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阳照常升起。
一大早,钱进斗就接到消息,说天刚蒙蒙亮,就有一伙人挑开了朝廷的封条,进驻到了千娇阁内部,衙差们赶过去,那伙人自称是西洛的王族,要让钱进斗来见。
钱进斗皱着眉头,现在看来,这是西洛公然挑衅了,这看城门的衙差是干什么吃的,连西洛人和南楚人都分不出来吗?还能让他们混进城来?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时间去追究责任了,此次见面,怕是哪句话说的不对了,都会惹起风波,他可不敢轻易惹事,当下立时叫了乔遇,并通知了李元朗,与乔遇一同赶往千娇阁。
衙差们已经将千娇阁团团包围了,可是屋内的人却毫无惧意,门窗都打开着,屋里张扬着浓重的灰尘,从门口向里面看去,他们正有条不紊的在那里打扫着房间的卫生。
自从千娇阁那次出现命案之后,这里一直也没有人管,四处都是残羹剩饭,有的都已经发了霉,屋里的人把那些脏东西堆到了一起,然后用纸包了,一堆一堆的堆到门口来。他们工作的很认真,似乎完全看不到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兵。
乔遇与钱进斗分开人群,走进了院子。
“不知,是哪位自称皇室人员,想要见我们?”钱进斗道。
屋中有人站了出来,打量了他们一下,道:“来者是何官衔?”
钱进斗指着乔遇道:“这位是我大楚玄王殿下。”
玄王,便是当今皇上唯一的血脉,未来注定的储君。西洛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人便道:“原来是尊贵的玄王殿下,失礼失礼,屋中人便是我大洛的三王子,路伏赛殿下,他已经恭候殿下多时了。”
刚刚死了一个王子,这又来了一个王子,看来,西洛王的儿子还真不少。
乔遇向里面看了两眼,道:“屋内乌烟瘴气,灰尘四起,如何说话?不如让你家王子出来商谈吧。”
那人满脸陪笑,“殿下多虑了,我家王子正在内室,里面早就收拾好了,殿下不用介意的。殿下,请——”
楚洛两方大战在即,这三王子却跑到千娇阁来收拾房间,真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钱进斗本来还想再权衡一二,可乔遇却冷哼一声,袍袖一抖,大踏步就走进去了。
钱进斗叫苦不迭,“王爷,小心有诈。”
晚了,乔遇已经进去了,钱进斗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进去。
果然,这里面有一个雅间,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而且点燃了淡淡的熏香,一个穿着古怪,梳着小辫的西洛人,正在桌边吸吮着烟桶。
见到乔遇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那带乔遇进来的人伏在他的耳边,和他说了两句话,他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来了个王爷,这还差不多。”
语气里,满是狂傲之意,这让乔遇很是不爽。
乔遇也不等他让,便自顾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三王子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玄王殿下,是吗?”
“不错。”乔遇道:“听说,你是三王子?”
三王子点头,“正是,我在西洛,便听说了玄王殿下的丰功伟绩,在千匀一发之际,拦下了原太子的继位之礼,将他彻底打落神探,此种手段,在下佩服,佩服呀。”
不能不说,在历史的长河中,因为争夺皇位而引发的故事层出不穷,但像乔遇这般风云变幻的,却为数不多。
乔遇听在耳里,却并不觉得这话是在夸他,“三王子见笑了,令兄的事,我们也很遗憾,只是,如今楚洛正在对恃之中,三王子这般不管不顾的闯进我南楚境内来挑起事端,是否有些不妥呀?”
三王子连忙摇手,“王爷不要误会,我并无挑衅之意,只是,明日便是家兄的头七,正是我兄长回魂之日,只是我父王担心,这千娇阁与我家乡甚远,恐兄长的灵魂不认得路,便命我在此设下一个灵堂,请我们的国师开坛做法,将我兄长的灵魂引渡回去而已。”
乔遇道:“三王子为亡去的亲人操劳,本无可厚非,只是,大王子这次遇难,这里便是凶案现场,此时案子未结,你这般打扫,难道不怕毁了这些证据吗?”
三王子却只是浅浅一笑,“听说这次凶手的最大嫌疑人,便是李典宾了,明日便是最后一天期限了,你还查得到吗?”
