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灿烂而不刺眼的阳光穿过枝叶,在地面投射出一块块的小圆斑;草叶尖的的透明露珠在阳光中反射出七彩的光,漂亮极了,就像是夏衣袖上那种叫“袖扣”的圆圆的彩色半透明石头,听格鲁大叔说那是一种叫什么宝石的东西,是很珍贵的,小小一颗在外面可以换几千个地薯块呢,夏居然一口答应送给自己,她真是个好人啊,嘎古呼吸着带土香的新鲜空气,摸了摸脖子上串在兽牙中间的彩色圆石愉快的想道。以前自己就一直想收集起那些漂亮的露珠,可它们根本就保存不了,现在总算实现愿望了,下次跟达夫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让他看看,但是绝对不送给他,谁叫他老笑话自己,哼!
很快走到了石屋,嘎古意思意思的拍了拍门,就推门进去了。里面的情景跟这些天看到的一模一样,夏的全身埋在一堆宽大的树叶里,睡得正香。而另外一个人,不管自己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一副整整齐齐又弱不禁风的模样,白着一张脸,看人总好像防着什么,看了就让人觉得讨厌,夏还说他长得很漂亮,真是不懂她们人类女人的眼光。
不理会在一边瞪着自己的修伊,嘎古走近树叶堆,深吸一口气大叫道:“夏,起床——”
犹如晴天霹雳的巨声,只是让树叶堆里的人咕咙了一句,身体拱了拱,脸往更里面埋去。嘎古没有不耐烦,所有人都把叫夏起床视为极其艰难的工作,但嘎古却觉得很有意思,不管是她没睡饱而张牙舞爪发脾气的样子,还是睡饱了被叫起来而显得迟钝迷糊的样子,都跟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狗熊一样可爱,连赖床时的样子都一模一样。不过这个可不能跟她说,不然她生起气来又骗自己吃些味道古怪的东西就糟糕了。
伸手把那堆树叶拔开,直接把缩成一团的夏提起来摇了摇,半天才看到她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妖怪吗?我肉很硬的,你去找小墨吧!〗含糊的说了句听不懂的话,她又闭上了眼。嘎古知道这表示夏昨晚睡得很早也很饱,不用担心她发脾气了,所以继续摇着她,直到让她真正清醒为止。
“好了,好了,我醒了,不要再摇了!”被摇得头昏脑胀的我赶紧摆摆手,让嘎古放我下来,总算能脚踏实地时,两件衣服就从空中飞罩到我头上,“快把衣服穿上!”修伊不快的声音响起。
“我到外面等你,快点!”那是嘎古的声音,等我拉下衣服露出头,嘎古已经出了门,而修伊也正背对着我,一如这半个来月的每一天早晨。
“不能就这样出门吗?其他人都是这么穿的啊!”我低头看身上,再一次感觉到了习惯的重要作用。在穆塔大陆穿了几年的长裙、袍服和长衣长裤,最多就是那次穿的睡衣在利奥和凯文面前露了胳膊和小腿,结果在这里穿上女性兽人们的裹胸和短包裙还真是不习惯,(想当年在游泳池里穿着比基尼也没啥感觉的。)结果等我好不容易看习惯了,也回想起穿这种衣服在行动上的方便之处时,修伊却抵死也不准我就那样出门,在被他念了大半个小时后,我终于举手投降,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发现他居然有着唐僧般的功力呢?
