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么关心自己的柳欣欣，顾云逸在柳欣欣的脸上恍惚闪过姬如雪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听到他答应后，柳欣欣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欣喜地把他扶下了马车。
“老先生，你小心着点。”
柳欣欣小心翼翼的把顾云逸扶下马车，顾云逸走出马车，他去头来一看，发现马车停在一条小河旁边，而小雅正在河边生火做饭。
虽然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灵力，看不出对方的修为。
但光从这一点就能够判断出，柳欣欣和小雅绝对不是什么实力高强的修仙者。
不然的话，高强的修仙者就不用使用马车这种缓慢的交通工具了。
再者的话，高强的修仙者很少需要吃饭，基本上可以用灵力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老爷爷你出来了呀，快来喝汤，刚煮好的。”
再次看到顾云逸，小雅这小丫头嘴也没有那么毒了，反而是一声老爷爷老爷爷的叫着。
顾云逸忽然有一些好奇，自己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能够让她叫自己一声老爷爷。
顾云逸来到河岸边，借着头顶明亮的月光，探出脑袋往河边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顾云逸头发已经整个花白完了，并且脸上也皱巴巴的，妥妥的一个老人家。
只是他那清晰的五官，还预示着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大帅哥。
这就是燃烧精血的代价吗？
顾云逸心中喃喃，但是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后悔。
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夏初卿和苏瑾柔就走不了。
顾云逸痛心的是，为什么精血不能够燃烧第二次。
这样的话，死的就是自己，而不是姬如雪了……
想着想着，他的眼中忽然又出现了泪光，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老先生，喝一碗鱼汤吧，不要补身子，不要再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了。”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扭过头看去，是柳欣欣端着一碗鱼汤，缓缓走了过来。
顾云逸一愣，紧接着篝火旁的小雅就冲自己挥了挥手，“老爷爷别哭了，快尝尝小雅做的鱼汤吧，很好喝的！”
看着如此热情的两人，顾云逸心里面总有说不出来的低沉。
“谢谢。”
顾云逸已经接受了他那苍老沙哑的声音，接过鱼汤，端着来到篝火旁坐下。
“师姐你也喝，你早上帮老爷爷恢复，已经耗费了很多灵力了。”小雅这时候勤快的给柳欣欣盛了一碗鱼汤。
顾云逸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柳欣欣。
柳欣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没关系的，我辈修行之人就应该行侠仗义，消耗一点灵力不算什么。”
看着女孩纯真的笑容，顾云逸更是一时间呆住了。
他所认识的修行之人当中，每一个都是阴险狡诈，处处算计。
像柳欣欣这种这么天真的，真的很少见。
“谢谢。”顾云逸还是点头感谢，然后端起碗喝起了鱼汤。
味道挺浓郁的，好喝，但是顾云逸没有什么胃口。
见顾云逸始终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小雅吹了吹自己碗里的鱼汤，好奇的问道：“老爷爷，你这么想老奶奶，怎么不去找她呀？”
说完，小雅就准备把鱼汤喝下去。
“她死了。”顾云逸声音苦涩的说。
柳欣欣一愣。
“噗！”小雅惊的当场把刚喝下的鱼汤喷了出来，然后意识到不对后连忙说：“烫！烫！”
而顾云逸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抬头呆呆的望着头顶的月亮。
他悲哀的发现，自己所在的齐国距离燕国不知道离了有多远，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个废人，想要给姬如雪收尸都做不到。
见顾云逸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悲伤的味道，小雅又觉得有些不对，小心翼翼的说，“老爷爷，那你的孩子呢，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你的孩子……”
孩子……
顾云逸拿着碗的手忽然一颤，整个人都顿住了，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
姬如雪肚子里那个不知道真假的孩子……
后知后觉，巨大的悲伤和痛苦再次涌上心头。
“可能，也死了吧……”
顾云逸开口发出了哽咽的声音，恐怕还没来得及说完，豆大的眼泪就已经从他的眼中流了下来，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趴在膝盖上哭。
不知道为什么，顾云逸的情绪总是处在脆弱和崩溃的边缘。
每次一想起有关于姬如雪的东西，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小雅人都傻了，端着碗看着哭起来的顾云逸，张张嘴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柳欣欣这时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雅，嘴里骂了一句死丫头，小雅立马吓得缩了缩脑袋。
接着柳欣欣叹了口气，然后轻轻的拍着顾云逸的背，“老先生，没事，都过去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这样，老奶奶和你的孩子，才会为你感到开心和快乐。”
虽然嘴上安慰着，但柳欣欣的眼中也是同情的看着顾云逸。
在她的眼中，顾云逸看上去年纪都快要比自己爷爷还要大了，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亲人还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果是自己的话，该多么痛苦都不敢想象。
柳欣欣心中叹了口气。
“是啊，老爷爷，你身上的伤那么重，得抓紧跟我们回宗门治疗。”小雅好不容易找到说话的机会了，连忙开口。
顾云逸听着她们的安慰，却摇了摇头，说道：“多谢你们，但跟你们回宗门就不必了。”
“为什么？”
柳欣欣和小雅异口同声的说。
“没有为什么。”
顾云逸摇摇头。
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心是非常的乱的，如一团乱麻一样。
他不知道是该干什么，能够干什么，应该干什么……
这是一种对命运的绝对无力感。
顾云逸又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她们两个人，说道，“今天很谢谢你们两个了，接下来就不用麻烦你们了，就把我放在这里吧。”
柳欣欣和小雅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
柳欣欣看着那满头白发的老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隐隐感觉，他的心中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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