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马觉得自己很倒霉。
作为城市最底层的自由民,日子虽然过得有些辛苦,但是凭自己还算灵活的头脑和一把力气,有时还是可以去小酒馆喝上几杯的,这种生活他已经满意了。可是领主大人有那么多的土地和财富,还是要对外打仗,结果他也被征入军队中,被那些骑士大人们呼来喝去是小事,他就担心伤到胳膊腿的以后的生活就没法过了,毕竟他这种小兵是不可能得到治疗师大人的帮助的。
仗打完了,他没有受到重伤,可是倒霉的是他被俘虏了,而他又不可能付出赎金,更倒霉的是他那副以往能很容易被雇用的高大外表让他被卖到角斗场成为角斗奴隶。被送到角斗场,他知道自己完了,没有一个角斗奴隶能活着出来,最多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可是他才32岁,他不想就这样被野兽吃掉,靠着好心的同伴告诉的经验和坚定的求生意念,他艰难的赢了好几场比赛。
然而,随着他赢的次数增加,他逐渐开始丧失求生的信念。越来越凶暴的野兽和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已经预示了他不久之后的命运,或许……就那样倒下也好吧,彻底告别身上的镣铐、黑暗污浊的囚室、冰冷粗糙的食物,还有那些长着尖牙利爪的饥饿敌人……
就在他即将彻底绝望的时候,那个改变他命运的人出现了。乌马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雪白的魔法师袍、一头长及膝盖的黑发、托着一团柔和的光晕走进黑暗囚室的那位大人用很平淡的语气让他们选择,是成为她需要的优秀战士,还是继续在角斗场跟野兽厮斗。
那个时候,乌马并不知道那位大人需要的优秀战士要经过怎样可怕的训练,但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角斗奴隶都坚定的选择了那位大人给的机会,不敢幻想以后能得到什么好处,但至少有成为自由民的希望,哪怕是战死了,也不至于毫无尊严的葬身野兽腹中。
不过,在那位利奥·鲁泰克的武士大人训练下,他深刻的体会到了当初在囚室里那位大人口中最艰苦的训练的滋味。
每天天还没亮时,他们便要背负着一人重的石块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跑上20里,吃过早饭后便是500个伏地挺身、500个深蹲、500个仰卧起坐,接着便是队列操练。下午便是教授各种战斗技巧和实际演练时间,到了晚上还要学习层出不穷的战斗相关知识,往往在一天过完后,所有人便倒在床上人事不醒了。
在最初的几天里,乌马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要散开了,但是他和其他同伴没有一个人会不满,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如果肯花大力气训练他们,就说明那位大人没打算把他们当成垃圾和消耗品轻易牺牲掉。而且,就算是再苦再累,每天能吃到饱饭、睡到床上,对很多人来说,这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所以,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也不管是多么奇怪的训练内容,他们都努力的完成了。只是在适应了那些奇怪的训练后,乌马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这些训练到底有什么用?那种叫军体拳的拳术也就算了,虽然有些阴毒狠辣,可是根据他小时候打架的经验,这种专门往某些脆弱部位招呼的拳术绝对是实用的东西,但那个在荆棘网下被扎了一身洞才练出来的伏地潜行、在摇晃的绳网上练出的攀爬,能表达很多意思的战斗手语和旗语灯号……怎么看也不像是在战场上拼杀的招数,还有武器,乌马也算是在军队里呆过一些时间的人,但是三棱军刺、飞抓、吹箭……这些东西他却从没看过、听过。
这一切都让乌马对那位叫夏尔·密斯的伯爵大人感到无比敬畏,并且畏惧的感受越来越浓,因为每次那位大人来看过他们训练的情况后,他们的训练量就会继续往上攀升,当他们日常的训练量达到每天负重跑40里、1000个伏地挺身、1000个仰卧起坐、500个引体向上、2000米蛙跳外加2000米负重泅水再没有增加后,所有人都松了好大一口气。在很多年以后他们再回忆起当年的训练时的情形时,仍觉得手颤腿软,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是怎么撑过来的。
在经过了12个月的地狱磨练后,他们被带出基地开始了新的实战训练,只是实战的对象让所有人都跌落了下巴。
