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大营。
田信等人急匆匆的赶到了曹操的中军大帐，第一眼就看见了上首位面色阴沉至极的曹操。
所有人顿时心头一跳。
发生了什么大事？
田信的脑海中刚闪过了这样的念头，边上的夏侯惇就已经问了出来：
“孟德，急着召见我等何事？”
曹操面庞绷紧了一瞬，旋即说道：“袁本初下令让我为大军先锋，立刻启程前往雒阳。”
什么？
闻言，包括田信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惊讶的看向了曹操。
夏侯惇压抑着怒气问道：“立刻启程？现在就走？”
曹操咬牙点了点头，声音像是挤出来的一样：“现在就走。”
田信瞳孔都是一缩，怒火瞬间就胀满了胸腔，混蛋！！！
下一瞬间，大帐内的曹洪等人当即就炸了，愤怒的声音在大帐内瞬间响起。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催着我们去送死，袁本初真不是个东西。”
“可这怎么行？大军物资和士卒都没有恢复过来，士卒们都还没有蓄养好体力。”
“这是袁绍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其余所有人的主意？”
“这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一丘之貉，都是小人。”
“……”
田信听着众人的话语，眼底寒光闪烁，放在两侧的拳头却是已经捏紧。
他虽然不畏惧几十万西凉大军，但是现在所有一切都确实还没有准备好。
他们麾下的士卒此刻能战的士卒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千出头的样子。
这还是最近一段时间内陆陆续续有士卒前来投奔的缘故。
但是，这点人手去跟前面的董卓大军硬碰硬，根本就是九死一生。
尤其是所有的士卒都经历了虎牢关大战，精神和身体都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最少还需要一日的时间大军才能堪堪恢复过来。
这样的大军即便是赶到了雒阳也无力继续投入作战，根本就是送死。
人毕竟都是血肉之躯，他们同样会劳累。
若是休整到明日，至少可以让士卒们的士气和体力尽可能的恢复过来。
但是现在却是要立刻出发。
“该杀！该杀！袁绍真正该杀！”
甚至，这一刻田信心中杀意高涨，恨不得立刻就冲进中军大帐，直接就将袁绍大卸八块，然后让曹操当盟主。
如此，大汉的所有灾难都可以短时间结束。
但是，田信还保持着冷静，知道这是现实，不是游戏，此刻杀了袁本初只会让局势更加恶化。
正此时，田信的耳畔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孝先……孝先……”
田信猛的回神，却是见到大帐内众人都在看着他。
上首的曹操更是询问道：“孝先，依你之见，此刻该当如何？”
田信一怔，旋即沉默了一瞬，接着一脸肃杀的说道：“按照袁绍的命令现在出发，几乎是十死无生……”
说到这里，田信眼角的余光看到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沉。
但是，田信却是深吸一口气，接着道：
“但雒阳我田信却是势必要去，不管多么危险，就是刀山火海，我田信也要去。尽我的一份力！我想要的是大汉盛世，而不是乱世！错过这一次，大汉不知道就要乱到什么时候了。”
所有人听到田信的话语都是一怔，眉宇间露出深思之色。
张飞曹洪等人的呼吸更是在一瞬间就粗重了起来，握着拳头的手更是咯嘣直响。
他们也都是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心中的热血依旧存在且高涨。
田信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中，心中更是清楚无比。
“这也是大汉最后的机会了！！”
此刻，纵然董卓弄权，但是汉室的威望还没有彻底崩溃，天下世家、士人、黎庶对于汉室都依旧有着足够的认同和期望。
甚至，经历了黄巾之乱之后，民心迫切思定。
现在的动乱也只是藓疾之患，大汉还没有病入膏肓，还能够挽救，也挽救的过来。
毕竟百姓依旧认同汉室天下，还认可自己汉人的身份。
但若是错过这一次，汉室的威望逐年降低，各地的黎庶对于汉室的期望崩溃之后，就会拥立当地的世家或者豪强。
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
