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景致和从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闻人卿不在的这段时间朝廷上下自然是一片混乱,好在萧家瞅准了时机还是回来主持大局,起码能和右相有抗衡的能力。
春日里道路两边栽的是高高的迎春花,如今趁着节气号都已经绽开了。因为一早就得到自家陛下回宫的消息,道路两旁候了不少跪拜行礼的人。闻人卿吩咐麓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了不少迎春花。
“如今娘娘既然回来了,并也没有从前那么多的规矩,老奴如今才敢把之前不敢说的话说出来,陛下当年找您真的是如同疯了一般,这其中有许多苦衷……”麓山是跟闻人卿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自然深厚,有些话也许其他的奴才不会说,但是麓山却是一定会说出来的。
“这些缘由我之前已经同他解释过了,如今再说一遍,倒是没有这个必要,反而显得我们有些矫情。”闻人卿把花递到风萸手里,“只是有些事如今我还是要同你再说一次,现在朝中时局动荡,有些人实在是没有办法立即从后宫中踢出去,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一阵。”
“我既然同你回来了,便不会再在意这些有的没的,只是需得你像从前一样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经过了某些事之后,不管怎样都无法和从前一样的。”风萸拿着迎春花枝,手上是昨天夜里刚刚弄好的蔻丹,和黄色的迎春花相映成趣,如同一幅养眼的画卷。
“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只是可惜从前那样的诗句,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做出那样一副样子。如今误会都解开了,你可能明白我曾经的苦衷。”
“自然明白。”
……
大周皇宫内的桃林如今桃花也都开了,从前是风萸最喜欢去的地方。如今也是一样,桃花的香味老远就传了过来,甚至让人忽略了眼前排得满满当当,欢迎他们的仪仗。
自动忽略掉等在前面的大臣,一个个激动的痛哭流涕,仿佛见到了再生父母一样。再往后看就是后宫众人,这一别许久如意反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如今她成了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人,带领着后宫家眷站在正中央的位置也算是春风得意。
只是他大概没有想到,回来的不是宋佳人而是风萸,虽然微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会威胁他的任何地位,或者是去抢夺他的什么东西。在某人离开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早就看清楚了,这个一直以来并不是很仰慕的男人到底最喜欢的是谁。
手中已经抓着全天下最好的男人的喜爱了,又怎么会记住他们这些,不过是偶然沾染了雨露的小花小草。
“皇上这一去许久,我们底下这些人简直就是乱成了一锅粥,如今陛下回来了,我们这些人也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若是如今连您都不能替我们主持大局,我们这些个老骨头也真的是要入黄土了……”
萧家得到了消息之后就已经回到了之前安排的地方,只是兵权仍然在他们手中牢牢的握着一时间到不至于说出什么变故。所以在前面的大臣中并没有萧家的身影,风萸为此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也懒得应付这些人。
而这些大臣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更要紧的事情,宋佳人从前虽然已经被封为皇后,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接受众人的跪拜,所以这些人如今也没有一个问问宋佳人去哪了的。风萸倒是也乐得不用同这些人打交道,由如萌带着悄悄从后面并没有许多人注意的地方溜到了后宫中人们站着的地方。
眼看着前面的闻人卿和这些大臣还不知道要寒暄到什么时候,这些后宫女眷干脆也不管什么礼仪了,直接就和风萸说起话来:“没想到姐姐去了一趟竟然还能回来,原本我们以为这皇后既然封了人,便不会再有姐姐的位置了,谁知道这才几个月而已,姐姐竟然就如此轻松的回来了。”
眼看着一群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宫的嫔妃,风萸想着如意到底还算是有点良心的,不然凭借他的心计,想把这些嫔妃拉下水,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件事,哪里还容得他们如今在这里撒野。
“姐姐不要同妹妹们计较,这批人都是太后他老人家去世前的意思。皇上也是因为如此才不得不把人拉了进来。”如意如今已经是贵妃之位了,穿着的是上好的蜀锦带着琉璃宝石的簪子那叫一个珠光宝气,整个人的气质都和从前的那种小心翼翼不同了,却十分规矩的向风萸行礼。
“你我之间何必这样客气。这是之前我答应你的事自然要说到做到,至于这些人,没关系,他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的。”风萸之前是因为算计某一个人,所以才一直小心翼翼的,如今该解开的误会都解开了,那人也已经死了,也就没有什么要收敛锋芒的必要。
如意刚开始还没有第一时间立刻理解自己眼前这人的意思,但随即很快就明白过来,不管这人是什么意思,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也是绝对牵连不到他的。
但是聪明人明白了聪明人的意思,不代表周围这些人也全部都是聪明人,同样也能很轻易的明白聪明人是什么意思,一个个的不由得有些愤愤然,想着法子报复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不知来历的女人。
“哟。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皇上外出微服私访,随意宠幸的一个乡下女人罢了,咱们姐妹几个那都是真正的世家贵族的女儿,你在我们面前竟然也敢如此造次!”
