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在SUV上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混乱的梦。
梦里有惨白的墙壁,灰色的高墙,凶狠的护士,彩色的针剂。
护士要用皮带捆她,她仓惶逃跑,闯进了零号房间。
房间的墙壁上在流血,那些血剧烈地腐蚀墙壁,散发白色的蒸汽。
有一个男孩穿着拘衣被捆在铁椅上,他睡得很沉。
天花板渗下浓稠的血,滴在男孩手背上,男孩苍白的皮上出现一片焦黑。
她很着急,大声叫他逃跑。
男孩睁开眼,金色的华光在他眼眸中流转。
男孩动了动嘴唇,她看懂了,男孩叫她吻他。
她乖乖凑过去,贴上男孩有些苍白的嘴唇。
男孩的嘴唇突然烫了起来,他挣脱了拘衣,紧紧抱住了她。
周围很冷,他的身体很烫。
她有些害怕。
她睁开眼,却看见了路明非的脸。
零从梦中惊醒,她呆呆看着天花板,身边有女人低声讨论。
零有些回不过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不是应该在2号别墅吗?应该和路明非在一起……
啊,不对。今天实行了作战计划,她现在应该和酒德麻衣汇合了。
零这么想着,微微侧了侧头,看到贝露丹迪和酒德麻衣挤在一起轻声说着什么,薯片妞抱着电脑做面膜。
这一动,感觉伤口又痛起来,估计刚刚愈合一些现在又有些撕裂了。
零放松肌肉躺好,又想起那个梦了。
怎么会看到路明非的脸?
也许是在水下那个疯狂的吻吧?
明明是她主动吻上去的,想着那个人、心情复杂的、报复性地吻上去的。
可是路明非却是那么惊喜。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惊慌,挣扎,不敢置信。
最后都化成喜悦和信任了。
那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自己这样,和那个人有什么差别?
为什么总要抱着什么目的对一个人好?
她明明知道这样的疼宠有多伤人,像是一边亲吻着一边把毒药注射进血管。
头脑发热,身体像着火一半灼痛。
那个人含着解药来吻你。
渴望救赎,却越陷越深。
路明非当时就是这种感觉吧?
零知道路明非对自己有说不出来的情感,却还是吻他了,故意要让他陷得更深。
那个人抚摸着她的嘴唇,笑嘻嘻地说“这还是我的小雷娜塔吗?看看你现在真漂亮,哪个男人不喜欢呢?”
当时听到他这么说是很高兴的,他很少直言她漂亮或者优秀,她也希望他亲口说的。
可是说完这句话,他便下达了任务。或者说是轻描淡写地把她推给另外一个男人了。
她当然也会难过的。可是这个男人的话她一直都是言听计从,对他的命令从来都是无条件执行的。
这次也是。
带着一点恨,一点悲哀,一点绝望,去演一出男人安排好的戏码。
她花了两年的时间去融入另一个人的生命。
从关于食物和考试的交易,从一场绚烂华丽的舞会,从一次次的凝视,她融入了一个叫路明非的男人的生命。
这个男人不会给她买昂贵的衣服,不会请她吃顶级的料理。
但是野外训练的时候,这个男人会偷偷换掉她磨破的外套。
大家组队制作筏子渡河的时候,他被分配砍竹子。
大家都抱怨他速度慢,他也不狡辩,说着愿受组织批评教育的烂话,其实他把他的刀和零磨钝了的刀偷偷换过了。
之后他们要从悬崖顶部爬下去,离水面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学院安排悬崖顶部有人攻击他们。组长下命砍断绳子跳下去,所有人拔出捆在大腿上的短刀,迅速跳了下去。只有路明非拿着一把生锈缺口的刀磨了好久才把拇指粗的安全绳弄断,为此还受了伤,成了组织的拖累。
零默默放慢速度陪他走在最后面,路明非还以为零没有发现他偷偷换了刀,不听地自嘲说笑话。
零看着他狼狈又灿烂的笑脸,笑不出来,觉得很愧疚,随之是深深的难过。
真是个笨蛋……
队里的人都说S级是个废物,很多课程如果不是有零他根本过不了。
他们又知道什么,这个傻瓜做了多少事还藏着掖着不说。
她记得刚刚到别墅入住的时候,她刚吃完午饭,正因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路明非和贝露丹迪有说有笑,就觉得很烦躁而不解。
她一个人坐在天台上吹冷风,一不小心听到了他鬼鬼祟祟的询问哪里能买到南瓜饼,得知想买到起码要走三公里时候,那种脸上满是沮丧。
随后想起之前吃午饭时候自己莫名奇妙的烦躁发脾气,突然觉得有些愧疚,感觉自己无理取闹。
果然还是因为他之前逃跑了吧?她问他为什么偷拍,绕回了那个“喜不喜欢”的问题。他回避了,甚至没有应付就跑掉了。在她面前跟个小白兔似的在别的女人面前就那么精神。
也不知道怎么,好像有点在意。
可是听到他的问话,看到他沮丧的脸,突然心情就好起来了。
特别是之后去南京路的路上,他给她拿了外套,他记得她的生理期。
好像……有点感动了。
