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依赖？”周念震惊了，心里比刚才还要乱糟糟。
她沉默了片刻，将华春推开，去准备坐诊的东西了。
虽然神情看起来恢复了正常，但走路的步子看起来有些发飘。
这座院子有一处临街的铺子，正好可以做诊室，她之前已经和华春她们收拾好了。
刚坐诊，就有源源不断的病人前来。
在这之前她还自制了很多口罩，和华春她们都戴着，以防万一。
病人很多，周念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都顾不上。
萧予珩吩咐子晋准备丰盛的午饭，送到她手边。
她额头上有汗滴落时，还来不及自己擦，就有人拿着帕子给她温柔地擦掉所有汗珠。
以为是华春她们，她也没有在意，就去忙自己的事情。
这一天下来，周念累得腰酸背痛，正要捶捶肩，又有一双手像白天那样，先她一步伸过来为她捶肩。
她转头看过去，竟然是让她早上神魂不定的人。
“那，那什么。”周念结结巴巴地道，“今晚我需要调整一下药方，所以就住在这里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姑娘，我们不是已经都调整好了吗？”华春不会看眼色似的问，“还要调整吗？”
“当然要调整。”周念接口道，“如果明天病人更多，这些药恐怕也不够，所以……”
“没关系，我陪你。”萧予珩蹲下身子，整理地上散落的药包，“你先歇歇，吃点东西。”
他这么温柔的语气，又主动帮忙，周念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拒绝。
瞥见华春似乎在笑，她抬眼看去。
却发现华春还是那样一副温柔淡然的模样，她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眼花了。
幸好过了小半个时辰，萧予珩似乎有什么事，跟着一个黑衣人走了。
周念长舒一口气，准备洗漱去休息。
“姑娘，药方好了吗？”华春走过来问，“奴婢送你进去休息。”
“都说了，你别自称‘奴婢’。”周念无奈地道，“你们到底是顾云瑾从哪找来的？”
“我们也是从莫城逃过来的，之前公子在街上救了我们姐妹三人。”华春眼睛都不眨地说瞎话，“为了报答公子，我们就自愿跟在公子和姑娘身边伺候。”
“你们呢，最多是我医馆里的医女，不是婢女。”周念拍了拍她的肩，“以后记住，叫我名字就行，也别叫‘姑娘’，显得生分。”
这个华春自然是不敢的，她很清楚周念以后会是什么身份。
但她也不敢反驳，所以只是微笑着，却不答。
周念见她这样，就知道她肯定没听进去自己的话，索性也不逼迫她，回屋休息去了。
有了华春她们三人的帮忙，药方也好，看诊也罢，周念都轻松许多。
不过几日，城内的瘟疫就有所改善。
可城外的瘟疫不解，城内依然有重新感染的风险。
到那个时候，只怕疫症会变得更严重，让她措手不及。
她将这个想法告知萧予珩，说的时候她其实心里是没底的。
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不知天高地厚，想法也不周全，就乱出主意。
可他却只是略微沉吟片刻，就道：“你说得没错，既然这样，我同王振去谈。”
“你不反对？”周念有些好奇地问，“就不怕城外那些人疫症更严重，会拖垮城内的形势？”
“我相信你。”萧予珩坚定地看着她，“就算会被拖垮，也有我善后，你不必有任何顾虑，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萧予徵就快要来了，必须在他来之前，将这里全都收拾干净，他们退到暗处。
看着他离开，周念登时觉得，他那宽阔的肩，似乎真的能为她遮风挡雨。
虽然他只是遵守当初的承诺，但只是一封信的交易，她这算不算是一本万利？
萧予珩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坐马车直奔城主府。
这两天疫情的势头逐渐变好，王振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哼着小曲儿。
萧予珩走过去，直接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冷哼了声。
王振莫名打了个寒颤，立刻坐直了身子。
“哟，这不是顾公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王振心情好，也就忘了他当初的无礼，语气十分客气。
“城外的那些人，必须救治。”萧予珩开门见山，“否则会连累城内百姓。”
自己刚过两天好日子，就有人要给他找事，王振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目前瘟疫还没能彻底解决，他还不能和眼前之人翻脸。
思索片刻，他陪着笑脸问：“城外那些人之中，难道有公子的人？若是有，我派人接进府就行了，不是多大点事。”
“他们是大越的百姓。”萧予珩义正言辞地道，“你身为大越父母官，吃着朝廷的俸禄，难道不知道食君之禄，就要担君之忧？”
他这顶帽子太大了，骤然扣下来，王振都笑了，根本没当回事。
“公子这不是说笑了？”王振乐呵呵地道，“咱们都是替大皇子办事的人，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咱们得分清楚。”
萧予珩心中冷笑，果然是他想的这般。
不过，他自有准备，接着道：“城外的疫症有加重的趋势，若是传染进城，之前治好的人，可就又有感染的风险。”
王振听了，若有所思片刻，笑眯眯地道：“这个不劳公子操心，我有办法解决，你先请回吧。”
他已经上了圈套，萧予珩自然是不多留，当下就转身离开。
是夜，城主府里跃出几十名黑衣人，个个功夫不弱，全都奔向城门的方向。
在这群人身后，有两个如鬼魅般的身影一直跟着。
正是萧予珩，与子晋。
子晋低声问：“王爷，王振当真会上当？”
“他这种好大喜功，不择手段之人，自会上当。”萧予珩冷笑，“左忠可在路上了？”
“已经在路上了，今夜子时必定会到城门外。”子晋说完，思虑片刻又问，“王爷为何非要对付王振？”
他不明白，为啥王爷会对王振这样仇恨，以至于非要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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