风萸这才回忆起来,当年自己离开之后,闻人卿是宣布他因为得了重病而死亡的。这宫中只有极少数一部分人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自然也有另一部分不长什么脑子还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的人在这里卖弄自己的家世。
“哦?这位妹妹说的话倒是当真有趣,我以为我离开了这些时日,不过名声应该还是在后宫中流传的,如今看来真是我多想了。”风萸冲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妃嫔笑了笑,“不过很快你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因为你马上就会离开这里了。”
“虽然我进宫的时间并没有很长,不过这些年倒也算是摸透了底细,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一时得了圣上的宠幸就可以无法无天?难道你一句话世上就会让我们离开?”那小妃嫔此刻大概觉得眼前这人可笑至极,但是用不了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
闻人卿总算是摆脱了前面那些大臣的束缚,径直直接就走向了风萸这里,眼里的关切浓得可见一斑,以至于周围的人不由得都有些呆住,从他们进宫以来还从未见过圣上竟然有如此温柔的时候。
“这一路上颠簸劳累,我便即刻让人安排带你去休息,你走的这些年,我一直都让人好好的收拾着,如今你只要安安心心的进去住就可以。”闻人卿摸了摸风萸的头,“至于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也会一一做到。”
闻人卿牵着风萸的手慢慢的走向高台,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身后的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那是只有君王才可以到达的地方,他们这些臣子只能停住脚步。
“今天之所以这么着急的召集你们,是因为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之前遵照太后的意愿纳了不少妃子进宫,只是之后朕就离开皇宫微服私访,想必诸位爱卿比我要清楚的多。”闻人卿默默的观察着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这些人朕通通都没有宠幸过,甚至是连名字都记不全,如此这般大好的年华,留在皇宫里实在是可惜。”
“所以做了一个决定,这些人若是有心上人便可以随意出宫,嫁妆由宫内来出,若是还没有心仪的人,便在城中大肆挑选亲贵,随后同样嫁出去。”
之前那些还不相信风萸说的话的妃嫔一个个都傻眼了。不过圣上放了如此恩典下来,一个个自然也是欢喜的,虽然嫁了王公贵族可能会遭人白眼。可若是真的嫁了自己喜欢的人……
从前不知道舍弃了多少才下定决心进攻,没想到如今竟然好端端的嫁回去。如今他们有了圣上的恩典,嫁过去之后自然同其他的人是不一样的,怎么说还不得比其他人高出一头?
于是底下齐刷刷的还没有什么质疑声就直接跪倒了一片,大部分都是称赞皇帝英明之类,反正他们女儿大好的年华像进攻黄的也不会多看一眼,还不如如此,趁着这个机会出宫嫁一个自己心仪的人,他们这把老骨头也算是比较放心了。
……
如山面无表情的回到自己的府邸,看着一路上偷偷尾随过来的孟凡示意自己的侍从赶紧把门关上:“如此紧要的关头你怎么来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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