乔遇的脸色很难看,看来,他们这里的一切,这位三王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若是你们查不出疑点,我们也不能为难你,只需将凶手李典宾交与我就是,我自会用他的血,给亡兄一个交待。”
看来,西洛对这次的案子,似乎早就知晓了答案。
乔遇道:“李典宾本无杀人的动机,若是草草认定了李典宾是凶手,反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怕是对大王子也是一种不敬吧。”
三王子浅浅一笑,“玄王殿下想多了,世人皆知,我路伏千本是爱好和平之人,但凡能让我族人安居乐业,我都会极力劝导父皇不兴起兵乱,此次我兄长已经亡故,是不争的事实,何必再计较谁对谁错呢?只要有一个人能平息这场风波,便好了。”
只要能平息战争,他也不在乎草菅人命,这种仁善,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乔遇刚想说什么,门外又有人传话,“王子,南楚李元朗来了。”
三王子哈哈一笑,“他居然来了,好呀,让他进来。”
乔遇的脸沉下来,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李元朗做了这么多年的典宾,自然对外一道,他更有经验。
他对三王子施了一礼,这本是他们民族的见面礼节,因为民族的差异,三王子不得不也对李元朗还了一礼。
“三王子,好久不见。”
路伏千也道:“自打上次一别,怕是有两年了,李典宾可好?”
李元朗苦笑,谁都知道,他现在并不好。
他与乔遇相互点了下头,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李元朗这次是带着杜清歌一起来的,说实话,在这种男人们相互谈事情的场合,乔遇很惊异李元朗为什么要带她来。
路伏千道:“据说李典宾是南楚第一聪明人,这次成了嫌犯,可找到证据,为自己洗脱?”
李元朗苦笑,“李某愚钝,至今还没有找到呀。”
三王子道:“若是如此,那一会儿,李典宾不如就与我一同出城吧,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二哥在城外驻扎了兵马,若是李典宾与我一同出去了,估计我二哥也就把兵撤了。”
乔遇急了,“万万不可,这杀人命案尚有许多疑点,不可让李典宾这样草草偿命。”
三王子浅笑道:“玄王爷,我这种提议,是为你们好,此次若是开战,便是在你们的地盘开战,就算长孙无忌驻守城内,可炮火无眼,一旦打起来,难免让百姓流离失所,此时正值春季,是耕种的最好时节,你们南楚以农业为食,若是因为一时开战影响了粮食耕作,怕是又要受饥饿之苦的。”
一旦开战,无论输赢,对南楚都是一个损失,所以,能不战则不战。
李元朗道:“明日还有一天,三王子何必着急?”
三王子道:“查案一事,李典宾不是避嫌的吗?所以早一天与我过去,也让我兄长安心,要不然,我二哥的脾气,你是不知道,急燥的很,今日在这里做了灵堂,怕是明日刚刚做了头七之礼,他就要兴兵讨伐了。”
李元朗苦笑,“看来,今日李元朗此来,便是不得不跟王子走了。”
“你我都是忠臣,为保一方平安,也算值了。”三王子说的轻描淡写。
“这样,那——”李元朗刚想答应,却听到身后有个说话,“你们抓错了凶手,难道你们二王子就不生气吗?”
女人的声音,说话的,便是杜清歌。
“清歌,不要插嘴。”李元朗训导着她。
可杜清歌却站了出来,“李典宾没杀过人,他之所以一直不找证据,因为他一直在掩护着一个人而已。”
三王子浅笑,“掩护谁呀?”
“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李元朗也大出意料之外,当时就慌了,“清歌,不许胡闹,闭嘴。”
杜清歌却毫无惧色,“元朗,我不想你为了我承担这么大责任,我不想欠你太多。”
“你欠我什么玩意,你别闹了好不好?”
纵是李元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却也没料到杜清歌会有这么一出。乔遇也是紧皱着眉头,他突然想起擎天的话,这次李元朗一直不肯找证据,真的是有原因的。
三王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姑娘似乎知道的很多呀?”
杜清歌傲然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自然不怕,你们那个王子,算什么东西,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也就算了,居然还去歌朗轩调戏我,扔出几个臭钱,强行让我把一壶酒都干了,我身为歌朗轩的老板娘,自然是气不过的,便找机会把他杀了。这件事,元朗他一直心疼我,不肯把我交出来,但这次既然他搞不定,那么我也不想连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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