到用那么多天还这样干净鲜亮,看来小雅不仅喜欢干净,而且很会保养心爱的物品。
“睡吧睡吧。”傅恩奇吁了口气“小姑娘保持充足的睡眠,一来可以长身体,二来的话,也可以美容哦。”
小雅腼腆地笑了笑,轻声说:“哥哥总是知道那么多。”
傅恩奇摆摆手:“不说了,快去睡吧。”
小雅点点头,鼓起勇气,仰起黑亮清澈的眼眸,婉转道:“哥也一样。”
傅恩奇望着小雅娉婷的身姿,进到母亲屋内,心想:不得不说,小雅虽然年幼,但已经是个十足的小美人。这一点足以让她成为悲剧,因为这个可憎的社会,并不会为小女孩保留纯真。
关好门窗,闲着无事,傅恩奇在堂屋坐了片刻,然后借着飞舞不休的蚊子来锻炼自己的反应能力。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傅恩奇已经弄死了七十三只蚊子。他吁了口气,拖着浑身大汗去淋浴,然后回房休息。
这天晚上临睡前,傅恩奇忽然觉得有件事情忘记了,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结果午夜梦回,傅恩奇蓦地醒觉,他拿手拍在自己额头:“受不了了,竟然忘记向陆婷婷求婚……”
转眼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星期五早晨,傅恩奇一骨碌起床,洗漱完毕才六点,他拿起一条芙蓉王,来到三叔公家里,‘借’走了他老人家收藏多年的老凤凰自行车。
三叔公怒骂:“你这混小子,惦记我这辆车少说有十年了吧?”
傅恩奇呵呵一笑,三叔公还真没猜错,在国外的时候,傅恩奇驾驶过各个价位的豪车,但他每一次发动汽车的时候,都会记起故乡三叔公的那辆横档的凤凰车。
据说父亲结婚的时候,就是借三叔公的凤凰车把漂亮的母亲接回了家,百响鞭炮用一根长绳拖在车后,多么喜庆热闹的画面。
三叔公这时候叹了口气:“叔公老了,这车干脆给你这混小子。”
“不让您白给。”傅恩奇知道三叔公烟瘾极大,从身后抽出十包一条的芙蓉王,“孝敬您的,以后少不了三叔公的。”
三叔公见了上等好烟,乐得眉开眼笑,反正这凤凰车留在身边也骑不动,给了傅恩奇,也算物尽其用。
三叔公说:“不过你得答应过,好好保养这凤凰。不然叔公和饶不了你!”
“那是一定的。”傅恩奇给叔公点上一支烟,然后挥手告别。
其实,这种型号的凤凰车早已停产,瞧模样外形啥的,算古董中的古董也不过分。但三叔公爱护有加,保养得当,车身漆黑光泽,链条,车轮及辐条仍旧非常锃亮。
傅恩奇在车轴上了养护黄油,握着车握,低头在院里的葡萄藤下骑了一圈。又顺又溜,轻快的程度不亚于现代的公路车和山地车。
傅恩奇招呼小雅一声,只见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背着大书包,挪着舞姿般轻盈的脚步缓缓走出。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葡萄藤,无声地落在妹妹白玉般细嫩的脸庞,有那么一会儿,傅恩奇看得呆了。小雅现在就美得惊为天人,长大以后还得了?
傅恩奇眼前浮现追求小雅的权贵富绅子弟,从桑葚街道排队,队伍绕着三环走,排满了进二环,过了二环去市中心……这时候张妙茹、沈冰晴、戴湘雪和陆婷婷依次出现,追求的队伍行列已经挤爆铁营市,人们开始往外省排长龙,一直排到纽约伦敦西伯利亚……
“哥?”小雅伸出小手,在发呆的傅恩奇眼前轻轻一晃。
傅恩奇回过神来,摇头苦笑,跟着拍了拍垫着棉布的厚实后车座:“哥带你去学校。”
小雅微微一愣:“哥哥是认真的么?”
“怎么?嫌弃这座驾?”说实在,傅恩奇看什么车都不如看这老凤凰顺眼。
“不……不是的哥哥。”小雅想到的是自己坐在自行车后座,岂不是要用手扶着哥哥的腰?
小雅想到这里,一下子心跳加速,脸红得几乎滴血。
“哥跟你开玩笑呢。”傅恩奇以为小雅满脸通红是因为受了委屈,但瞅她眼波流转的神色也不太像。于是问:“你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说完,小雅来到后座边,踮起脚尖就侧着身子坐稳了。
傅恩奇一个大老爷们,陆婷婷那样的大姑娘都捉摸不透,更别说花季少女的心思了。他见小雅已经坐稳,没有多想,便开始蹬车。
小雅怯生生地扶着哥哥腰间硬实的肌肉,脸红心跳,柔肠百转乱成一团。那时候她屏住呼吸,只想:照片中的哥哥和我同龄,但和现在的哥哥,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了……
去往学校的一路,傅恩奇的自行车车速简直赛过F1。有一段下坡路,因为实在太快,吓得小雅带着哭腔出声喊停:
“哥哥哥哥慢点骑……”
这个时候,傅恩奇已经远离棚户区,正在城市中心飞驰,他听到小雅害怕地呼喊,正好遇到红灯,便停了下来,回头关切道:“小雅,没把你吓坏吧?”
小雅那时候把可爱的大眼睛都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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