“大、大人,那是抢劫……吧?”奉侯爵大人之命贴身保护夏大人的众武士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啧!真不会说话,那怎么能叫抢劫呢?明明是扶弱济困的侠义行为嘛!”坐在利奥·鲁泰克胳膊上的夏大人摇摇食指,脸上的笑容让人发寒,每次她这么笑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与其让自己倒霉,还是让那些人倒霉吧。武士们的手抖了抖,明智的做出决定。
在夜幕降临后,赶了一天路的商人和护卫们围坐在火堆旁,好好的犒劳了一下自己的肠胃,安排了晚上守夜的人员后,三三两两聊天的商人们慢慢进入梦乡。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旁边的森林里出现了一些黑影,以极难察觉的动作静悄悄的靠近了这支商队。
突然,守夜的护卫感到靠着树的同伴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摇了摇似乎在睡觉的同伴,“伙计,现在还不到换班的时候,别……”随着他的摇动,那位同伴软绵绵的倒在地上,他一惊,刚开口要喊人,眼前猛的一黑,声音被堵在了喉咙里,他也倒在了地上。
不过他倒下的声音还是惊动了其他警觉的护卫,用黑布包住全身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的黑影们见势不妙,立刻趁那些护卫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间冲了过来,一场战斗就开始了。
事后,那些护卫和商人都感到无比郁闷,本该是没什么麻烦的一次走货居然在快到目的地时被打劫了,更郁闷的是他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是被谁打劫的,一想到那些如鬼魅般的黑衣人,他们还都有些后怕。那些不知不觉被弄昏的人倒没什么,可那些跟黑衣人交过手的护卫是深知他们厉害的,他们每一个都有着无法捕捉的灵活动作,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从哪个方向进行攻击,而一旦被他们的拳头砸中身体,就会让人疼得连胆汁都会吐出来。到最后,所有人都被他们剥光了捆在一起,然后眼睁睁看着他们放走所有的商品——奴隶,再把所有的财物搜刮一空后扬长而去,等到被别人发现时,商队里每个人心里都郁闷到了极点。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那些让他们郁闷得半死的黑衣人心里也很郁闷,那场完美的袭击战被那位总是笑眯眯的大人批得千疮百孔、贬得一文不值。
“偷袭,什么叫偷袭?隔了那么远就被发现了,你们干脆敲锣打鼓去宣告自己的行踪算了,如果这个商队里有几个高阶武士,你们就等着被人收尸吧!”
“早就告诉过你们,战斗的时候要保持阵形,把敌人压制住,让他们不能展开全部力量,以保证每个敌人面对己方两到三个人,以多欺少、以强凌弱、默契配合才是战斗的王道!我倒不知道队伍里居然还有那么多英雄,刚才一对一、一对二的人待会自己到利奥教官那里去英雄一下!”在所有人的狂汗中,伯爵大人做出了结论,“看来还是找些盘踞山上的匪盗来开刃练手比较好!这些人应该还有些油水吧?”她低声嘟哝着挥挥手,决定了周边山上匪盗们悲惨的命运。
之后的两个月中,泰文帝国北方有两种人似乎被命运之神抛弃了,一种是凶名在外的匪盗团,那些经历过骑士围剿仍能安然逃脱的匪盗团一个又一个的消失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消失的原因,但也足以让周围民众和官员拍手欢庆了。至于另一种,则是可怜的奴隶商人,不仅商品、财物全部没了,还要被剥得干干净净放在路边,成为了北方道路上一道独特的风景。一时之间,惹来不少密探到处探询那些神秘黑衣人的线索,可惜两个月后,那些黑衣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各种猜测版本纷纷流传,时间一长,到也再无人提起,只有少数被他们放走的奴隶常常会在心里为他们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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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砰”的一声响动,训练场上最后一个披着皮甲的人被狠狠的击倒在地上,所有观战的将领脸色黑成了一片。原本认为,严格训练的骑士随意也可胜过那些角斗奴隶,所以对这一年的并未在意,但随着一支支骑士百人队被沾了白灰的棍棒击倒,根据白灰的印记判定他们全部阵亡,而对方那支奴隶百人队却以少数微伤完胜,他们的脸色就开始白里透红、红里透青、青中发紫,最后变成一片黑锅底。
“比赛应该结束了吧!”埋头于冰落果奶冻的伯爵大人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训练场,“唔,速度还不错。对了,待会儿最好去请几位治疗师先生过来,那些骑士应该受了不轻的伤,要是影响到明天的训练就不好了!”
