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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军接收了不肯过河的三四百名蛮人,那些已经过河的蛮人,则被他们自家人按着跪倒在河边,一个个砍掉了脑袋。
站在河岸边,眺望着对岸的汉军营地,祝融夫人脸色是一片铁青。
亲眼见证了藤甲兵击退汉军,却没想到,只是耽搁了一个下午,前去劫营的藤甲兵,就悉数被汉军剿灭。
除了三千藤甲兵只回来百余人,领兵渡河的金环三结,也是死在了汉军的手中。
这一战,蛮人不仅败的彻底,甚至还折损了一洞将军。
望着对岸的汉军,祝融夫人向身后的蛮人将领问道:“返回的藤甲兵,是何人所杀?”
“夫人!”一个蛮人将军听得发问,连忙向他行了个礼说道:“诛杀过河兵士的,乃是第二洞洞主董荼那!”
听闻是董荼那诛杀了过河的蛮兵,祝融夫人冷着脸,并没有言语。
率领蛮人大军与汉军对峙,连日来,双方多有厮杀,蛮人从未对自家人动过手。
头天晚上,如果祝融夫人在场,她断然不会下令诛杀那些被放回的蛮人。
她很清楚,汉人在蛮人地界,所缺少的,就是没有平民支持。
蛮人虽说没有专门用来征伐的大军,所有蛮族男人,都可能会被带上战场,可汉军一旦在人心上征服了蛮族,日后她想再召集更多人马与汉军厮杀,便是要多了不少难度。
紧紧的拧着柳眉,祝融夫人对一旁说话的蛮族将领说道:“告诉大军,死守河岸,不得让汉军过河半步!”
下达这条命令,祝融夫人是心中有了个盘算,汉军既然已经挺进到南蛮地界,与其让他们继续向前,倒不如在此处与他们对峙,静待合适的时机,再行决战。
祝融夫人下令要蛮军隔岸驻扎,汉军始终没有做出相应的对策。
诸葛均已经从在四周探查的兵士那里得知,附近的山林中,多有可食用的山笋与蘑菇,另外还能见着不少野兽。
仅仅只是依托山林,汉军就能在这里生存数年,同蛮人对峙,对汉军来说,时日并不是十分打紧。
诸葛均率领的汉军,同祝融夫人率领的蛮军隔着一条河遥遥对峙,成都城内,孟获却成了徐庶的座上宾。
徐庶隔三差五,便会办上一场并不算是十分丰盛的酒宴招待孟获,却始终不提将孟获放会南蛮的事情。
坐在成都官府前厅内,孟获面无表情的欣赏着徐庶为他准备的歌舞。
几名舞娘随着悠扬的音乐,在厅内翩翩起舞,孟获却是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汉军出征前往南蛮的消息,已经被徐庶刻意安排人传进了他的耳中。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孟获整日都是坐立不安。
夫人并没有被汉军俘获,孟获晓得,汉军进入南蛮,祝融夫人必定会带兵拦截,南蛮一时半会,还落入不了汉人之手。
他担心的并不是南蛮会不会被汉军完全攻占,他最担心的,恰恰是祝融夫人会不会选择某个洞主即位南蛮王。
看出孟获有些心不在焉,徐庶端起酒樽,朝他比划了一下,满面笑容的说道:“大王,请满饮此樽!”
徐庶招呼他饮酒,孟获虽说是满心不愿,却也只好端起酒樽,一仰脖子,将酒给灌了下去。
“大王海量!”孟获一口将酒饮尽,才放下酒樽,徐庶就赞了一声。
“丞相!”放下酒樽,孟获抬头看着徐庶,向他问道:“不知何时可将某放回去?”
“大王莫急!”笑着朝孟获摆了摆手,徐庶说道:“眼下还不是大王返回之时!”
“莫非丞相果真要人夺了某的位置,才会将某放回?”凝视着徐庶,孟获脸色已经是一片铁青,他冷冷的问了一句之后,从鼻腔里发出了轻轻的一哼。
看出孟获心内十分烦闷,徐庶却是一脸的淡然,朝他摆着手说道:“大王莫要焦躁,且在此住上些时日,再做计较!”
“丞相!”见徐庶一副不慌不忙的神态,孟获心内更是烦躁不堪,他猛的站了起来,开口就想与徐庶理论。
站在厅内的几名汉军,见孟获站了起来,纷纷上前一步,将腰间的长剑抽出半截,怒目瞪着他。
扭头看着那几个汉军,孟获铁青着脸,冷哼了一声,将视线从徐庶脸上挪开,把脸扭到了一旁。
“大王常年领军进入益州!”见亲兵们镇住了孟获,徐庶朝他们虚按了两下手,待到他们将长剑插回剑鞘退到一旁,才对孟获说道:“若是某将大王放回,大王再度领军前来,我军将士岂非又要无故殒命?为我军将士想,某宁愿杀了大王,也是断然不肯讲你放回!”
