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悟了,也许她这种身份卑微,一无所有的女人,到头来,爱的不过是一个愿意无条件对自己好到骨子里的灵魂。
仅此而已,别无所求。
如今她失去了一切,生无眷恋。
更何况,又被作为要挟,让昂威将黛羚骗回了这里。
她如何能对得起她?
泪水滑落,她满脸血污,却伸手,轻轻地替黛羚擦去眼泪。
声音温柔得像一场梦。
“小妹,别哭,带着我,玉梦还有你母亲的份,好好活下去好吗?”
黛羚放下手,她的脸上,早已被泪水浸透,流淌的全是痛苦。
这一夜,对她而言,是她前半生里最残忍的一夜。
她和小金鱼刚刚重逢,却仿佛又将经历离别。
“宝莉......”
黛羚低声呢喃,眼泪掉个不停。
“我救你出去,我现在就去找他,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宝莉拉住她的手,让她停下,她摇头,“小妹,你听着,无论何时,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以前,我们每个人都送了你一程,但从今往后,你要靠你自己走接下来的路,但你不要害怕,就算我们不在了,我们也会在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与你共存,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欧爷喜欢你,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他有强大的背景和手腕,对你有一片真心,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他的庇佑下好好活着。”
黛羚几乎哭到失语,她紧握着宝莉的手,就是不放,她疯狂摇头,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我不要任何人,我只想要你好好的,在我短暂的前半生里,我失去了我母亲,玉梦,差一点连花姐都失去……”
她崩溃地喊出声,“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却要我好好活下去?”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控制不住地涌出。
“宝莉,这太残忍了……我接受不了!”
两个人紧紧相拥,抱头痛哭。
也许到了时间,怕惊扰什么,阿努和另一个保镖却进了门,强行将她拉了出去,她挣扎着,最后看了宝莉一眼,那双眼哀怨却带着淡淡的笑,像是已经认命了一切。
出了门,黛羚一口咬在阿努胳膊上,阿努吃痛,终于松手。
“他在哪?我要见他!”
刚才他命阿努送她来见宝莉,自己却目送她离开,留在了码头。
阿努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少爷说,他会在家里等你。”
“黛羚小姐,我这就送你回去。”
车里回到阔别已久的海湖庄园,死一般的沉寂。
推开门,屋子里有一种许久无人烟的窒息感和凋零感,空气中都涌动着寂寥。
翁嫂不在,小Leo也不在。
他,也不在。
黛羚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进去,没有开灯,她的世界已经彻底暗了,又何必再点亮光。
烛火微微摇曳,映出一片荒芜。
宽大的客厅里,桌上点着一支蜡烛,微弱的火光将黑暗拉长。
她走近,看见桌上放着两束巨大的花,都已经枯萎,地上散乱着干枯的花瓣,满目荒凉。
那根蜡烛前,摆着一张照片,照片上压着一个打开来的丝绒戒指盒,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她眼睛闪烁,小心翼翼抽出那张照片——
上面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
女人下巴有一颗痣,和她的位置一模一样……
将照片翻过来,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字——
「妮芝,小Leo,在海湖庄园。」
这一刻,雷声再次在她脑海中炸开,照片像有刺,从她手里瞬间掉落,飘落到地上。
她倏地闭上眼,心口忽然剧烈刺痛,她的眼睛一片模糊,哀嚎了一声。
脚步向后退,身体摇摇欲坠,却被黑暗里突然出现的人从背后陡然抱住。
他几乎全身湿透,浑身冰冷,蛮横地将她的身体翻过来,紧紧地、狠狠地抱在自己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血肉里,永远不放手。
黛羚猛地抬手,狠狠地打他,一巴掌接一巴掌地落下去,毫不留情。
她咬他,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疯了一样地挣扎。
但昂威一动不动,任由她发疯,就是不放开她。
她的下巴扣在他的肩膀,闭着眼,嚎啕大哭。
“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为什么?Leo。”
她的身体因为哭泣抽动,几乎要窒息。
他的脸上全是她手心的血,他低头,猛地抽掉自己身上的领带,将她血淋淋的手掌迅速包裹,打结。
然后,他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
透过彩色玻璃窗,映着外面的世界,却坚定得像能扫平一切。
“黛羚......”
他的嗓音低沉,喑哑,带着一丝近乎疯狂的偏执。
“我们之间没有阻碍,不要再抛弃我,不要再对我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
我一直都知道你利用我,但我爱你。”
他的手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一辈子也不会放开你,你也不要再放开我。”
这一刻,爱是什么都介意,却又什么都原谅。
(周末这么大方,要是平日工作码不过来还请谅解啊,但我会尽力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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