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禹跑到承良家，才发现他家大门不知怎么的敞开着，鹅圈里一只鹅都没有了。
坏了，肯定是玉丫头没关好门。
他急着追出去，可刚出大门又发现不对。
玉丫头关的是鹅圈，鹅圈松了能理解，可大门是自己关的，上锁后他还特地拉扯过两下，确认是锁好了。
“承良家的鹅还没拔过毛，好认，你去找狗蛋他们，让他们帮忙找。”
“好！”
春生应下，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少禹则是赶去河边。
河边一只鹅都不见，倒是有些脚印子，但就印记来看，应该是刚才他们放鹅下河时留下的。
河水不急，且下游有大家为做纸而浸泡的竹子，高高一摞，鹅根本不可能被冲下去。
但少禹不放心，还是顺着河边找了一圈，依旧是一只鹅的影子都没瞧见。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赶紧跑回村里，刚上岸就遇见了狗蛋。
“狗蛋，找到鹅了吗？”
李狗蛋挺直腰板，“你爹早就给我取过名字了，我早就不叫狗蛋了。”
少禹忍了忍，“李知序，鹅找到了吗？”
狗蛋摇头，“没有。”
那浪费什么口舌。
少禹拔腿又要跑，又狗蛋追在后面说，“但是我听见鹅叫声了。”
“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少禹有些生气。
狗蛋爹娘一直想着让周应淮帮忙给儿子取个好名字，后来还送狗蛋去上学，奈何狗蛋不是个读书的好料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然被留在学堂了，但名字实在难听，又在学习写自己名字那一课上被同学取笑他的名字不用写，直接画一坨就好，气得他摔了笔，跑回了家。
到后狗蛋爹娘又求了周应淮，周应淮才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李知序。
意思是让他知晓礼仪，懂得秩序。
大概是好名字取晚了，狗蛋还是这么一副不着边的模样。
少禹的样子有些凶，狗蛋没出息的缩了缩脖子，指着某个方向。
“那，好多鹅在叫。”
少禹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小脸一丧。
那不是何大娘家吗？
因为那些事情，何家处处被村里人排挤，但她家脸皮厚，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大家排不排挤的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家也养了一些鹅，但从不见他家放出来，具体养了多少只大家都不知道。
难不成真是何大娘偷了王承良家的鹅？
少禹赶到何家时，隔着大门就听见里头一阵鹅叫声。
他拍拍的拍起门，就差骂街了。
承良家的走的时候可是托他看好鹅的，现在一整群都丢了，他要是不要回来，那就是对不起承良这个兄弟！
“开门！再不开门我要砸了！”
话音落下，何大娘慢悠悠的过来开了门。
还没等看清楚门外的是谁，少禹就已经钻进了她家里。
狗蛋也想跟进去，奈何动作慢，被何大娘拦了下来。
“干什么干什么？李狗蛋，你信不信我告诉你爹娘去？”
狗蛋挺直腰板，“我不叫狗蛋了，我现在叫李知序！”
何大娘家的鹅就养在院子里，少禹正站在圈外数着：“一二三……”
她家儿媳妇儿跑出来，紧紧攥着他手，“周少禹，你数我家的鹅想干什么？”
听见声音，何大娘扭头才发现少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进来了，忙过去抓了一把。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跑我家来的？”
少禹甩开她们的手，“承良家的鹅呢？”
两人一愣，“你来我家找王承良家的鹅？疯了吧你？”
少禹捏着拳头，再问了一遍：“承良家的鹅呢？”
余光瞥见墙角的盆上有只已经被放了血，又被烫了毛，准备吃的鹅。
少禹脑子懵了一瞬间。
她竟然敢吃别人家的鹅？
他指着盆里的东西，“这是承良家的？”
何大娘两眼一瞪，“周少禹，你就是来闹事的是不是？王承良家的鹅不是交给你放了吗？怎么，你弄丢了，想来我这里讹？”
狗蛋看着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等周应淮赶来时候，少禹还在跟何大娘争辩。
“好你个周应淮，让你儿子欺负上门来了！”
何大娘刚才掐着腰的跟少禹吵架，凶悍的不得了。
现在却跑到大门外，哭天喊地，说是周家青天白日的要抢她家的鹅。
周应淮也知道承良家的鹅不见了，想着应该是没关好，跑出来了而已，没想到竟是被人偷了。
见周应淮看着自家的鹅，何大娘两眼瞪的比刚才还要大。
“好端端的来我家找王承良家的鹅？村里养鹅的又不只是我家。周应淮，我家可没得罪你，今天也是你儿子自己跑上门来的，可别来赖我啊。”
少禹指着盆子里的那只，“那这只呢？”
“这是我自家的，今早死在圈里了，我刚刚才杀的。”
何大娘挡在他们身前，“怎么，你们以前吃了我家这么多鸡，现在又看上我家的鹅了？”
少禹气不过，刚要冲上去想跟人家理论，却被他爹给拽了回来。
“爹，你干什么！”
“那是承良家的鹅吗？”
周应淮一句话，问的少禹闭了嘴。
他根本没证据证明这是承良家的鹅，但是也没证据证明这不是承良家的鹅。
“何大娘，对不住了，我改日再带孩子来赔礼道歉。”
说罢，周应淮揪着少禹就出门了。
何家的大门砰的关上，要不是知道他们父子俩还在门口站着，何大娘多多少少也是要骂两句的。
“爹，可是……”
“讲话做事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你就直接上门抓脏？”
周应淮话才说完，忍了半天的何大娘终于在里头骂咧起来。
“抓什么脏？我家统共就买了这几只鹅，不信你可以去问李贵家。我家的东西来路清清楚楚，我家的人更不会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何大娘骂起来就没完，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清誉那都拿出来说一遍。
少禹心烦意乱，赶紧往前走两步。
“可承良家的锁都不见了，那些鹅不是被人偷的，还能去了哪里？”
周应淮要了锁来看，锁是完好的，根本没被人破坏过。
也就是说，人家是用钥匙直接开的锁。
少禹心头一惊，“可钥匙一直在我手上。”
正在这时，春生从村口跑来，“少禹，找到承良家的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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