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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天别跟他们搀和，那几匹蜀锦，想办法折了银子卖，因为我们在这里需要银两！”趁人不注意，施雷凑在龙霆耳边叮嘱道。
龙霆愁的正是这件事，皱了皱眉头，低声问道“怎么换啊？大伙换得可都是皮子！”。他对于做生意的门道几乎一窍不通，原来的计划是按照在蜀锦和绸缎的价格，把手中的锦全部折了皮货，托一寒带回琼台娘手中，再由娘出手换成银元弥补家中亏空，无痕叔就不用担心了，他们道者己去离山寻找道观去了，皮子可以用小藩王的佣金去买。龙霆从今晚大伙统一制定的价格来看，明天能换到的皮子数量远远超过了出来前的估计。这么重的货物托他人往回带，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把蜀锦按荆楚的价格折成绸布，再把绸布按今晚的价格折成皮子，然后按喀拉人的价格，把皮子折成银块。这里人身上缀慢银铃，估计银子的价格不会太高！”施雷根据自己这几天的观察，拿了根一段烧黑了的树枝，在地上写写划划。
很快，他就算出了蜀锦和皮子的价位比，把数字让龙霆记住了，然后用靴子底从地面上抹掉。龙霆默默地背了两遍施雷给出的数字，认同了对方的建议。如果托一寒大哥向家中带银子，路上就不会太累人。且以一寒的为人，交给他再多的银两，他也不会半路把这给吞掉。
“我明天还要换一到两匹马，否则皮子太多，一寒大哥没法帮我往回带！然后再换些他们吃的奶酪和炒米，如果在这里常住，不能总白吃白喝人家的东西。”龙霆非常坦诚地对施雷说道。
喀拉人再热情，最终也有个限度。在中原，一个人在自己亲戚家住久了还会遭人厌恶，更何况眼下自己和施雷两个与喀拉人无亲无故。
“我托一寒大哥帮忙打听了一下，每年在冬初，喀拉人中所有男子要结队出门打猎。今年风调雨顺，附近黄羊特别多。所以，咱们吃的东西应该问题不大！”对如何在雪域上生存，施雷早有准备。但对龙霆说的买马，他却提了一个非常荒谬的建议：“买马可以，尽量买个头小，跑得慢劣马。能驮货即可，千万别买模样高大的！”
“为什么？”龙霆惊问。施雷却不肯跟他解释，只是要求他无论如何一定要照做。龙霆本来性子就随和，见施雷说得郑重，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临近数个部落的喀拉人纷纷闻讯赶来，把喀拉总部的营地挤了个满满当当。此地距离中原太远，中间又隔了秦地部族，中原货向来紧俏。况且每年落雪后商路即断绝，一直到明年五月其他商队也有可能再次出现。因此，很多部落的老者亲自率队而来，一方面向喀拉的长老表示谢意，另一方面也防止自家的儿朗因为经验不足而上了中原商贩的当。
皮子在雪域上本来就是个贱东西，每年秋天，部落中都要根据积累的干草数量近草场情况大批地淘汰老弱病残牲口。这些皮子剥下来用不完，喀拉人又没耐心一张张去深加工。在手里放上一两年，皮子上就会磕满虫子洞，变得一文不值。所以迟这些业余商贩们手中货物的价格订得虽然有些高，却还在喀拉人承受范围内。况且这些业余商贩们们所带的全是新货，即便质量最差的，也远远比喀拉商贩运来的二手货高档得多。
大木、昆仑等人赚得眉开眼笑，连跟跟人说话时的语气都比平常客气了三分。正如一寒大哥所言，有了盈余，这些业余商贩们的手脚就比原来大方了许多。特别是昆仑，龙霆亲眼看见这个吝啬鬼在第一天收摊时偷偷地包了一大块茶砖，塞进了帮他照看摊位的喀拉女子手中。
那名女子连声致谢，虽然与昆仑彼此之间没有太多了词汇可用于交流，可一刹那的目光中，竟是分外的温柔。
那种目光龙霆也曾见过。当时，小婶子正端着一碗药，抱怨叔叔身体不够结实，总是生病拖累她受苦。嘴里的话说得很难听，像向叔叔的目光却与此别无二至。
一瞬间，龙霆有些失神。昆仑的面孔在他眼里不再那么恶心。而一手持刀，一手拧着鸡脖子的小婶子，形象也变得温馨起来。更温馨的是家中那盏始终也不肯点得太亮的油灯，还有临行前娘在油灯下翻来覆去替自己摆弄行装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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