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9，7650，7651，7652……”张园园缩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她很冷。
在药物作用下，她曾昏睡了一段时间，起来以后继而发现四肢无力，药物减缓了血液流速，整个人都昏昏沉沉，手机也没电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久了，这个房间里没有时钟。
现在已经外面正是黄昏，气窗里有暖橙色的光照进来。
张园园不敢再睡着。她怕杜雷来了会找不到她，从而错失了救援的机会。
她于是开始数数，一方面算着时间，一方面防止睡着。
从她醒来已经约莫两个小时了。
可是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地仿佛无人区。
突然外面一阵脚步声，还有两个女人谈话的声音。
张园园按耐不住了。
她从床上跳起来，跑到气窗下，耳朵紧贴着墙壁，她听到了汽车发动的声音。
那两个女人走了！
张园园决定要自救。
张园园把衣柜里的厚西装外套穿上保暖，又开始仔细搜查这个房间寻找逃生工具。
这一次她有了别的想法。
她把台灯的电源线拔下来，一端系在锁死的门把手上，一端用衣柜的抽屉夹住，再用胶带缠紧。
张园园深呼吸几口气，一脚蹬墙，两手掰着衣柜边缘，猛然发力，试图把衣柜弄倒。
衣柜轰然倒下，门把手在巨力之下松脱弹射出去，差点打中张园园。
张园园傻眼了。
门把手掉了，门却没开！
弄翻柜子消耗了她许多，一股挫败沮丧的情绪加重了她的无力感。张圆圆跌坐在地板上，呆呆看着手心红红的陷痕。
“杜雷……”
和杜雷相识，其实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是在高中，不是在父母给她介绍“未婚夫”，是在更久之前。
是不是已经被他埋在灰扑扑的过去里了？
那是一次小学的外出活动。
她一个人跑到小溪边上玩，一不小心胸针掉进了水里。
她追着胸针往下游跑，不知不觉越跑越远。
有一个小男孩挽着裤脚站在下游，他身边的大人正教他用鱼网网鱼。
那个小男孩突然蹲下身，从溪水里捞出了什么。
“嘿！那个，是我的！”她气喘吁吁跑过去，站在小溪边大喊。
小男孩转了身，笔直地冲她伸出手臂，掌心里安然躺着那枚胸针。
“谢……啊！”她很开心地伸出手去，一双手猛然从后边抱住了她，男孩身边的男人脸色也是一变，一把抱起男孩子撤回了岸边。
“妈！”小男孩遥遥冲圆圆伸手。
“小杜乖，妈妈在。”抱着圆圆的女人安慰。
“那是什么！”张园园颤声尖叫。
小溪对岸的树丛里，摇晃地走出一个怪物，上身犹如人类，下身却是一条粗壮的蛇尾，它的体表满覆深青色的鳞片，肌肉虬扎。
“死侍？”女人声音也有些颤抖。
“不对，应该是被‘创造‘出的。”抱着杜雷的男人沉着得多。
“你怎么知道？”
“你没看见么，他有那么多一模一样的同类。”
第一个怪物走出后，树林里陆续游走出了许许多多的怪物，他们犹如玻璃制成的眼睛泛着机械的金色，隐隐透着血腥的色彩。
“霆……他们找到我们了。”女人面如死灰，“霆……怎么办。”
“保护孩子，尽量让他们逃走。”
“做的到吗？“
”用‘那个‘的话，应该可以吧……”
“……”
“……”
之后的谈话张园园记不得多少了，只记得男人把自己的手交到了男孩手里，男孩拉着她拼命往上游跑。
跑到一半的时候，一群人突然出现了，男孩似乎认识领头的人，扑过去抓住领头的人裤管。领头人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人都冲了出去。
领头人跟男孩嘱咐了几句，也转身往下游跑，留下圆圆和男孩在原地。
他们坐在岸边休息，男孩很不安，抓着她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她记得男人要他保护她，于是男孩就真的从没松开她的手。
募的，远处遥遥传来嘶吼声。
“妈！”
“妈！爸！”小男孩霍的一下子站起来，撒腿就往下游跑。
张园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些什么。报警？跑去上游找老师？
冥冥之中，她跟着男孩跑去了。
越到下游，声音越发嘈杂。吼叫，嘶喊，不知名的吟唱，武器接刃的声音混杂却又清晰地在她耳边炸响。
她感觉到极度的恐惧不安。
“别跑了！别去！求你了！”她一边跑一边哭喊起来，“我好怕！求你了！别去了！”
她的头剧烈地痛，像是窒息一般难受，骨头裂开一般痛苦。
她听见了无数的尖叫，一声声无限次叠加放大，永无止境一般，那感情好像是愤怒又好像是痛苦，洪涛般的强烈情感几乎要撑爆她的脑袋。
她摔倒在地上，蜷起身体尖叫打滚。
走开！走开！你们这些恶魔！
那些古铜色的骸骨在她眼前晃荡，伸出细长锋利的指骨来抓她。那些骸骨空荡的眼眶里流出血红的泪来，冰冷的血海慢慢吞没她。
不要！不要！
“喂！喂！”一只火热的手猛然拉住她，“那都是幻像！不要怕！那是你的灵视，不要抗拒它，接受它。接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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