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如今还有一件事不是很清楚,张大人这些年比您的身份地位还要高,那工宫也是人人敬仰的大臣,为何已经有了如此的成就,还执意要回乡下种田?”焰从小就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必须得成就一番事业,才真正算得上是男子汉大丈夫。
“每个人的人生追求和梦想都不同,你喜欢的不代表就是他人也喜欢的,同样你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另一个人身上。毕竟你活的是你自己,而不是他人的人生,换做别人也是一样。”苏启最近频繁的咳嗽已经惹了其他人怀疑,但是他并不想要许多人为自己担心,于是发觉了自己想要咳嗽之后就挥手让人离开,“因为之前对账本的事情是如心做的,无意间促成了一个老臣的离开,他自然是觉得内疚。”
焰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随后才后知后觉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到底还是主子想得周到,属下这就去看看他去,只是瞧他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很,至于对这件事到底怎么个看法,还得我问过了才知道。”
“好了,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那边赶紧过去吧。她的性子你我再清楚不过,如今你是她心尖上最重要的人,应该明白该怎么做。”苏启挥手让焰下去了,确认自己身边的确再没有其他人之后,直接掏出手绢就捂着嘴剧烈的咳嗽。
和那些什么话本子里写的并不是很像,和戏台子上演的也不像。那里的人咳血都是咳出来的一大口鲜血,可是苏启咳出来的却是一缕缕的血丝。
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确已经时日无多了。每每到了后半夜,毒素发作便是他最难熬的时候,可偏生,明知道没有解决的办法,还是想着能和那个人在一起。哪怕仅仅只有几天的时间,哪怕用他生命仅剩下不多的时间来交换,也全部都知足了。
……
如心正在帮着小厨房,专门做饭的大妈剥着红豆,这几天苏启似乎格外喜欢吃甜的东西。小厨房里专门聘请过来的厨子准备用红豆做一道甜点。如心因为心里有事,所以心不在焉的,手上光顾着有动作,脑袋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候有人靠近都没有注意到。
“这红豆如果按照你这种方法继续剥下去,只怕是主子今天就什么都不用吃了。”焰拍了拍如心的头,因为如心那里实在是过于强悍,红豆已经不是红豆了,个个出来都被捏碎了。
这大妈自然是知道眼前这过来帮忙的姑娘是什么样的身份,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好说什么,如心就这样在这里蹲了半个时辰,糟蹋了不知道多少的红豆还浑然不觉。
等总算反应过来到底是谁过来的时候,焰直接一把就把如心拉了起来:“你就不要在这里添乱了,他们平日里格外给主子开小灶,就已经很辛苦了,你在这里添乱,主子这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东西啊?”
如心这暴脾气唰的一下就上来了,如果是从前的话,也许这个时候拳头早就已经毫不犹豫的招呼上去了,可是如今这个人对着这样一张脸,他似乎早就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心绪,但是还是装模作样的拍了拍焰的脸。
“你这人怎么说话越来越没有良心,我这可是在免费的为你家主子做事,如今你倒是学会挑我的不是了,小心今天晚上回去让你跪搓衣板,没有两个时辰不许起来!”
“你让我跪我就跪啊?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还就是不跪搓衣板,我不但不跪搓衣板我还不跪什么刷子!”焰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似乎是想让自己周围的人听见,“要跪我就跪地板!高贵!”
