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攻城锤高高扬起,猛烈砸下,狂暴的力量让整座城门都在摇晃,尘土更是簌簌而落。
原本结实的城门更是被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凹陷,周围木屑炸起,随着虎头锤的脱离,木渣不断掉落露出一道黑乎乎的裂缝。
甚至透过裂缝,更是可以清楚的看见城门后面正在疯狂添堵起来的滚石和檑木。
“撞!”
“撞啊!!!”
“撞开啊——”
周围的士卒撕心裂肺的狂吼,瞪着通红的眼睛不断的催促。
原本密密麻麻的大军此刻就只有他们一只大军,下一刻城头的箭矢再次朝着此处覆盖了过来。
嗖嗖嗖!
有士卒高举着的盾牌彻底被射爆,惨嚎着被钉死在地面,钉死了攻城锤车上。
“啊……”
但是,旋即就有其余的士卒举着盾牌顶替了他们的位置,继续嘶吼着撞击虎牢关大门。
大军的后面,曹操满是狼狈的望着攻城的麾下大军,此刻心都在滴血,但是却更加的焦急,长剑指着前面紧闭的城门,声音响彻天空。
“追随我曹操的众将士,此刻后方大军已经撤离,我等独战西凉大军,若是此刻有人恐惧,想要退走,我曹操绝不阻拦。”
周围所有的士卒尽皆沉默,非但没有一个人离开,相反所有退下来的伤兵,更是齐齐的从地上站起来,挣扎着向着曹操聚拢了过去。
“好!好!好!汝等俱都是我大汉男儿!!!”
曹操望着这一幕,眼眶有些发红,颤声嘶吼了两句,旋即猛的一抹脸上的血水,提着剑冲了出去,高亢的声音响亮城头:
“既如此,且随我再冲一次!”
“吾等纵是死,也要让城头董卓国贼知晓,天下义士,仗节死义,就在今日!”
这一刻,曹操的心中无所畏惧,这一刻也不去责怪袁绍,也不去想城头的田信如何。
这一刻,他就只想将前面的虎牢关城门城破,纵然撞得头破血流、撞得粉身碎骨,也要让董贼知晓。
这大汉还有一人,名为曹操!!!
“杀——”
脚步踩踏,震动地面,不足千余的曹军士卒呼喝呐喊,齐齐的举起了兵器,跟随在前方那一抹黑甲赤袍的身影,朝着虎牢关大门再次发起了冲锋。
望着冲上来的曹操大军,城头上同样赶来的郭汜举起的手臂也挥了下来:
“送他们最后一程,弓手射箭!!!”
命令下去,城头后方再次出列上百名弓手,站到了城垛边缘,弓挽起指向天空,随着脚步声越发拉近,旗帜猛的落下。
“放箭!”
“放箭!”
脚步轰鸣,疯狂的践踏在地面上,曹操挥舞着手中长剑,望着前方城头的弓箭手,对于这样的阵仗,根本就不用提醒,身后所有的士卒都知道怎么做。
下一秒,箭雨从天空覆盖下来,有冲锋的士卒直接被射翻在地,消失在了大军狂奔的脚步下。
前面,曹洪与曹仁两人就要赶过来接应曹操,但却是被曹操抬起手中的长剑嘶吼:“不要停留,继续给我撞啊!!!”
曹洪与曹仁尽皆咬牙,当即朝着周围的士卒们下令嘶吼,绷紧的绳索上,虎头撞锤再一次的高高扬起。
然而城头之上,那原本用于攒射云梯和耧车的劲弩却是被抬了上来,继而按上了一根根的手臂粗的弩箭,锋利的三菱弩矢更是直接瞄准了疾冲而来的曹操大军。
“发弩!”郭汜冷酷下令,弩矢飞起,穿过一切,向着下面激射而去:“可以结束了……”
他的视野里,五十丈外的距离,一道道冲锋的身形溅起了大量的血花,被一枚枚粗重的弩矢钉死在地上,更是有冲的太近的士卒接连被弩矢贯穿,射翻在地。
未死的持着兵器继续呐喊着向前冲锋,与城下的残兵败将们汇合在一起,轰然间撞向城门。
曹操眼角的余光里,一道黑影一闪而逝,呼啸的劲风刮动了他的面庞,旋即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凄厉的惨嚎声。
“啊……”
转头望去,摇晃的视野里,原本的亲兵首领身中三矢,彻底的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城头上,郭汜眯着眼睛注意到了城下的曹操,从边上的士卒手中拿过了强弓,朝着这边瞄准。
崩崩崩的声音里,一枚漆黑的箭矢逐渐搭了满弦。
城下的曹操似乎毫无所觉,高举着长剑,大声咆哮:
“破城……”
……
与此同时,中段城头。
影影重重的士卒群之中,两道高大的人影相对而望。
方天画戟的戟头被田信的双手死死的握住,双眸平静的望着当面的吕布。
滴答、滴答——
“呼哧、呼哧——”
粗重的呼吸声里,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不停落下,田信望着当面的吕布,沉声说道:
“为何犹豫?”
吕布眉头一挑,面上的凶厉之色逐渐消解,望着田信沉默一瞬,旋即开口说道:
“似你我这样的人,为何错生在如今。若生在当年武帝之时,我吕布当是真正的飞将……”
说话间,吕布的眼底泛起了异彩,面上也露出了无尽的期待之色。
飞将!
飞将!
他若为飞将,必定能为大汉拓地千里,声威响彻天下,天下武人皆以其为尊。
但这一切,此刻都以及不可能了。
这世道是世家的天下,似他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丁原用他而轻他。
董卓用他而疑他。
所有的人看重他的无双勇武,却也只是将他当做了门下的爪牙,根本就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他吕布却不想成为爪牙,他也想要做个活生生的人。
能够自由自在的驰骋在草原上,能够有喝不完的烈酒,杀不完的异族仇寇,睡不完的漂亮女人。
可路在哪里?
