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斯蓝坐立难安。
被慕夜白赶出酒店后,她无处可去,只能求着霍清婉把她收留在家。
“贺云裳会不会醒过来?你确定她不会醒吗?”霍清婉去医院上夜班前,秦斯蓝缠着她再问了一次。
霍清婉正化妆,有些不耐烦的瞥她一眼,“你要让我回答你多少次。主治医生说过,要醒来除非奇迹出现。生命不是变魔术,没那么多奇迹!明白吗?”
听霍清婉这样一再保证,秦斯蓝稍微安心一点,但是,依旧是惴惴不安辂。
“现在顾云萝出来了,不知道会不会翻案……”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
霍清婉嗤了一声,“你这副样子根本就是此地无银。我看,就算顾云萝不把你供出来,你自己迟早会被你自己出卖!行了,我去上班了。”
她将化妆品一搁,提过包,起身要出去。秦斯蓝伸手再拉住她,“你千万不可能出卖我。娴”
霍清婉皱眉。秦斯蓝道:“现在慕夜白和顾千寻之所以不能在一起,就是因为顾云萝。如果慕夜白知道不是顾云萝让贺云裳出事的,他们一定会重新在一起的!”
重新在一起?
“想都别想!”霍清婉没好气的撇开秦斯蓝的手。直到现在,当初在订婚宴上被悔婚的耻辱,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拉开门,走出房间。霍家的佣人将一个保温瓶送上来,“小姐,您要的汤。”
霍清婉打开看了一眼,依旧热气腾腾,没有再说什么,提着东西开车往医院走。
.......................米粒白..........................
病房内。
看护在帮贺云裳擦双手,慕夜白进来,她连忙恭敬的唤了一声,“慕先生。”
“嗯。今天怎么样?”慕夜白问。
“还是老样子。”看护回答。慕夜白伸手要接过看护手里的湿毛巾,看护看他一眼,“我现在要给夫人擦脚,还是我来吧。”
这种事本是她该做的。况且,看起来慕先生这种天子骄子,也不像会照顾人的样子。
“我来。”慕夜白却坚持。拿过湿毛巾,浸在热水里搓了搓,又搬了张椅子在贺云裳脚的那头坐下。
看护走过去,先帮着贺云裳把棉袜脱了。慕夜白伸手探了下温度,是凉的。
“是不是要再加双袜子了?有点冷。”他边和看护聊着,边用毛巾轻轻擦拭着母亲的双脚。脚背、脚趾,动作小心翼翼,也很细心。
看护已经又拿了双袜子过来,站在一旁几乎是痴迷的看着他的动作,忍不住感叹:“慕先生,您真好。”
“怎么说?”
“我工作这么多年,都是给你们这些有钱人照顾病人的。一般像你们这样的,都不爱做这种事。有嫌烦的,有嫌累的,甚至还有嫌脏的。”年轻看护笑着赞道:“看得出来慕先生很孝顺。”
慕夜白专注在动作上,沉默了一会儿,才沉沉的道:“她是我妈。”
“小时候,我顽皮,都是她护着我。我还不会洗澡,不会脱衣服,她也从不嫌我脏,不嫌我麻烦。”
“不舍得把我交给佣人,一个人带着我,也不会喊累。从我会咿咿呀呀说话,到学会爬,学会走路,再到后来断牙等等,她永远都比我激动,我忘了的事她全替我记着。什么时候发烧了,什么时候长痱子了,她永远是最着急最担心的那个……”
慕夜白的动作微顿,视线落在那憔悴苍白、毫无生息的面上,眼神更深,似是自言自语,“任我如何调皮捣蛋,如何顶撞、冲她发火,让她伤心难过,二十多年来都耐心待我一如往常,从不厌恶,不觉得烦。”
在顾云萝眼里,也许她是肉中刺;在父亲眼里,她不堪;可是,在他这个儿子眼里,她却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回神,发现年轻看护盯着自己,听得出神的样子,才意识到他情绪失常。
敛了眉宇间的情绪,道:“把热水端过来,再擦一遍吧。”
“好的,慕先生。”看护甜甜一笑,将热水端了过去,慕夜白拧了毛巾,又撩起母亲的裤腿,帮她擦了擦小腿。
年轻看护情不自禁的道:“慕先生不单单是个孝顺的儿子,相信,以后要是谁能嫁给您,您也会是一个好丈夫。”
慕夜白没接话,脑海里不可遏制的浮现出那张哭着说不愿意再梦到他的小脸……
“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慕夫人的那位漂亮医生一定是您女朋友吧?”年轻看护像是随口问着,“和您真配。”
配?
