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子濯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睁眼便看到程安安的一张脸,眼眶有些红。
程安安又哭了,今天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疯狂肆意的流淌着,看到卞子濯醒了过来,程安安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卞子濯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他把眼前的这一切当成了一场梦,还以为是自己心里太记挂着程安安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却又梦见了这张脸。伸手想要去触碰,想要抹去那眼角的泪水,卞子濯花了好大力气抬起了右手,轻轻的伸到程安安的脸上抚摸。
程安安哭的不能自已,将那只手攥在手心,却又突然想到什么,气愤的松开还把这只手从自己脸上拿了下去。
苏林语和谭城注意到病床边的动静,仔细一看原来是卞子濯醒了,他们连忙走到病床边。
“你醒了。”苏林语看着病床上虽然已经睁开眼醒了过来但是脸色依旧苍白的卞子濯。
看到坦谭城和苏林语也在,刚才触碰程安安的触感又那样真实,卞子濯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这会儿清醒认识到自己是在现实中,卞子濯才突然感受到身体里的不适,觉得胃部难受的翻江倒海,可是却又觉得空空荡荡的,想也不用想,自己吞了那么大一瓶安眠药,这会儿还能睁开眼睛看见现实的世界,只能是洗胃了。
“你哭什么……”卞子濯又想抬手去擦拭程安安脸上的泪水,程安安却赌气似的别过脸去。
苏林语和谭城意识到此时他们应该把空间留给程安安和卞子濯,纵然他们对这次卞子濯的所作所为还有一大堆要控诉的话语,可是现在更重要的是程安安和卞子濯两个人的交流,心病还须心药医,他们两个必须要把话说清楚,给对方一个交代。
谭城拉着苏林语的手带着她无声的退出了病房,他们两个控诉的话还是留到下次说。
病房里只剩下卞子濯和程安安两个人,程安安别过头流着泪水一言不发,卞子濯张了张嘴,感觉又扯到了哪根神经,有些疼,现在身上没有力气,麻药的药效也过了,他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别哭了……我要是死了的话你不是也能得到解脱了吗?我们之间需要一个解脱,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一个交代,不是吗?倒不如我来……”卞子濯看着背对着他抽泣的程安安说着。
“你给我闭嘴!”程安安突然回头,眼睛通红着,脸上又已经满是泪痕,“卞子濯你就是个混蛋!呜呜呜——王八蛋你呜呜呜——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程安安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卞子濯只觉得自己若是死了便是两个人的解脱,也同样为他没出世的孩子和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可是他却没有意识到程安安是离不开他的,甚至可以陪他一起死。
“你想的倒挺美,你死了一了百了,让我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卞子濯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从这段感情里解脱了?你以为你死了过去的一切你都能够赎罪了?都不能!你死了我非但不能解脱,我会被死死的困在这段感情里一生,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就这么不在乎吗?让我一个人来承担你留下的一切你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吗?”程安安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站在卞子濯的病床前爆发着内心压抑着的感受。
卞子濯沉默着,程安安说的这些话他或许明白,只是他心里纠缠着的疙瘩让他太过痛苦了。
这么多年走过来,把公司一手做大,他也可以顶天立地,只是他与程安安之间的这段感情里的苦辣酸甜还有他让程安安所承受的痛苦一直都在悄无声息的折磨着他,每天发生的一点烦心事或许都又是这把火上的一根柴,最终累积起来,彻底击垮了他的精神,他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程安安看着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卞子濯,刚刚她把心里的一股气给吐了出来,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一些,拿着纸巾擦了擦泪水,今天不知道哭了几次了。