这个笨蛋啊……
她轻轻跟他说谢谢。
他说“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她看到他眼中的光彩,有些想笑,紧接着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她心里,有些苦涩,有些无奈,有些怜悯。
接着是第一次和他接吻。
零第一次传那样的衣服,那种又轻又滑的布匹像水一样,将线条美放大到极致。
她第一次穿旗袍,路明非是第一个看到她穿旗袍的男人。
她有些紧张,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好搓着自己暴露在冷空气种的手臂。
路明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脸就烧的火红,他不敢与她对视,于是抬头看天。
“恩……非常……漂亮……”他说。
一瞬间自己也有些发烫起来,居然觉得莫名有些高兴。
路明非在偷偷瞄她,她在暗地里观察他。
每一次眼神若有若无地交汇,路明非都很迅速转头过去。
零有些想笑,不知怎么突然有些开始期待那个吻了。
这个念头刚出来,她就被自己惊到了。她在想什么?怎么会期待?她不是应该对于接近路明非抱着一点抗拒的吗?因为路明非是那个人唯一真正在乎的人。
心情一下子就暗淡了。
她心情复杂地吻他。
唇齿相依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自己遗忘了什么。
那个人叫她戳穿路明非的伪装,逼迫路明非正视对她的感觉。
她早就知道路明非偷拍她,但是为了男人的任务,她没有揭穿。
她默默关注他幼稚而且漏洞百出的偷拍,不知不觉在学校的生活里,到处都出现了路明非的影子。
在教室,在食堂,图书馆,学校花园、小路,宿舍楼下……
总有那么个衰仔偷偷注视她,有时候为了拍照弄得自己狼狈不堪。这个时候零都忍不住偷偷抿嘴微笑一下,枯燥的学院生活,都是因为路明非才有了点色彩。
她拿了路明非的手机,看着他的相册,就像是记录了她的每一天的图片日记。
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渗入彼此的生活了。
唇齿相依的那一刻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了。
原来和他接吻……是这种感觉。
居然也不讨厌。
那天在餐厅,说出交往两个字的时候,她看到路明非受惊的脸,表面上无所触动,其实心里也是翻江倒海。
男人从未要求她和路明非在一起。
男人只是要求她,想办法让路明非喜欢她。时机到了,就逼迫这个爱逃避的家伙去面对。
为什么说出“交往”这样的话了呢?
她也在内心懊恼。
还好路明非张口结舌无从回答,她勉强把问题绕到了“喜欢”这个问题上。
真是笨拙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面对路明非她也会失控了。
本来在浴池里的那一个吻,设计中只是轻轻的一吻,结果被他抱住的那一刻,突然就没有理智了。
为什么会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在步行街被他粗鲁地捏住下巴撕咬唇角的时候,为什么也会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男人肯定有什么预谋!
零突然有隐隐的感觉。她不是他手下最明艳动人的女性,之前长久相处的异性也只有男人一个。如果要勾引一个人,派她明显不是最好的选择。
男人为什么这么肯定路明非会喜欢上她?
男人说,要让路明非慢慢觉醒,找回他失去的东西。
男人说,他目前安排下的一切,都是为了唤醒路明非。
那么……她是不是也忘了什么东西?
比在遥远的西伯利亚的陈年旧忆更遥远的、她忘掉了的记忆?
想到这里,零晃了晃脑袋想吧这个想法晃掉。她从未怀疑过男人。
男人是她的信仰,她的依赖。男人是她的家人,也是她唯一的……爱人啊……
她怎么能怀疑他?
就算全世界都拿出了证据,就算男人自己也承认他的心机,只要男人还没有放弃她,她就会信任他,追随他,哪怕是黑暗的洞穴,只要男人还会牵起她带她走,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坚定地跟着他走下去。
路明非……对不起。
非常抱歉一直在“玩弄”你。
但是我不能喜欢你。
爱着那个男人,是我活下来的唯一支柱啊……
“如果非要爱什么才能让你活下去的话,那就爱我好了。”
“……好啊。”
那是一辈子都斩不断的羁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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