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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周六,徐临一个人在宿舍呆着,觉得无聊便打算下楼找顾希庭。他们两个人在那段别扭时期过后,仍旧时常在一起进进出出。
已经是晚上十点,他乘着夜色过来,还以为顾希庭他们宿舍肯定是热闹不已,不料到了门边上,才发现里面安静得很,灯亮着,门没上锁,只是虚掩着。
他推开门走进去,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心下正奇怪,眼尖的发现顾希庭的床上拱着一团被子,黑黑的脑袋半露出来,显然是睡下了。
正疑惑怎么这么早就睡下了,就听到顾希庭略带沙哑的声音:“徐临?”
“是我,你们怎么没锁门?”
“我忘记合上了。”顾希庭的声音仍是沙沙的,听着挺没精神。
徐临走近一看,发现顾希庭脸上都是不正常的红晕,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困。”顾希庭半睁着眼,丢下这一个字,就又闭上了眼睛。
徐临看着他和平时实在不同,伸手往他额头一探,吓了一跳:“你额头怎么这么烫?”
“烫吗?不觉得。”顾希庭翻身背对他,迷迷糊糊地嘟囔。
徐临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顾希庭,想道肯定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怕手感觉的温度不准,当下什么都不想,走上前扳正他的脸,俯下脸,额头贴着额头,一探,果然烧得厉害。
他急了,推了推顾希庭:“起来,和你一起去医务室看医生。”
顾希庭平日素来淡定温和,病了却是变了个模样,拉过被子捂着脸,哑着嗓子嚷嚷道:“我没事,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徐临没法,也不可能真让他睡一觉,这个温度不看医生可不行,只好硬拉着他起来,瞄了一眼,还好穿着整齐,不用换衣服。
顾希庭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被他拖起来,脚才踏到地上,只觉得一阵发软,差点摔了。
徐临吓了一跳,这下别说是撑拐杖了,连站着都怕他站不稳,急得脑袋冒汗,正无计可施之际,脑袋闪过什么,蹲下-身:“上来。”
顾希庭总算有点清醒了,他是个要强的,平时接受徐临偶尔的帮忙已经很是难得,怎么肯让人背,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烧得厉害,不看医生不行。”徐临还半蹲在地上,坚持道。
顾希庭的头一阵发痛,心道或许还真的需要看下医生,也不和他拗了,转而道:“那你起来。”说着,拿过放在一旁的拐杖。
徐临平时极好说话,这时却不理会顾希庭,仍半蹲在地上,坚持道:“上来,我背你下去。”
顾希庭怎么肯,撑着拐杖准备绕过徐临,他是病了,但他不是废了。脚步虚浮,腿虽然有点发软,却也不是走不了。
徐临似乎察觉到他的动静,偏过头,口气强硬却温柔:“乖,上来。我知道你能走,我只是觉得这样快一点而已,夜深了,咱也不好在路上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顾希庭有点愣住了,就听着徐临的语气越发的温柔:“乖,上来。咱早点去,早点回,嗯?”
顾希庭的脑袋混混沌沌的,见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笑了,什么时候徐临也会这样了,他垂首想了想,放下拐杖,趴到徐临背上。
徐临深吸一口气,背着顾希庭慢慢地站起来,他力气不小,不过背着一个成年男子,多少还是有点吃力。
顾希庭伏在他背上,感觉到徐临的肌肉慢慢隆起,有点不确定道:“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徐临回过头朝他笑笑,语气坚定:“没问题的,趴好。”
顾希庭从没如此庆幸自己住在三楼,徐临背着他往楼梯口走去,脚步不算快,却很稳。他伏在徐临背上,心里的感觉很奇妙。
他很久没被人背过了,上一次还是在小学时被爸爸背回家。徐临平时看着清瘦,其实并不单薄。他的背很温暖,自己却知道不是爸爸的感觉。
下楼的时候,因为惯性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粘在一起,顾希庭倾前身贴着徐临的后背,两人心脏的位置紧密相连,彼此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交叠,也不知是谁的心跳先开始加快,“噗通”、“噗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得格外激烈。
徐临像是毫无察觉,一步一步地往下走,每一步都无比坚定,只是相贴的躯体体温逐渐趋向炙热。
顾希庭仰头望过去,楼道的灯光虽然不算明亮,仍可以清晰的看到徐临的耳根红了一片。
他垂下头,把脸贴到徐临的肩头处,敏感的感觉到徐临的背瞬间僵了僵,放松下来时,两个人的心跳得比刚刚更激烈,噗通噗通的响声鼓动顾希庭的耳膜。
他伸手探探自己的额头,比刚才烧得更厉害了,心底却是隐隐透出一丝甜来。
三个楼层的楼梯,虽然走得缓慢,实际上也没花费多少工夫,只是走完时两个人都觉得隔了许久。长久到,似乎漫行完人生的一小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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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务室,徐临放下顾希庭,忍不住轻轻喘气,心里的躁动却是不肯安静。
医生看过,居然烧到了41度,徐临吓了一跳,开始后怕,还好这晚过去找他。
诊脉、开药、挂水,虽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但这个温度没法不挂水。徐临打过电话给宿管说明情况,就留在医务室陪顾希庭。
顾希庭躺在病床上,手扎着针,回头对他说:“徐临,你先回去。我一个人成了。”
“不,我就在这里看着。”徐临拉过凳子,坐在病床旁。
顾希庭没多说什么,闭着眼睛假寐,他确实累着了,心绪却是不宁。
大夜晚的,医生在隔间歇着,病房里就他们两人。
挂水挂了大半,顾希庭烧退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起来,假寐期间也慢慢理清了心绪,他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坐在一旁的徐临。
他稍有动静,徐临便知道了,连忙问道:“要不要喝水?”
