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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的时候。干粮吃完了，就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谁知道不干净，”段缨络为难地望了秦小桑一眼，“我们家姑娘一直都在修道，这事也不好意思说给别人听。”严萍儿立刻同情地望着秦小桑。
秦小桑头皮发麻，却不得不把戏演下去，朝着严萍儿虚弱地笑了笑。
“说起来，严姑娘也不是外人。”段缨络按照李千阳的要求开始为秦小桑造势，“我听人说严姑娘和我的母亲都是天山关越人，我们仨人说不定还是表姊妹呢？”
怪只怪她们没有把李千阳的“身家手册”看完严萍儿就来了，她们自然也不会知道，天山关越严家和李家，都是天山晦明禅师的高足，都是塞外屈指可数的百年名门，他们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两个家族中近二十年来，却有着江湖儿女的侠骨柔情－－－－－－。段缨络这番话，按一般人地理解，就有了一点“攀高枝”的嫌疑。
严萍儿眉头微蹙，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含糊其词地应了一声，忙转移话题问道：“不知道段姑娘准备什么时候起启去离山？”
段缨络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故，见严萍儿又是蹙眉，又是叉开了话题，觉得她的态度和昨在相比好象高傲了很多，熟络的心就淡了一些：“藩王说这几天就让我们姑娘去离山。”
严萍儿一怔，犹豫了一会，轻声地道：“是姨母要你们来琼台的吗？”
段缨络却觉得这话很不好回答。说是吧，怕到时候穿了梆；说不是吧，就不好解释自己在琼台的原因。
秦小桑看见段缨络咯了一下，知道她不善长应付这些问题。她接口道：“不是的。我们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得了父母的遗嘱知道有这门亲戚，所以先来这边求见小藩王，请他拿主意的。”
严萍儿听了，却好象松了一口气似的。段缨络和秦小桑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
严家是天山百年名门，严萍儿自幼接受正统的女德训教，银儿虽然是贴身婢女，可父母都是严家的管事，从小就在严府的内院长大的，说起来，两人在人情世故上都还很幼稚。
严萍儿当初知道自己被送来琼台的原因时，她心里十分不愿意，可经不起母亲的痛哭流泣。母亲生了六个女儿，父亲年纪渐长，家里的事已慢慢移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手里，如果和姨母这边的关系也淡了下来，母亲在家里的日子可想而知。
今天早上四平偷偷把她们叫醒，低声地嘱咐她们：“以后可再也别提起姑娘到过我们小藩王内室的事，就是小妾进门还有一顶小轿，你看你们家姑娘……我这是和你们严少爷交情好才会背着小藩王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来。要是你们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以后和那段、秦两位姑娘多多亲近亲近，互相有个凭证。如果有人问起，只说是受了姨母的差遣来给小藩王送药了。就是有那多心的人往那方向想，段、秦两位姑娘也可为你们说道说道，这才不失了姑娘的体面……万一有什么不堪的话传了出去，姑娘这一生就毁了。”
严萍儿来到琼台后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听四平这么一说，又想到自家哥哥娶嫂子和纳妾时的情景，真是又羞又惭又气又恼，不由抱着银儿哭了一场。没想到平日里对自己如珍似宝的父母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好没有成事，如果万一……自己连个通房地都不如。到时候可真如四平说的，一生就毁了。要么三尺白绫自我了断了，要么就到姑子观里去守着青灯过一辈子。
银儿也怨着自己的老爷夫人。难怪当初要姑娘过来而不是让和少爷同父同母的四姑娘过来，怕就是防着这一着吧。她不由也陪着掉了半天眼泪。
两人眼睛都哭肿了。互相用冷毛巾敷了半天脸，又细细地梳洗了一番，商量着想趁着中午地时候来段、秦两位姑娘这边走动走动，大家互相熟悉熟悉，一起吃个饭，也好亲近亲近。
但现在看见段、秦两位眉来眼去的模样，银儿心中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难道这两位姑娘也有什么隐情不成！
严萍儿那里却没想那么多。
她听说秦小桑不是李夫人叫来的，心情就好了很多。
姨母毕竟还没有把事情做的那么出格，没有象自己想象的那样，把李家亲戚里头适龄的姑娘都叫到琼台来让她的儿子选。自己也没有那么的不堪，和那楚楼秦馆的小姐似的被人挑来捡去的……
段缨络眼尖，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秦小桑锁骨旁已变成了淡淡紫红色的印迹。如今当严萍儿和银儿的面，她的心悬得高高的，生怕秦小桑还露出什么破绽来。
“这屋里乱糟糟的，两位姑娘到外室坐会吧！”段缨络把严萍儿和银萍儿往外室引。
严萍儿知道这是要给秦小桑梳洗的时间，笑道：“我和银儿在外面坐会儿。你服伺你们姑娘盥洗吧！”说完，带着银儿去了外室。
段缨络忙将落地罩旁的帷帐放了下来，悄声地问秦小桑：“要不要让婆子们送热水来洗一洗。”
秦小桑脸色一红：“不，不用！”一边说，一边慌慌张张地穿了那身雍肿的粗布衣裤。
段缨络看着秦小桑那身为了抵御寒风颜色暗哑做工粗糙的衣裳。想开口请她换一套，但看见这身衣服能把她掩得严严实实的，又把到嘴边地话咽了下去。
比起漂亮来，这个时候名声对秦小桑更重要些。
帮着秦小桑草草地梳洗了一番。段缨络轻声道：“你自己收拾被褥吧，我去给严姑娘上茶。”
秦小桑红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段缨络刚撩开帷帐又折了回来，低声地道：“如果觉得累，就把不要紧放在一边……”
秦小桑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她白了段缨络一眼：“你快去忙你的吧！”
尽管如此，段缨络还是踌躇了一会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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