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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名喀拉女子用歌声相伴,一直将客人送进部落的第一道围栏。热情的喀拉男人们则肩抗手抬,将护卫们的捎带的货物卸下,整齐地摆放进族中特意腾出来的,几座靠近部落中央的大屋子中。
护卫们享受到了贵客待遇,浑身的疲倦一扫而空。特别是大木、昆仑等人,自从饮完了酒后,眼睛就眨也不眨,直盯着倒酒的那些喀拉女子看。那些女子也不害羞,反而回之以微笑,并且不时以尽量简单的喀拉词汇拼凑成句子与大木等人交流。
“那一碗是下马酒,未饮之前,你是万万不能下马的!”两个少年走在队伍最后,低声交流。有着一寒哥在路上指导,施雷把喀拉人的规矩和方才一寒和长老的交谈大概向龙霆介绍了一遍,龙霆听得满头雾水,又是迷茫,又是好奇。
“我们打了大木和昆仑。他们几个老江湖怀恨在心,一定想方设法让咱两个出丑。一会儿进了帐篷,你多留心。喀拉人性子虽然直,对族中规矩却执着得很。”施雷低声叮嘱道。不知不觉间,他与龙霆成了互相照顾的好友。
才安顿好了坐骑,早有好客的主人用铜盆打来井水,招呼众人洗手净面。此举暗合汉语中“洗尘”之意,所以龙霆不用问也明白其中道理。看看众人先后把手伸进了面前的铜盆,也跟着捧起了井水。
雪域上天冷,井水很寒。抹在脸上,登时让众人清醒了几分。待大伙都洗完了脸,换上了干净衣服。部落长老又热情相邀,请护卫们到大帐中奉茶。对于主人家的美意,一寒不敢推辞,说着感谢的话跟在了长老身后。就在这当口,本该跟随在一寒身后的张大善人却突然脚下没了力气,步子越迈越小。看到张大善人如此,大木、昆仑等人彼此使了个眼色,陆续把脚步放缓。很快,众人就把施雷“让”到了龙霆身后。
施雷知道有几个老商贩居心叵测,所以事事小心,一改沿途中义气纵横之态。唯恐不小心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成为众人日后的笑柄。但是百般小心之下,却没料到入帐的次序也有花样存在。他跟在一寒身后缓缓而行,眼看就来到了大帐口。龙霆心道一声不妙,快行两步,直接插到了一寒和施雷之间。
“小兔崽子!一会儿叫你好看!”张大善人心里暗骂。在喝“下马”酒时,他与大木等人已经打定主意要出龙霆的丑。如果当时不是被施雷硬拉着,龙霆肯定会成为今日喀拉人部落中最不受欢迎的恶客。此刻见施雷再次于大伙的圈套中横插了一杠子,心中对他的积怨更深。
长老却不知道客人们中间的这些龌龊事,见一寒身后紧跟的不是护队中的长者而是两个衣衫相对光鲜的少年,再联想到其中一个少年居然以狼为伴,旋即以为这两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是商贩中的富贵人物,笑了笑,指着大帐西北角让道:“贵客自远方来,令喀拉的牛羊、草场都沾染了福气,但请上座,喝一碗小女亲手熬制的奶茶!”一寒微笑着上前,先冲毡篷的西北角躬了三次身。然后,拉起主人的手说道:“是我等不请自来,给主人家添麻烦。尊敬的长老请落座,让你等接受我们来自远方的祝福!”
宾主之间客套了几句,随后部落长老自己坐在了铺着羊皮的胡床上。随着铜铃声响,两个胡子与头发一样长的喀拉老人缓缓入内,紧挨着长老坐下。待轮到一寒,他却选择了正东方的位置,然后才招呼众护卫依次落座。
那部族待客用的毡帐足有寻常毡帐的五倍大小,四周以木条相拼,外围裹以雪白的毛毡。穹顶和毡墙的各个方向都开了大窗,窗子采用中原人家的细木格方式,上面糊的却不是厚纸,而是一种薄而透光的膜,所以显得分外敞亮。
依照龙霆推测,那层膜应该是动物膀胱之类的东西。但他却不敢乱问,一寒曾经跟他警告过,喀拉人性子野,热脸和冷脸之间变化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所以,能不触犯人家的忌讳,尽量别去触犯。碰到稀奇之物也别乱问,以免是喀拉人的部族秘密。
众护卫团团围座,聚拢成大半个圆。唯独空出了长老先前指示的毡帐西北角和供人出入的门口。龙霆看得好生奇怪,又无法出言相问。正百抓挠心的时候,施雷悄悄伸过手来,在他的后背上写了一个“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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