两人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的,似乎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自从苏启正式登记之后,就发生了很多让众人难以预料的事,这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冷如今仍然像从前一样在背后做事,焰便开始抛头露面。如今两个人在宫中已然算是半个主子,哪怕是外面的大臣见了他们也是要低头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内部人员,才知道张大人为什么被贬回乡下种田,不知情的外人一直以为张大人是真的贪污谋反,而恰巧被如心这个一听名字就让一众官员闻风丧胆的姑奶奶给查出来了。
如此的名声,外面的人怎么可能不敬畏,宫里的人知道了他们的名声,又怎么可能不卖给他们脸面为他们做事。
……
“这是今年刚刚做好的,可以直接用热水冲泡的茶,是从西域诸国带回来的配方,是娘娘喜欢的甜的,虽然形状和我们平时冲泡的茶不太一样,味道也截然不同,不过里边真真切切的的确是添加了茶的。”闻人卿不知道为什么派了一个这样唠叨的人去西域,风萸做皇后的时候派去的人,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当初派人去西域之外,谁也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忘记了,而这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平安回来了,还带来了不少西域的特产。
风萸对这些东西并不是10分的感兴趣,听着宫女说话说得昏昏欲睡,头痛欲裂的,不过看到小宫女带回来的各色周边几个国家的确没有的吃食糕点之类的,还是把自己的满腔烦躁等等之类的情绪压了下去。
“想必娘娘听了这么久,原有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了。但是奴婢的确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想分享给娘娘的东西全部都分享出来了。”那宫女也的确是个聪明的人,风萸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聪明,也并不是很起眼的小宫女,竟然就如此看出来了。
“看来当年他之所以选你一介女流过去是有原因的,之前我还曾经质疑过他的决定,如今看来的确没错,你比大多数男人们都要优秀。”风萸紧接着扶着扶手站起身,准备再说两句什么的时候突然回想起来,这个人出发去西域的时候,似乎他现在借用的这个身份还没有进宫。
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怀孕刚刚才三个半月之久,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竟然也就不好用了。只是有些事情越抹越黑,也许当事人并没有听清楚,反而刻意去解释就放在心里了。
所以风萸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观那个小宫女仍然同之前一般安安静静的在下面候着吩咐,似乎并没有怎么太注意这句话。风萸想着自己最近还是少说话的为妙,于是又坐回了椅子上等着底下的小宫女过来收东西,可是喝了好几口茶,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得底下的人有动静。
“这好端端的,人一个个不知道去了哪里,又不晓得跟我通报一声,看来一个个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我这里,准备去别处做工了。”
“奴婢现在跟娘娘已经聊了好一会儿,看娘娘的样子,似乎平日里也不爱随处走动,所以对于宫里这大大小小的事情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容儿抱着一堆自己辛辛苦苦从西域搬运过来的东西,放下也不是带走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说一些有的没的,“今天皇上特意晋升了朝中一位平时看起来并不是很起眼的官员,如今这些小女孩心思都大着呢,自然一个个的上赶着都去宴会帮忙去了,不只娘娘宫里是这样,哪怕是贵妃宫里,只怕也是这样的。”
“听你这意思,似乎贵妃的头衔都已经盖到我们家娘娘头上去了。这几年你不在宫里,自然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若是你有这个闲心,不妨就去问问那个女人贵妃之位到底是怎么到手的,然后再来这里同我家娘娘说话。”如萌从前一直是一副笨笨傻傻的软绵绵的性子,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越来越凌厉,倒是有点像如心了。
萧无烬手底下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会伪装。哪怕是你们之间已经相处了几年之久,你也仍旧看不出他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他们就如同随意戴着可以遮挡情绪的面具一般,情绪和行为可以随意的切换。
“是奴婢在娘娘这里失言了,只是奴婢的确是无心的过失。并没有刻意在这里嘲讽娘娘的意思,还望娘娘海涵。”
一个女人能被皇帝委此重任。做事又如此滴水不漏,就算真的不满意,想挑出来点错,又能挑到什么呢?
风萸看了看实在没有办法,不能在后面躲着,所以才出来的如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一脸认真的抱着所有东西等着的宫女:“你既然如今已经功成身退,皇帝自然会封你一个女官做做,日后大家在工作中也算是姐妹,自然需要互相照应,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并算做本宫的一个筹码。”
“奴婢不过是一个做奴才的,怎么能和娘娘并肩称为什么姐妹?只要娘娘记得宫里还有奴婢这样一个人,奴婢便心满意足了。”容儿乖巧的行了一个礼,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经意的瞥了一眼如萌就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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