顾希庭摇摇头,眼睛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徐临以为他不舒服,忙伸手再探探他的体温,温度似乎正常了。顾希庭愣愣的让他探,还是没什么反应。
徐临以为自己的手探得不准,倾过身俯下头,额头贴上顾希庭的额头,感觉到两个人的体温差不多,想来应该是退烧了。
徐临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发现顾希庭的眼睛由愣愣的直接瞪大了,黑漆漆的,情绪难辨。
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才这种举动似乎太过亲密,脸腾地烧红了,比顾希庭发烧的时候还红,磕磕巴巴道:“我就看看你烧退了没。”
顾希庭没说话,眼睛盯了他一阵,复又闭上了。
徐临吁了一口气,心里却更加躁动,有什么东西快要跳脱胸膛。
他守在病床前,默默地看着顾希庭,吊瓶上的药液一滴一滴地往下掉,似乎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他的心。这种滋味生生磨着着他的心脏,越发的躁动。
顾希庭仍闭着眼睛,似乎对他的情绪一无所知。
他坐在凳子上,双手交握,踌躇了好久,拼尽全身勇气,对上病床上的脸:“希庭,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病床微微一颤,顾希庭猛地睁开眼睛,深深的望进他的瞳孔。
徐临涨红着脸,拉近凳子,等待着顾希庭的反应,他双手颤抖着互抠,脸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
顾希庭的眼眸深深,没说话,却是要挣扎着半躺起来。
徐临赶紧上前扶着,在他的背后放上枕头垫好,才结结巴巴道:“你、你可以迟、迟点再答复我。”
顾希庭仍然不说话,眼睛直直地紧盯着徐临的眼睛。
徐临见顾希庭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的样子,不由得慌了,脸色一下煞白,嘴角却强牵起微笑:“你、你不愿意,也、也没关系,是我唐突了。我们、我们还是朋友吧。”
徐临两只手都不晓得怎样放,也没发现自己在微笑,被宁西拒绝时,只想着躲起来痛哭,顾希庭的沉默虽然让他慌了手脚,却仍然想微笑着想争取保留朋友的位置。
“你是认真的?”顾希庭终于开口问。
徐临连连点头,他在这方面向来不擅言辞,也只能用这种姿态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当然是认真的,那些羞涩、欣喜、雀跃、躁动,都是以前没有过的。
他以为他喜欢过宁西,才发现只有顾希庭给过他这种感觉。他有过烦恼不安,也有过辗转反侧,他爱顾希庭,他爱一个与自己同-性别的人,不是一时兴起。
他像是正在等待判决书的犯人,而决定权就在眼前的这个人的手里,就在快要绝望的时候,听到一声,“好。”
徐临快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说什么?”
“我说,好的。”顾希庭慢慢地笑了,还带着憔悴的脸上掀起笑容,是不逊于徐临的坚定。
徐临是真愣住了,回过神的时候,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睛染上狂喜:“你真的愿意?”
“嗯。”顾希庭点点头,这是个连小学生都牵手拍拖的年代,他又怎么会不懂自己这些天躁动的原因,怎么会不懂徐临近来的种种反应。
即使一时不懂,琢磨过后也该懂了,只是这条路实在难走,他不得不慎重,也希望对方慎重。如今徐临既然表明了态度,他也就顺从了自己的心。
徐临眼睛一闪一闪,兴奋得快发红,稍稍强作镇定,拉着顾希庭没扎针的手:“谢谢你,希庭。”让我在漫长的人生里找到携手的人。
“我也是,谢谢你。徐临。”是你让我懂得爱情。
两人静静对望着,都觉得这氛围十分的甜蜜。
冷静下来,徐临想到了自己曾经最介怀的事,不免患得患失:“你会不会嫌我不够男人?”
顾希庭勾起嘴角,反问:“你会不会嫌我的左腿走不了路?”
徐临笑了,摇摇头,握着顾希庭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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