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会儿就带些东西去铁匠铺看看。”
程云秀似乎没察觉到赵小方的异样。
说完之后，她又问了赵小方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面对程云秀的问话，赵小方是能答的就答。
不能答的，便想个借口糊弄过去，但也都是实话实说。
不过这期间，他依旧是不太好意思直视程云秀的脸。
等到芸娘拿来一件长袍给他换上。
赵小方便提着一袋粮袋，还有一只野鸡，跟在程云秀和纪芸娘身后，离开宅院。
三人一路向着乱云关南方的铁匠铺行去。
这座乱云关的地方并不大，就只有山谷一条街道。
走出两百米之后，就已经来到了关南的一条山谷岔路口。
前方是一座石板桥，一条小河水潺潺流向东方……
顺着河岸一侧的岔路一路向前，前方出现了一个两山之间的小峡谷。
远远的还能看到山壁上的小瀑布。
瀑布北侧的山脚下，处处火光闪耀。
细看后，发现是一排铁匠铺聚集的石头房屋。
见此，赵小方跟程云秀和纪芸娘一番询问后。
便明白了此处的情况。
前方的山坳名叫好汉岭，那排石头房屋便是铁匠铺。
其实就是一些乱云关的伤残老兵们居住的地方。
伤残老兵们在刘校尉的安置下，聚集在好汉岭炼铁打造兵器和农具。
因为乱云关是流民发落之地。
粮食来源除了朔北军会派人送来军粮维系之外，便只能靠关税和出售铁质器物来购买。
铁匠铺，便是乱云关其中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
听到这儿，赵小方顿时就好奇起来。
不知道乱云关的铁匠坊又是如何维系？
铁矿石又是从何处而来？
抱着这些好奇，赵小方跟在母女俩身后，经过一段河畔小路。
随着距离熊熊燃烧的铁匠坊越来越近。
赵小方看到五六个手持大锤，穿着兽皮长袍的匠人们正在匠坊中忙碌着。
匠坊一侧的山谷深处，还建造了几座居住的石屋。
一片菜园旁边，便是养鸡养羊的圈舍，是一片很简单的建筑物。
“丁大哥，齐大哥，妹子来看你们了。”
程云秀的清脆笑声响彻山谷。
刹那间，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顿时安静下来。
几位大汉脸上带着笑容走出了铁匠坊，让赵小方看的一愣。
这些匠人果然都是伤残老兵，他们不是断手便是断脚。
有的甚至双眼失明，只能在一旁帮着拉拉风箱。
“云秀妹子，芸娘都来了……”
“你可好久没来看我们这些老兄弟了。”
“那小子，是不是校尉三天前救回来的那个？”
一个粗犷的男子声音响起，是一个断了左臂的魁梧壮汉。
他跟程云秀和芸娘打着招呼，好奇的看了一眼两人身后的赵小方。
“在下赵小方，见过众位大哥。”
赵小方赶紧上前作揖行礼道。
“你姓赵？”
众位壮汉眼神一亮，互相看了一眼后，脸上齐齐露出放心之色。
“大哥们以后就叫他方哥儿。”
“刘大哥应该跟大哥们提起过方哥儿的事情吧？”
程云秀赶紧说道。
“是的，校尉大人前去关外探查敌情之前来过铁匠坊。
“跟我们说起过方哥儿的事情。”
丁大笑着点点头，目光看向赵小方。
“以后这位老弟在乱云关，我们都叫你方哥儿。”
“旁人要是问你姓名……”
“你就说……你叫方小兆，可千万别说自己姓赵。”
“方哥儿可明白我的意思？”
丁大提醒道。
“在下明白，多谢兄长们的好意。”
赵小方即使再笨，现在也清楚丁大的心思。
朔北军又称赵家军，他姓赵，又是乱云关的外来人。
一旦被人盯上，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方哥儿，我们不问你什么情况。”
“只等着校尉大人回来再说。”
“你就跟着哥哥们在这儿歇息两天。”
齐三笑着说道。
“妹子啊，你要是没事就跟芸娘回去吧。”
“把方哥儿交给我们就行。”
丁大呵呵笑道。
“那好，妹子就和芸娘先回去了。”
“方哥儿就在这儿委屈几天吧。”
程云秀和芸娘行礼之后，便转身返回关内去了。
赵小方提着粮袋和野鸡，也跟着诸位铁匠进入工坊。
六个铁匠和赵小方一阵闲聊后，赵小方这才熟悉了六人的身份。
身材最粗壮，断了左臂的这位大汉，名叫丁大。
以前是乱云关的一位什长，在战场上断了一只胳膊，又曾经学过铁匠。
便被刘校尉安排到好汉岭来休息，负责掌管铁匠铺。
虽然说是休息，但整个乱云关的武器给养，大部分都依靠着铁匠铺。
好汉岭铁匠铺总共只有十个老兵，但他们每天都在不停的工作。
打造更多铁器，去换取更多的粮食和银钱。
另外一个瘸腿的老兵叫齐三，身体瘦弱但头脑灵活，是丁大的帮手。
陪着赵小方闲聊的另外四个铁匠，分别叫做张小树、牛蛋、王墩子、胡猪儿。
听得他心中暗笑。
古代人的名字，都这么神奇的吗？
不过很快赵小方就明白了，在古代民间起名就是这么任性。
因为民间读书人少，起名字要么是按照排行，比如丁大和齐三。
要么是以器物和动物为名，主打一个好养活。
另外四个不在铁匠铺的匠人，今天正好上山捡荒去了。
那四个并不是伤残老兵，只是关内一些十四五岁的少年郎。
他们四个被刘校尉安排在铁匠铺学艺的学徒，同时帮着老兵们收集各种材料跑腿的工作。
爽朗的笑声中，赵小方基本上从铁匠们口中明白了好汉岭的情况。
但是一番交谈过后，这些铁匠们却一个字都没过问赵小方的家世。
赵小方心中明白，这应该是刘校尉的交代。
众人都被刘校尉提前打过招呼，不要过问自己的身世。
那就意味着，这个刘校尉对自己的身份非常清楚……
“各位大哥，你们打铁都用的什么燃烧材料？”
“附近山上没有什么木材啊。”
“火炉中的炉火，竟然能燃烧的如此旺盛？”
赵小方看着铁匠铺中的熊熊炉火，不由得好奇问道。
他们现在坐在铁匠铺外面的小院中，没人去管炉火。
这么长时间了，炉火却从未停歇过。
“方哥儿，这你就不知道了。”
“咱们乱云关的周边山上，虽说不长树木。”
“但是山上总能捡到一些黑炭，这种黑炭燃烧起来。”
“要比木材还要更加给力呢。”
齐三笑着回答道。
“黑炭？”
赵小方好奇的站起身，走进一间铁匠铺。
一眼看去，他顿时明白了……
随后眼神一亮。
所谓的黑炭，居然是一块块正在熊熊燃烧的煤炭！
赵小方看了一眼，铁匠铺的角落处，不仅堆着大堆的煤炭。
还有不少冶炼出来的铁块材料……
“大哥，山上还有这种黑炭矿？”
赵小方惊喜的问道。
“就这种黑炭，山上随处可见，还需要专门开矿？”
“需要的时候，随便捡点儿就行。”
“只是难得背回来罢了。”
丁大不屑道。
我去，这还是露天煤矿？
赵小方瞬间兴奋的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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