那才是真正的民不聊生！
到了那个时候，黎庶们只会认可自己拥立的势力，根本就不会在乎自己汉人的身份。
他们可以是吴人，是蜀人，是凉人等等身份。
但却不再是汉人。
真到了那个时候，那才是真正的乱世！
这一点不光是田信想到了，其余的刘备和曹操等人也差不多想到了大同小异的事情，一双双眼眸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若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迫切的扭转乾坤，这一刻他们都不会坚持。
现在询问田信，与其说是询问，还不如说是寻求鼓舞，坚定他们各自心中的信念。
因为，无论如何，他们都要去做。
根本就不可能退步。
退一步，大汉将会落入万丈深渊，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开阔天空。
便是上首的曹操也不例外，木着面庞附和道：“没错，就是十死无生……”
说话间，曹操的目光更是扫过了大帐内的所有人，一颗心骤然缩紧了一下。
痛彻心扉。
原本孤军追击董卓就是行险之举，现在更是提前出击，准备都不充足，这已经不是行险而是去送死。
真正的送死。
不是众人妄自菲薄，这样的局面，就是杀神白起复生，兵仙韩信再世都没有可能。
曹操的目光最终就落在了田信的面庞上，张嘴继续说着话语，像是说给自己，但是也像是说给所有人听。
“袁本初无非就是想要我曹操低头罢了，若是我此刻立刻认错，袁本初必定立刻收回成命……”
“可是我曹孟德如何能够低头，我有何错？当此之时，当此之世，我如何能退？”
“我若退一步，还是我曹孟德？还有何颜面去继续我的征西之志？”
说道这里，曹操猛的站起来，扬起右手，并指如剑的指着外面的联军大营，怒声吼道：
“我若是退了，我跟那些我所唾弃的，那些胆怯的废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又有何异？”
“哈哈哈！！！本初想要我曹操低头，这一次我曹操即便是撞得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回头。越是这样的时候，更是吾等英雄拔剑而起之时！！！”
轰的一下。
所有人听的双眼熠熠生辉，齐齐的抬臂抱拳轰然应诺。
“诺！”
为自己。
也是为他人。
这大汉从来就不缺英雄，此刻就是到了英雄拔剑而起的时候。
若是计较太多，算什么英雄。
这一次，管他什么十死无生之局，进军雒阳，追杀董卓！
大帐内所有人都心潮澎湃，心中的信念瞬间就坚定了下来，各自粗重的呼吸声都在大帐内响起。
只是，刘备迟疑了一瞬，旋即抬臂说道：“曹公，此行十死无生，已不可强令士卒前往，若不然适得其反。”
他心中何尝不想能够统帅的士卒越多越好。
但是，现在的情况都已经变了，消息是瞒不住的，与其瞒着士卒，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让士卒们自己选择。
知道了情况还能前往的士卒，定然悍勇异常。
西凉士卒纵然悍勇，但却绝对不是心存死志的士卒对手。
这也是他们这帮人死中求活的唯一出路了。
上首的曹操闻言捋了捋自己的短须，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
“事情有变，我亦不能强迫士卒们与吾等同行，当让士卒们自愿。”
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是不能忽视这样的细节，否则一个不好，士卒的心中生出怨气。
慷慨赴死是一回事，强令赴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曹操的心中更是清楚，他们本来就是以少胜多，这消息公开之后恐怕没有多少士卒继续跟随前往。
毕竟，若是之前还能说是九死一生，还有希望，但是临时开拔，却是十死无生。
正常人都知道该如何的选择。
但是，曹操还是要这么做，大汉的男儿还没有到贪生怕死的时候。
说话的瞬间，曹操就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掀背后的披风，按着腰间的长剑厉喝一声：
“擂鼓、聚兵，传令大军上下，校场集结！！！”
“诺！”
田信等人当即抬臂应诺，或粗豪、或洪亮的声音霎时间在大帐内坚定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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