那种神态语气和一地j□j的骑士深深的刺激了那些将领们,其中一个就头脑发热的跳了出来,“作为骑士,最强的是在马上冲锋,正面近战输了也不能代表什么!”这句话一出口,其他还有些清醒的将领立刻扭过脸当作不认识他,从小就开始训练的骑士惨输给只训练了一年的奴隶本来就是很丢脸的事情了,现在不认输外还想上马来欺负步兵,这种违背骑士精神和荣誉的话他们可说不出口。不过在他们心底,也是把骑兵视为主要战力,对于这样的马下近战还是不太看得起的,所以那个热血将领的话也没有人去反对。
黑发的女伯爵听到这近乎于无赖的话也不生气,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身后那个清冷的男子低语了两句,男子转身到外面,一会儿就领进来四个全身装备的士兵。女伯爵做了个手势,前面两个士兵动作划一的将左手的大盾往地上一顿,右手的金属长枪穿过大盾上端的一个小孔,直到抵住护手处,顿时长枪和盾牌就形成三角形牢牢安放在地上,长枪呈45度角对准前方,枪尖闪着冷冷的寒光,女伯爵微笑着轻声介绍道:“这个,我们叫做‘拒马’,它组成的阵地拒绝一切骑兵的冲锋!”
她接着又做了个手势,后面两个士兵从腰边的皮袋中掏出几个小小的黑色物体丢到地上,然后把腰上插着的巴掌大的小斧头抽出甩了出去,两柄小斧头以差不多的速度和高度深深的嵌到外面的两棵大树的树干上。
女伯爵依然挂着亲切的微笑,指着地上的黑色物体继续柔声说道:“这个叫‘铁蒺藜’,又叫刺马钉,丢在地上,总有一尖向上,锋利无比,可当沟池之效;飞出去的叫飞斧,经过训练,甩出的飞斧可以裂人头骨。如果步兵先布下刺马钉,再以拒马阻拦,在骑兵混乱时抛出飞斧,然后用钩镰枪割断马腿,用斩马刀斩人首级……”她用手指了指那两个士兵手上的长枪和长刀,笑眯眯的问:“到那个时候,诸位以为骑兵有多少胜算?”
在坐的将领都不是无能之辈,一想到这些武器全部用上的情景,所有的黑锅底脸马上变得跟刚刚研制出来的白纸颜色一样,“而且,正面近战也不是这个特种部队的强项啊!”女伯爵的话再一次给了他们沉重一击。
“哦,他们的强项是什么?”对夏精心打造出的部队振奋不已的凯文眼睛一亮,不顾其他将领破碎的自尊追问道。
“特种部队嘛,当然是偷袭、渗透、暗杀、破坏……”想到可以尽情蹂躏那些骄傲的骑士们,女伯爵兴致高涨的掰着指头一项项念道,每念一项,将领们的脸色就难看了一分,看着侯爵大人和凯文大人纵容的表情,他们的心沉到谷底,他们的荣誉和骄傲或许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呜呜,神啊,难道您真的抛弃您忠实的信徒了吗?所有将领的心在悲泣,而神依旧在沉默,在某个人兴致高涨的时候,连神都得退避三舍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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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终于好鸟,狂泪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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