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后果然一脸为难的神色，周念适时道：“民女的继母年前新丧，虽然她不是民女亲生母亲，却视我如亲生，民女实在是无心谈这些事。”
太后恍然大悟，立刻温声道：“你这孩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那哀家也只能成全你，为你继母守孝一年。”
“多谢太后娘娘成全。”周念躬身行礼，“民女必然好好为继母守孝，也为太后调理好身体。”
从太后宫里出来，周念浑身轻松，既然有了太后的旨意，萧予珩和萧予徵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不会再来打扰她了。
这下，她也不必为难，今晚回去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就在她离开皇宫，上了马车准备离开之时，萧予徵却突然拦住了她的马车。
他是从宫里出来的，看来已经见了太后，此刻十分生气。
脸上的笑容十分复杂，带着几分欣赏，几分愤怒，还有几分无可奈何……
无论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
“守孝？”萧予徵冷笑着上了马车，“亏你想得出来，这一路上，本王可从不见你对你那个继母，有半分怀念。”
“殿下，大越以孝道传家，我为继母守孝有何不对？”周念目光平平地看着他，“何况这是太后恩准，殿下难不成要抗旨不尊？”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本王？”萧予徵不解，“以本王的身份，配不上你？”
“民女早就说过，殿下身份尊贵，是我配不上殿下。”周念叹了口气道，“民女也不是不想嫁给殿下，而是目前为止，根本不想嫁给任何人。”
“包括卫王？”萧予徵问，“他一路护你，对你感情深厚，甚至为了你险些与本王决裂。”
“民女自治没有这样的本事。”周念自嘲似的笑笑，“就算一时喜欢，也很快就会是过眼云烟，成为殿下后宫中可有可无的妻妾之一，并无甚重要。”
她说的这是真话，所以显得十分真诚，面容都比之前硬朗不少。
看着她的神情，萧予徵依旧不解：“那你要做什么？”
“在上京，女子要立于世，实在是太难了。”周念感慨万分，“所以民女想要借助殿下的力量，让民女的医馆，在上京得以站稳脚跟。”
“条件呢？”萧予徵挑眉问，“怎么算，都是本王吃亏。”
“殿下觉得，我作为一个后院妇人对你的帮助大，还是作为一个大夫？”周念反问，“如今我可以随时见到太后，太后今日说，还会引荐公主给我认识，以后我在这些人面前行走，难道不是，对殿下更有利？”
萧予徵微眯着眼看着周念，他觉得自己一直小看了这个小丫头。
一个从乡下来的要吐，怎么会有如何见地？
“我们合作，必然能让殿下得到想要的一切。”见他面容有所松动，周念继续趁热打铁，“算起来，殿下可是一点都不吃亏呢。”
“就不怕，本王若是有朝一日成了事，会兔死狗烹？”萧予徵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一个小丫头，竟敢大言不惭地跟本王说合作，谁给你的胆子？”
“自然是殿下给的，若非殿下引荐，民女也不会认识皇上和太后。”周念笑盈盈地道，“兔死狗烹谁都怕，可自古富贵险中求，况且，民女相信就算殿下成事，依然有用得到民女的地方。”
萧予徵盯着她那双妙目，竟觉得以自己这二十年的城府，都看不穿这个小丫头。
两人对视良久，周念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等着他点头。
她很清楚，对于萧予徵来说，哪种更有利，这一点都不难选。
“好，成交！”萧予徵终于应了，“本王答应你的要求，可你也得答应本王，不得嫁给卫王。”
“守孝一年，谁都嫁不了。”周念并未直接答应，“一年之后，想必殿下事成，民女会将医馆开遍整个大越，到时候有了银子，出去走走，谁也找不到。”
“很好。”萧予徵满意地颔首，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这是本王府中的令牌，你可凭借此物，随意出入王府。”
“多谢殿下信任。”周念将令牌收下，“只是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让卫王殿下知道的太清楚为好。”
萧予徵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要萧予珩不知道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就会对她有所收敛。
看来这丫头当真是对皇权富贵没有半分留恋，只是痴迷于当大夫。
他笑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吩咐车夫去一家酒楼。
“去酒楼？”周念不想去。
“既然达成合作，难道不该去庆祝一番？”萧予徵十分理所当然地道，“以后咱们少不得要这样经常走动，你该提前习惯才是。”
“也罢，去就去。”周念当先一步下了马车，“殿下不要让旁人打扰我便是。”
萧予徵好笑地跟着她下马车，觉得这小丫头脾气也忒大了些。
这座酒楼很大，上下总共三层，最好的雅间，就在二楼最里面的位置。
萧予徵带着她一路往里走，越走雅间越是精致，而且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吵闹声，十分寂静。
寂静的酒楼，艳红色的灯笼，随着微风浮动。
远处走来走去的人影，显得那样不真切。
这不就是恐怖剧里的氛围感吗？
周念浑身打了个机灵，不由自主地双手抱臂。
余光瞥见她竟然一脸警惕害怕的神情，萧予徵不由得失笑。
原来在他面前那些镇定自若，全都是装的，此刻竟也知道害怕了？
“殿下，我们不能找个别的地方吗？”周念忍不住咬着后槽牙，舌头都不利索地问，“这里，太……”
“怎么，怕本王吃了你？”萧予徵勾唇，“本王还不至于如此急色。”
闻言，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周念刚想要解释。
突然瞥见前面一间雅间的门打开，有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此人身形高大，腰间别着一柄窄刀。
竟然是萧予珩！
周念蹙眉，竟然在这里碰上了他，这到底是什么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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