吕布看不到。
既然看不到,我吕布就只有用自己手中的方天画戟杀出来,迟早能够看到属于完全属于他的前路。
一瞬间,吕布眼中的异彩就暗淡了下去,面上的期待之色冰雪消融,凶厉重新浮上了他的面庞,盯着田信的双眸再次冷酷。
“这天下不许我吕布出头,那我吕布就将这天下杀的天翻地覆!!”
凶厉的话语宛如四九寒冬里呼啸的寒风,瞬间席卷了周围,手中握着的方天画戟逐渐用力压向了田信怀中。
滋滋滋——
鲜血滋滋乱冒。
但是,对面的田信却是双眼精光闪烁,握着方天画戟的双手逐渐的收紧,口中的话语铿锵而出:
“有我田信在一日,你就休想放肆!!!”
吕布桀骜冷笑:“你挡不住我,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
田信宛如没有听见一样,双眼注视着吕布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大汉天下,我田信不允许,她继续乱下去!!!”
“哈!”吕布闻言冷笑一声,旋即望着田信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不允许?哈哈,你当你是谁?你有什么能耐?”
吕布说到了这里,猛的收声,面庞上越加的狰狞,推着手中的方天画戟继续向前,口中寒声道:
“你当天下诸侯、天下的世家都是死人吗?这天下还不都是因他们而乱,你难道还能将他们全都杀的一个不留?”
田信握着方天画戟的手咯嘣作响,被戟刃割裂的手掌鲜血滋滋乱冒,鲜血淋漓,但却是毫不犹豫的厉吼一声:
“谁乱天下,我就杀谁!”
吕布嘿然一声冷笑:“先活过今日再说……”
说字都还没有完全的落下,吕布就察觉手中的方天画戟猛的向前一刺,同时间眼前一道黑影逐渐放大,瞳孔一缩。
砰!
田信一个凶猛的头槌就撞在了吕布的面庞上,‘呜啊’的吼声里,吕布的头颅猛的一个后仰,整个人的面庞瞬间鲜血淋漓,天旋地转之中,却是毫不犹豫的一脚朝着田信踹了过去。
对面的田信也被这含恨的暴怒一脚给踹的跌跌撞撞的向着后面退开,双脚踩踏地面的血水溅起、弥漫,站在原地猛喘了两口。
原本尽在咫尺的两个人,顷刻间就分开了一丈的距离。
“嘿……嘿……哈哈哈!!!”
毛骨悚然的冷笑声之中,吕布一抹面上的血水,手中的方天画戟猛的一挥,旋即如虎一样凶猛的扑向了田信。
“今日,必斩你首级!!!杀!!!”
杀字一落,周围原本停下来的西凉士卒们旋即就挥舞兵器,向着当面的陈留士卒杀了上去。
田信脚尖一挑地面不知道谁人遗留的制式长戟,摆臂一甩,将上面的血肉震开,转头望了望身后的陈留士卒,深吸一口气的瞬间,长戟猛的斩落,口中咆哮如雷。
“随我——杀!!!”
话音未落,田信就已经猛踩地面,整个人一脸决绝的杀了上去。
轰!
轰!
霎时间,原本分开的两军士卒宛如浪涛一样再次杀了上去,血浆霎时间就在城头上飞旋乍起。
远方,典韦发足狂奔而来,挥舞双戟,凶厉的面容上,一双眼眸发出了恐怖的光泽。
“杀啊!!!”
“杀!!”
他的左侧,张飞同样杀气冲天的疾冲而来,顶着鲜血淋漓的头颅,凶悍如虎的咆哮。
“三姓家奴,死来!!!”
右方,关羽单手倒拖着青龙偃月刀,单手按着长髯,双眼怒瞪,神色冷冽的紧随其后。
虽一言不发,但是身上的杀机却是宛如风暴一样不停的汇聚。
他们的身后,残存的陈留士卒全都一脸疯狂的跟随在他们的身后,齐齐的向着田信所在的位置冲杀了过来。
“杀!!”
“杀啊!”
轰鸣的动静里,城头上忽然间铿锵声瞬间大作,地面上汇聚的血泊都开始了剧烈的震荡,所有人的脚下都传来了一股震颤的感觉。
并且震颤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轰!轰!轰!
地动山摇般的动静里,虎牢关都开始了震荡,两侧的远山都似乎在摇晃,震耳欲聋的声音更是呼啸而来。
“杀回去!!!”
“杀啊!”
“杀!!”
“杀——”
无数的怒吼呐喊震彻原野。
一道道奔跑的身影彻底没有了任何阵型,所有的联军士卒也没有了任何约束。
发足狂奔。
冲!
冲!
冲!
犹如冲毁堤坝的赤色洪流。
片刻间,狂暴的十数万士卒重新蔓延过了旷野,向着虎牢关再次席卷而去。
地面都在无数狂奔的脚下颤抖起来。
虎牢关关城上,董卓豁然起身,望着外面的赤潮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他看到这十数万联军哀兵之势的冲击席卷,一瞬间鸡皮疙瘩就翻了起来,瞬间就头皮发麻的大骂了出来:
“废物!废物!!”
眼看就要胜利再望的时候,原本退去的联军竟然再次席卷而来。
这一刻,董卓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随后立刻升起了自己的帅旗,他要亲自鼓舞士气。
转头,董卓望着外面的旷野,按着城墙的手都在颤抖。
这一刻,仿佛洪流倒卷,整个天地都开始了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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