他和霍清婉?
皱眉,慕夜白只干脆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会儿,病房的门被敲响。慕夜白和年轻小看护侧过脸去看,就看到霍清婉手里提着保温瓶站在门口。长发绑在脑后,穿着干净的白大褂,面上漾着笑。
“夜白。”
年轻看护接过慕夜白手里的毛巾,道:“我来吧,您招呼客人。”
他也没有推脱,站起身来,脸色不佳。
霍清婉只当他是担心病床上的贺云裳,便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伯母肯定会醒过来的。”
“是吗?”慕夜白语气没什么起伏,甚至是冷淡的。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带了点汤过来,你洗了手过来尝尝。”霍清婉将保温瓶打开,倒了热汤出来,边道:“这些可都是我亲手做的,你看看味道如何。若是喜欢,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
霍清婉不是不明白,现在这种时候,正是趁虚而入的时候。
他母亲刚出事,接着又和顾千寻分手,女人适当送上点温暖,她相信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得了。
慕夜白似笑非笑,看了眼那碗汤,“谢谢。”
他端起汤碗来,让霍清婉欣喜。下一瞬,他的动作却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你过来。”他朝看护笑着招了招手。年轻看护放下手里的事,快步过去。
慕夜白当着霍清婉的面,将汤送到了年轻看护手上,“还没吃晚饭吧?喝喝看味道如何。”
嗓音温柔,让年轻小看护面颊一红,又羞又觉得受宠若惊,不确定的细声问:“我……我能喝吗?这是霍医生特意给您做的……”
慕夜白只当看不到霍清婉气闷的神色,耸肩,“我不爱喝汤。你喝了,总比倒进垃圾桶要好。”
霍清婉垂在身侧的手,拧紧。他分明就是在给自己难堪!
一旁年轻小看护也感觉到这低气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霍清婉,被她不动声色的瞪了眼。
吓得要放下碗,却听霍清婉道:“既然他不爱喝,那你就喝了吧!”
让人喝了,总比被他亲手倒进垃圾桶里来得没那么难看。
“哦,哦,好!”小看护连连点头,赶紧把汤给喝了。
“学长,我来看你了。”这边,碗还没来得及放下,又一道声音从门口响起。
第二个女人,殷切的登场。和霍清婉没两样,也是提着一个保温瓶出场。
这情况,似乎很不妙。果然,像慕先生这种优越又完美的男人,身边是从不缺女人的。一个接一个的来。
“慕先生,那我先去忙了。”年轻小看护识趣的遁走。她生怕自己又一不小心被卷入风暴之中。
“嗯,去吧。仔细点。”慕夜白颔首,放她走了。
景瑶已经进来了。原本她的眼里就只有慕夜白,等到进来,才注意到一边的霍清婉。再看一旁那空掉的碗,心里恼恨自己晚到一步。
“学长,我是不是来晚了?”景瑶有些失落。
下一瞬,又不动声色的挽住慕夜白的手臂,像是撒娇,又明显是宣示,“刚挂了和你的电.话,我就赶过来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晚到一步。”
看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霍清婉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这景瑶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才不过几天而已!
而且,夜白竟然没有推开她的手,就任她这么挽着!
“真不好意思,景小姐,你的确是晚到一步。”敛住心里的妒火,霍清婉望着她,眼里含笑,锐利的锋芒却也不能让人忽视,“现在能不能麻烦你先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和夜白说。”
“不好意思,来者是客。学长都没赶我走,你以什么立场和身份赶我走?”