说这些话时,徐庶的语气很是淡然,可语调中却流露着浓重的森冷。
从他的语调,孟获毫不怀疑他真的会做出将孟获诛杀的事来,脸颊上的肌肉剧烈颤抖了几下,却没再敢开口同徐庶强辩。
见孟获没有言语,徐庶笑着朝他虚按了几下手说道:“大王且宽心,待到大王果真不欲同大汉为敌,某自会将大王放回!”
在成都这些时日,虽说徐庶并没有把他关进监牢,孟获想要出门,却也并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每次徐庶摆设酒宴,请他来到官府,从出门一直到进入官府,都是有汉军将士沿路看护,生怕他半道跑了。
被软禁的日子,与被关进监牢相比,无非是住的好一些,饮食上要好一些,若是想要女人,或许还有机会去找寻两个烟花柳巷中的女子。
可对于孟获这种做惯了南蛮王的人来说,被软禁的日子,无疑要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没有自由,整日守在身边的,并不是生杀予夺、一切都遵从他吩咐的蛮人,而是随时可能得到命令将他诛杀的汉军。
莫说自由,连性命都没保障的日子,孟获自是不愿长久。
扭头看了一眼厅内的几个徐庶亲兵,孟获长叹了一声,很不情愿的重新坐了回去。
“大王,来,再饮一樽!”看出孟获满心烦闷,徐庶再度将酒樽举起,对他说道:“以某看来,用不多日,大王便可返回故土!”
徐庶说用不多少时日便可返回故土,孟获眼睛猛然睁圆,向他问道:“果真如此?”
“大王可否早些返回故土,并非在我等,而是在大王自家!”凝视着孟获,徐庶微微笑着对他说道:“若是大王肯与大汉结盟,自此两不侵犯,当可及早返回!”
“某愿意!”徐庶的话刚落音,孟获就迫不及待的说道:“某若返回,自此往后,再不向大汉用兵!”
“大王!”笑着朝孟获虚按了两下手,徐庶对他说道:“眼下大王是为了离开成都,才做出这等许诺,某也是不肯轻信!”
当徐庶说出这么一番话时,孟获脸上明显的流露出了失落。
他心内的打算,正是先蒙混过徐庶,待到返回南蛮地界,与不与大汉作对,那便不再是徐庶可以掌控。
“大王可是心内不爽利?”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徐庶向流露出掩饰不住失落的孟获问了一句。
“整日在此,连出门都是要受许多盘查,如何爽利?”摇头叹了一声,孟获说道:“虽说住在宅院中,要比住在洞府中更加安适,可动辄被人监看,怕是任谁也承受不得。”
凝视着孟获,徐庶沉默了片刻,才向他问道:“若是某下令兵士们莫要如此看顾大王,大王可否应允,不会擅自离开成都?”
徐庶拒绝放他离去,孟获心内正自烦闷,陡然听得说让汉军兵士不再监视他,他心内顿时一喜,连忙说道:“丞相如此眷顾,某自是不会背弃丞相!”
点了点头,徐庶脸上还带着些迟疑的说道:“既是如此,某即刻便将卫护大王的兵士撤走!”
“来人!”允诺了撤走监视孟获的兵士,徐庶向厅外喊了一声。
一个守在门口的汉军跨步进入厅内,抱拳面朝着徐庶。
目光转到那汉军身上,徐庶对他说道:“告知徐晃将军,撤走卫护大王的兵士,大王在成都城内,不得有任何人跟随监视!”
得了这条命令,那汉军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立刻应了一声,退出了前厅。
“某可是担下了干系,要大王在成都住的更加安适!”待到领了命令的兵士退出去,徐庶对孟获说道:“还望大王莫要让某难为!”
“丞相只管放心!”赶忙站了起来,孟获右手放在心口,向徐庶行了个蛮人礼,信誓旦旦的说道:“丞相如此信任某,某又如何会做出让丞相难为的事来?某定不会在成都城内,给丞相惹上半点烦扰!”
点了点头,徐庶嘴角牵着那抹始终保持在脸上的笑容,端起桌案上的酒樽,对孟获说道:“大王再饮一樽!”
弯腰从桌案上端起酒樽,孟获双手捧着,向徐庶谦让了一句,随后便一仰脖子,将酒给灌进了喉咙。
看着满心欢喜的孟获,在他饮酒的那一刹,徐庶脸上的笑容,瞬间变的有些古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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