偶尔,还是会不甘心的问一问,不过结局不用想,只可能是……“你说呢?”没有任何松动余地的反问,让我只好摸摸鼻子乖乖穿上之前的长袖猎装。
穿上猎装,麻利的梳起长辫,我还得跟这位大少爷梳头,好在他的头发很漂亮,摸起来也很舒服,我也就不计较这种麻烦了。而他或许是习惯了,也或许是因为我梳头时都尽量不触及他的肌肤,所以他现在对于我的触碰也不会像开始那般紧张僵硬了。
打理好仪表,我拉他一块出了门,修伊要去的是村尾的冶炼屋,而我则是要跟着嘎古到村口的小水池边。到了池边时,那里的兽人们已经在工作了,我不是很好意思的笑着打了个招呼,而她们的反应还是和之前一样:成年的兽人们只是冷淡的看了我一眼,小孩子们却很热情的对我招手,亲热得就像嘎古对我一样。而嘎古——那个在押我们回来的路上扶了我一次的兽人,身高170多公分的她,居然只是年仅13岁的小女孩,刚知道这个事实时让我郁闷了很久,明明在中国还算中等个的身高到穆塔大陆后已经被打击得信心全无了。
摸摸鼻子,也赶紧蹲到池边开始清洗那些地薯野果之类的食物了。一边飞快的洗去泥土、挖掉腐烂的皮肉,我一边想起了这些天的遭遇。
在到兽人部落的第二天早晨,叫格鲁的那个人类过来说明了我们要做的事。原来他们看中的是修伊的控火能力,要让他来帮助炼出硬度更高的金属工具,而我纯属附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们给我安排的工作相对要轻松得多,最开始是洗衣服,不知道兽人们的衣服是什么做的,泡了水之后又糙又重,分给我的衣服洗完后我的手指头全被磨破了,最后还要劳动她们从新拧干衣服上的水。对此,帕蒂——嘎古的母亲、部落首领的妻子,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让我改做洗地薯野果这种小孩子做的事情了。
洗好了今天要吃的食物,一个兽人过来把东西端走,我今天第一件工作做完了。接下来就要跟着嘎古这些小孩子们去不远的森林里捡柴禾,其实以我的力气在那里面纯属充数的,但他们都愿意带我去,因为在捡柴的空隙里我可以轻松的点起火来跟他们烤些好吃的昆虫菌菇之类的东西解解馋。
在兽人部落里生活了这半个月,我深切的体会到他们的生活有多么艰辛。我估算了一下,他们的文明水平大概处于原始社会时期,落后的技术让他们的生存充满压力,这个森林里虽然动植物种类丰富,但强大的猛兽他们招惹不起,小动物的速度敏捷,他们的狩猎手段和武器又有限,也不能保证每天的收获;至于植物,有过几次中毒死亡的事件后,他们也只能采集那些证明了无毒的块茎和野果。
所以,他们的食物供应是比较紧张的。刚开始我不习惯他们那种难吃到极点的杂煮汤糊,主动提出过要帮忙做饭,结果在煮了一餐后就被他们毫不客气的踢开了,不是我做得不合他们胃口,而是他们必须吃那种不好吃的汤糊来把食欲控制到最低,当我听到格鲁的这个解释时,心里真是百感交集。这还是食物相对比较充足的夏季,那么大雪封山的冬季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我已经不敢想象了。也正是因为生存环境的恶劣,本该有70年寿命的兽人能活到50岁就已经算很长寿了。
因此,对那些孩子来说,能有一点点解馋的东西来填他们总是饥肠辘辘的肚子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每次看他们宝贝的把那一点点烤熟的昆虫或菌菇放到嘴里的样子,我都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但对此我也无能为力。