景瑶才不吃霍清婉那一套,双眼一横,气势完全不输她,“霍小姐,你现在该不会是以学长的未婚妻来赶我吧?那可真抱歉,我还清楚的记着你被学长当众悔婚的那一幕。你现在可不是学长的未婚妻!”
“你说什么!”被戳中痛处,霍清婉气得脸色发白。
慕夜白站在一旁隔岸观火,乐得悠闲。女人对付女人,果然是最好的一招。
“霍小姐,你可是医生,不会连病房里禁止喧哗这点常识都没有吧?你要是还继续这么大声,我看,要被赶走的可能就是你了。”
霍清婉被堵得无话可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真没想到半途杀出来的景瑶居然这样伶牙俐齿,而且,专门抓着她的痛脚踩。
“学长,还饿不饿?我带了点汤,要不,再喝点?”对慕夜白的态度,景瑶又变得截然不同。说不出的殷勤和温柔。
霍清婉在一旁等着看好戏。他不爱喝汤,这景瑶带来的汤,也只有倒进垃圾桶里的份。可是,结果……
“嗯,正好饿了。”
慕夜白居然不但没有拒绝景瑶,而且当场就喝起汤来。
空气里的温度像是一瞬间降到了零点,一旁的小看护都觉得两个喝汤的人,几乎要被霍清婉的眼神射穿了一样。
“学长,好喝吗?这可真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景瑶充满期待的问。
“嗯,味道不错。”
“那就好。那下次我再给你做!”
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完全将某人摒弃在外。
霍清婉再次受辱,怎么也呆不下去,连保温瓶都没有再提,转身愤愤的出了病房。
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慕夜白唇角浮出一丝冷漠。
..........................米粒白..........................
顾千寻坐了几趟公交车才转到云杉医院。
到医院楼下的时候,没想到正巧遇上慕夜白。以及……和他并肩而行的景瑶。
她一怔,对面两人也愣了一瞬。
最终,她正了正色,没有躲避,扬首要和他们擦肩而过。
和慕夜白擦肩而过的一瞬,他忽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她挣了一下,要甩开,慕夜白不肯松开。
“学长!”景瑶忍不住唤道。
“我不送你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慕夜白扭身和景瑶道。
“可是……”
景瑶还想说什么,慕夜白却已经无心去听,只和还在奋力挣扎的顾千寻抗争。
景瑶恼恨的一跺脚,这才不甘不愿的转身离去。该死的!刚刚制住霍清婉的好心情,到现在立刻荡然无存!全被该死的顾千寻给破坏了!
这女人到底有什么能耐,为什么不但能从秦斯蓝手里把她哥抢回去,现在又能把慕夜白夺走?
.....
顾千寻心里闷得厉害。她知道自己是不争气的在吃他和景瑶的醋,即使他们两个已经没办法在一起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小气。
她讨厌看他和任何女人在一起!
“你放开我,我现在有急事!”她挣扎,挣扎不开,低头就要去咬他扼住自己的手。
可是,牙齿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手背上的针孔怔愣住。
她不会记错!
他手背上,又多了好几个针眼。
“怎么不咬了?”慕夜白看着她和自己闹别扭的样子,心里居然觉得舒服。要知道,现在她还能这么和他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至少,这代表,他们其实都还放不开彼此……
“你的手……”顾千寻抬头看他,“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在打针?”
慕夜白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松了手。
“我以为,你不会关心这些。”
她关心!她当然关心!关心得连自己都快要疯掉!
“那当我没问好了。”咬咬唇,她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转身走,可是,一想到手上的针孔,脚下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又扭过脸来,“你到底怎么了?”
他失笑。
心有欣慰。
“你一直都知道的,偏头痛。”他再次轻描淡写。
她的心,没能因为他的答案而松懈。偏头痛严重的也可以让人痛得够呛。小时候就看过有人痛得直砸墙的。
“那……现在好些了吗?”她的声音,不自觉软了几分。
慕夜白好想伸手将这样的她拥进怀里。有她在,就不会那么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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