“喝点温水吧。”程安安在杯子里倒了温水,拿了根吸管放到卞子濯的嘴边,“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吃东西。”
卞子濯侧眸看到程安安将刚才的恼怒和辛酸都收了起来,此刻带着些疲惫的眼中只是关切,他深吸了一口气挪了挪身子,吸了几口温水到胃里面,觉得似乎舒服了一些。
程安安把温水拿开,又给卞子濯掖了掖被子,端起刚刚给他擦过脸的那盆水去了洗手间准备倒掉。
看着这样的程安安,卞子濯微微闭上了眼睛,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几分。他没有离开这个世界去赎罪,现在面对着这一切,他似乎又欠下了新的。
卞子濯不知不觉间又睡了去,程安安一直坐在床边陪着,时不时为他擦擦额头细密的汗珠。险些将这人失去的感受实在是太痛苦了,她不敢离开半步。
谭城和苏林语一同到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看着条件还算不错,便开了房间打算休息会儿。
苏林语的脸色看起来很疲惫,可是却又心事重重的样子,谭城看着心疼,他知道苏林语是又在想卞子濯和程安安的事情。
“别想那么多了,今天累了一整天了,休息会儿吧。”谭城拉着苏林语让她坐在床边,今天更多的是心里的劳累,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苏林语重重的叹了口气,明亮的眼眸里含着悲伤,“他们两个明明都那么爱着对方,为什么这一对有情人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呢?非要这样坎坷不断,把他们折磨到遍体鳞伤才可以吗?”今天程安安的状态让苏林语很心疼,病床上面无血色又消瘦的卞子濯也一样。
“唉……”谭城叹了口气在苏林语身边坐下,习惯性的将她搂在怀里,“这两个人的确都是深深地爱着对方的,只是一路走来的太多事情积压在他们的心里面,让他们心里多了太多的疙瘩,两人的个性都要强,把这疙瘩埋在心里越埋越多,越埋越深,谁也没有勇敢的面对和去解开它们,这些心结就变成了他们两人之间彼此折磨的媒介,让两人难以心贴着心。”
“那这样怎么办呢?我不想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再出事,他们真的不能好好的吗?”苏林语将头靠在谭城胸膛上,她的确很累了,这会儿动也不想动。
“别太担心了,其实这次卞子濯自杀的这个事情也不完全就是个坏事,这件事情的发生我相信能够让他们的心更加靠近,让他们更加懂得珍惜彼此,将来他们的感情会慢慢走的更加平稳的。”这也是谭城的希望。
怀里的苏林语没了动静,谭城低头一看,发现她已经累的睡着了,轻轻将苏林语抱了放到床上让她休息,给苏林语脱了鞋子之后,谭城便去浴室放水打算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精神,今天这件事搅得他头昏脑涨的。
卞子濯从抢救室出来清醒之后在病房里输了两天液,程安安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卞子濯的气色也终于好了些,只是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还有些冷冰冰的,可是程安安对卞子濯的照料却是一点儿也不马虎。
“你先休息一会儿,有事就按床头的铃叫护士过来,我回去给你拿一些换洗的衣服。”程安安说着又给卞子濯掖了掖被子。
卞子濯轻轻嗯了一声,他已经几次跟程安安说让她回去休息,不用在这里照顾他,程安安都不答应,他说的多了程安安还会生气,可是看着最近程安安脸色越发的疲惫,卞子濯心疼的要命。
程安安回了卞子濯的那栋小公寓,打开房门里面还是那天救护车来将卞子濯带走时的那个样子,只是又显得更加的空洞和冰冷了些。
换了拖鞋,程安安准备去卧室收拾几件换洗衣服给卞子濯带到医院里去,经过沙发边时才瞥见那天她慌慌张张赶来时没注意到的一个文件袋,还是因为那天看到那样的一幕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程安安走过去拿起文件袋,里面还挺厚实,打开之后发现里面装的是那一栋别墅和这一栋公寓的两本房产证,还有一张银行卡,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这些东西在程安安看起来那样的刺眼,刺的她眼睛都湿润了,她清楚,这是卞子濯捐出了那些资产之后专门留给她的。
泪水打湿了手中的东西,这两本房产证和一张银行卡让程安安感觉沉甸甸的,远超着手中的重量。
“卞子濯你个混蛋,谁稀罕你的房子和钱啊!呜呜呜——”程安安自言自语着,明明不稀罕,她却还是把这些东西紧紧的抱在怀里面,靠在沙发上无声的流着眼泪。
程安安很清楚,这房产证和银行卡是卞子濯对她的记挂,触到了内心柔软的那一点,程安安一边笑,一边流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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