到了中午吃饭时间,背着柴禾出来,捏住鼻子把那碗汤糊吞下去,我还要跟冶炼屋的那几位送饭。好在嘎古他们去听长老传授狩猎技巧和采集经验时,会顺路帮我拎那几个沉重的土罐。
格鲁和另外两个叛逆者对我的态度不错,一方面是因为一次在帮他们治疗烫伤时露出了我治疗师的身份,即便是对贵族们极为痛恨的叛逆者,对于治疗师的尊敬还是存在的;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帮他们解开了手上封印力量的封环,记得当时我用中空的表带里藏着的一根特制细铁条在封环的锁孔里转了几圈,封环就“啪”的一声弹开时,那几个叛逆者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而我则是再一次感叹了穆塔大陆人的耿直,虽然封环可以封印力量,而且有魔法力保护可以不被外力破坏,可它也是要用钥匙开关的啊,用些以前跟队友们学过的开锁小技巧就轻易打开了的封环居然被他们誉为“不可破坏的神圣法器”,如果大陆的锁具只有这个水平,那我以后也许可以考虑一下创造出穆塔大陆的“楚留香”和“司空摘星”的传说了。
在解开封环后才发现,格鲁竟然是一个四阶武士,另两位则都是三阶武士,这样地位的人为什么会成为“叛逆者”,想来又是一些复杂的故事了。不过他们都不怎么谈自己的事,我也不问,只跟他们学习兽人族的语言,慢慢聊多了,才知道在他们是因为救过几个兽人,所以很快被兽人们所接纳。而在他们来之前,这里的生活还要更艰辛一些,连村口的小水池都是他们教兽人们挖的,才免去了兽人每天奔波提水的麻烦,同时他们也带来了金属的刀剑和冶炼知识,使兽人们不再只拿着石器和木器。
现在解开封环后,他们也开始轮流参与了外出狩猎的工作。不过这样一来,修伊的工作负担就更重了,也真亏他没有什么抱怨的坚持了下来。而且在那么热的冶炼屋里,他都不脱衣服,最多只是挽挽长袖,解开领口的一两颗扣子,看得我直摇头,真怕他中暑了。
等他们吃完午餐,我把土罐送回去,再跟几个兽人一起洗刷干净那些盆盆罐罐,就要开始下午的工作——织布。线是一种长长的植物纤维,要先用石头把它砸软,再用手工慢慢编织成布。我还没有织布的资格和技术,所以只能是努力抱着石头砸着那些植物纤维。
狠狠的砸过最后一段,将有些变软的纤维拢起堆放起来,我看了看自己面前那少少的一把,再看看别人面前高高的一堆,我想在她们眼中我就跟一个废人差不多了吧,做起事情来连小孩子都不如,苦笑着捶捶酸麻的胳膊,我偷偷施放了一个恢复咒,认命的抱起石头继续工作,毕竟我知道帕蒂已经很照顾我了,让我干的工作多是一些小孩子干的事情。
过了好一阵,突然听到一个叫我的声音,我抬头看到了冶炼屋的菲兹,他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样子,“夏,修伊昏倒了,你快去看看!”
我一惊,早晨看到他还是好好的,怎么会昏倒呢?赶紧跟正在织布的帕蒂说了一声,我匆匆跑到冶炼屋。
赶到冶炼屋时修伊已经被抬到屋外,浑身滚烫,是中暑了吗?我正要解开他的上衣,他幽幽转醒,一把抓住我的手,“不,不要……”明明没有一丝力气,看我的眼神却带着恳求和坚决。
我也想起了几乎已经忘掉了那幅画面,点点头,我拜托菲兹把修伊抱回石屋。等所有人离开后,我再一次伸手要解开他的衣扣又被阻止时,我发了火,“不就是一些鞭痕吗?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有什么好计较的,你想死在这里吗?”
