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昂热每一次挥刀，变异飞虾就越来越惊慌，少了龙尾的击打，水面的裂痕缓慢关闭，变异虾都在竭尽全力在裂痕闭合前逃走。
昂热收回折刀，跃回岸边，远处摇摇射来一颗燃烧弹，昂热冰冷的瞳孔里，那具标本渐渐化为漫天飘逝的灰烬。
昂热抬头，循着燃烧弹在空中留下的轨道，外滩一号的顶部，有人摇摇冲他行了个军礼。
昂热闭眼，言灵解除，身边的人流回复了原始的速度，只是风中的尘埃依旧从身边飘扬而过。
“哎……这下有的忙了。”昂热叹息着拿出手机，一挑眉，把帽檐上的玫瑰花摘了下来，花瓣上沾了血迹，但不是那条怪龙的血，而是那些金色的血液。
那朵花已然枯萎。
昂热接通了诺玛：“嘿，诺玛，帮我做几件事情。”
路明非用力把零推开，自己死死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到来，那些“水流”的速度比木板快，直冲向路明非身后的柱子，刚好阻挡了木板。
路明非听到了异常的响动，试探着睁开眼，数以千计数量庞大的淡蓝色生物从他头顶飞过，仿若一道流动的穹顶，淡金色的流光穿插其中，仿佛天河流转。
一只柔软的手抓住了她，路明非力气有限，没能把零推出多远。
路明非惊讶回头，零睁开了眼睛，虽说眼白里犹有血丝，不过眼神清明。
“嘿，得救了。”零轻声说。
“嗯……嗯……是啊……”路明非看着她的眼睛，漫天的流光倒影在她的瞳孔里，她的眼比那些蓝金色的流萤还要美好。然后她的眼睛慢慢暗淡下去，路明非不自觉凑近了她，于是她的眼里就只有他的倒影了。
蜻蜓点水般的轻触。
鼻息交融。
这真是这几天来，最棒的时刻了。
路明非有种眼眶发热的感觉，心中暗叫不好，可以吻已然变得湿湿的。
果然，零微微抬头，路明非从她眼睛里看到自己极度邋遢，眼泪止不住往外冒，鼻子下方还可疑地亮晶晶的。
“那、那个，酒、酒气熏的……”路明非有些尴尬，没有找到餐巾纸，正寻思要不要用袖子抹一抹，零却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轻柔地用袖子帮他擦脸。
路明非有些呆住了。
两年前，他从三峡水下挣扎着爬出来，累得动弹不得。零也是这样，扔一条毛巾罩住他糟糕的脸，发现他抬不起手，就半蹲下来，耐心帮他把头发擦干。
那个时候，他心里是什么想法呢？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老唐灰死的脸，老唐的血和诺诺的血在他眼前蒙上一层层的黑红色，在黑色的水里如梦魇缠绕。
然后头上一暖，他掀开毛巾看到零面无表情的精致脸孔。
那个时候，就好想靠在她怀里，什么也不用想睡上一觉，一觉起来，他还是那个衰仔，没杀过龙，没有手刃自己的好朋友，没有做过该死的交易……他只想普普通通就好了，做个瞻仰女神的小屌丝。
一起都是从那时开始不同的。
路明非终于想通了。
从那一天开始，他就注定回不去了。
他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南方小城市，和陈雯雯一起过柴米油盐的小日子。
他背后有无数只手在推波助澜，他根本不想走到那个位置，可是似乎他无力扭转。
那就带着足以和你并肩的女人往前看吧。
如果还能留有一点人性，把温暖都留给她就好了。
零的手突然停下来，看着路明非的眼神惊疑不定。
路明非缓缓扶着柱子站起来，他感觉到柱子在颤抖，数以百计的变异虾在柱子上撞得血肉模糊，淡蓝色的身体很快风化，只留金色的血液沿着柱子缓慢横向流转。
路明非的脑袋一片混乱，有无数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吟唱，他的眼前一会儿是路鸣泽狰狞的脸，血泪从他暗金色的眼中流下，一会儿是祭台上扭曲的白衣女人，嘶吼着恶毒的诅咒，一会儿是陈雯雯沿着河畔行走，侧脸有着暖金色的镀光，一会儿是龙化的楚子航和耶梦加得对轰，他的眼神如碎裂的冰，一会儿是诺诺坐在小溪边，灿烂的烟花落在她的瞳孔，一会儿是叶胜在潜水衣里无声嘶吼，渐渐化为一具枯骨，一会儿是零的眼眸，她哭的那个早上……
“女人，”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有着路鸣泽讥讽世俗时的高傲腔调，但是却成熟深沉的多，“女人，汝见王座，何不跪拜！”
零的手颤抖着垂下了：“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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