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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出逃那天受伤后身躺车的座椅下时的感受。马厢里黑漆漆的，头顶轰鸣着车轮的咕咕声和马蹄的得得声，鲜血不停地从他的腹部流出来，小小的空间里是萦绕的是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身体里水份随着气温的升高渐渐流失，头晖目炫的无法感知外面的世界。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感到了无助。
自己会不会就这样静悄悄的、孤单的死在这车厢里呢？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没有人去追查自己的来历？没有人去关心自己的生平？
如那些死去的流民一样，被丢在不知名的山岗，被野狗吐噬完身体……
这么多年的雄心壮志，这么多年的运筹帷幄，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难道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柔体渐渐变得虚弱。
朦朦胧胧中，秦可卿软糯如醴的声音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如想象中情人的喃呢，如想象中春天的微风，他强打起精神来侧耳聆听，想寻找秦可卿的身影，想沐浴春风的温暖，流入耳中的，却是秦可卿在深邃怀里欢快的申银，秦可卿声音甜蜜如糯，缓缓地流进他快要干枯的身体里……发出这样＊＊＊＊＊声音的秦可卿可全是为了他呀。
心底感恩与生存的意念在支撑他，从白天到夜晚……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秦小桑白净如莲花面容时的悸动……现在想来，那是不是自己今天不合时宜地跑到这里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动机呢？
李千阳背脊发冷。
温柔乡里是英雄！
在这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我觉得你嫁给颜歌更好些吗……”
愕然，羞愧，愤怒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地打在秦小桑叫自尊的岸石上。她脸色发白。背脊挺得笔直。
暧昧的憧憬象薄冰被踩的粉碎，只留下一个带着淤泥的脚印。
先是把我推给深邃。现在又把我推给颜歌……
你以为你是谁？你又以为我是谁？
秦小桑的声音蓦然地拔高了八度，尖锐地道：“你有这时间还是管管你自己吧！私自出兵大理还不知死活地到金陵来献俘，我要是皇上。就在你到金陵的路上让官兵扮成土匪把你给杀……”
胃象被什么东西搅得生疼，那个“死”字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来。
李千阳目光闪烁地望着秦小桑，半晌，脸上轻轻露出温暖的笑容，下颌却微微一扬，目光中透着横睨天下地傲然，缓缓地道：“我知道了你的心意。大理那事不是我干的！我外婆家在那里。我绝不会这么干！是有人知道我不在西域，以我的名义干的，弄得我很被动。献俘也不是我的主意，据传此人己来金陵，易容成我。不过这样我反而更安全。”
这家伙，真是……不知是真是假！
秦小桑侧过脸去。
突然，有人三长一短有规律地在窗外敲打着窗棂。
这是催行的暗号！
李千阳悚然。自己好象每次见到秦小桑都能东扯西拉的完全偏离自己地方向……拿印章的事全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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