修伊身体一震,瞪大了眼睛失神的望着我,而我则抓住机会“刷刷”两下剥开上衣,对他身上那纵横交错的鞭痕视而不见的检查了一番后,我那米粒大小的良心在歉疚中不断膨胀起来,因为我发现他会昏倒有很大原因是当初掉下悬崖时还未好的旧伤引起来的。记得当时我在愤怒中不仅没有将他治好,还暴踩了他一顿,第二天一打岔,就把他身上的伤给忘得干干净净。这些天里他一个被伺候惯了的大少爷又要忍受伤痛,又要做从来没做过的辛苦工作,却没有任何不满怨言,我实在不该再对他苛求了。
闭上眼,集中全部魔法力念出咒语,光系治疗魔法发出,让修伊的身体状态好转了一些,不过因为他的伤耽误了时间,我又在自己身上使用了一些魔法力,最重要的是我的魔法等级太低,所以是不可能一下子好起来的。
摸摸他还有些微烫的额头,我微笑道:“先睡一会儿吧,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顺手就抚上他瞪得大大的眼睛,被我的手轻轻贴着,修伊只能闭上了眼。也许真的是太累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变得绵长,进入了梦乡。
我出门跟菲兹解释了一下情况,然后拜托他帮忙打来一陶盆的冷水,我留在屋里照看修伊。开始他的病情还算稳定,但到了夜里,他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高热,这里没有酒精,我也没有魔法力变出冰块,光用冷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看着他烧得通红的身体和不断梦呓的模样,我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用那一招让他发汗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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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啊——”一声大叫在安静的房间里想起,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状态的我一弹起来,“怎么了?”看到坐起身的修伊,我探手一试,“不错,总算是退烧了。看来人体降温法还是很实用嘛。”
“你,你……为什么……”修伊用手指颤颤的指着我和他身边躺着的兽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哦,你昨晚发烧很厉害,我只好找人用人的体温让你发汗退烧了。”我打了个哈欠解释道。虽然按一般小说桥段,是应该我亲自抱他以示诚意,但我的体重对穆塔大陆人来说太轻了,谁知道会不会半夜被一脚踹出去,最后两个人受凉得病了就糟了。而且小说里故事发生地都是荒山野岭没有人烟的位置,没有选择的余地,但这里一抓一把的毛厚肉粗的兽人,当然找他们保险得多。
这时,被我半夜找来的兽人也揉揉眼睛醒过来,“亚克,谢谢你了。”我笑着跟他道谢,这时我又很庆幸兽人族小孩子那过于高大的体型了,不然要我去打扰人家夫妻还真没这个胆子。
“没事,这样就好了?”12岁的亚克挠挠脑袋,看样子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只是在这里睡一觉就让人病好了。不过他也没想太多,爬起来就要离开,在开门时他突然转过身对修伊伸出拇指,“你,不错。伤疤很多,很男人!”丢下这么一句代表兽人族审美观的话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捡起昨天脱下的衣服递给修伊,“快点穿上吧,当心又受凉了。我跟菲兹他们说了,让你今天休息一天。我晚上再帮你治疗一次,应该就没问题了。”
“……那时候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咬着唇的修伊狠狠的盯着我,“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实际上却心底在笑话我,笑我这么污秽肮脏却一副清高的虚伪模样,对不对?你……”
“清醒了点没有?”我看着被我一个水球淋了一脸水的修伊,冷冷的道:“我是知道你和老侯爵的事,那又怎么样?我说过,我跟人交往从来不看过去,何况我一点也没觉得你有做错什么,这件事你本来就是个受害者,‘弑父’是罪不可恕没错,但前提是那个人有被叫做父亲的资格,你自己也都说了,他只是一个叫‘父亲’的禽兽而已,那么报复一个伤害自己的禽兽又有什么错呢?”
看着愣愣的修伊,我缓了缓口气,“我从来就没有瞧不起你,那些鞭痕也绝对不是你耻辱的标志,反而是坚强的证明,能在被那样伤害后还一心挂念着自己爱的亲人,努力想让自己强大起来保护亲人,真的很了不起!就像亚克说的,很男人!”
原本苍白而微颤的修伊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脸突然又晕染上一片红云。一个半裸着身体的脸红美少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诱惑啊,我暗中定了定神,伸手抚上他……身上的鞭痕,可以感觉到他的肌肉一颤,但没有避开,我对着他的眼睛温柔的微笑,“记住,不是每个人都对你抱着恶意的,你应该相信自己,也试着开始相信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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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最近我上晋江每次都是没点几次文,就程序没有反应了,然后就是窗口的自动关闭,我的时间有一半都是花在重新点开网页上。有哪位高人可以指点一下我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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