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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桑脸红得更厉害了，低了头匆匆朝前走，突然就撞到了别人的身上，一个趔趄向后扬了扬，紧跟着她身后的阿琴眼急手快地扶住了她：“怎么样，没有撞到哪里吧？”
“秦小姐姑娘，怎么是你？”对方惊道。
秦小桑扶着阿琴的手站稳了，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撞的人竟然是黄先生。她心底升起一股“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略显激动地道：“黄先生，怎么是您？”
黄先生神色好象比她在长生班地时候显得有点憔悴，眼角的细纹象湖面荡开的水波纹。
阿琴狐惑地问：“这位是……”
秦小桑不想节外生枝，说道：“哦，这位是黄先生，我以前学琴时的先生！”
阿琴放下心来，给黄先生福了一福，客气地称了一声“黄先生”。
黄先生作揖给阿琴还了礼，然后和秦小桑点了点头就朝红裳的后院走去。
秦小桑也知道不是说话的时候，和阿琴结伴回到了厢房。
回到厢房后，阿琴又和她们宣暄了几句就告辞了，瑞娘自然是要亲自送她随便探探口风地，秦小桑则向六姑订了两条裙子，一件宝蓝色绣白边地陇花裙，一件桃红色的织金花卉绡料八幅裙，都是给秦夫人的，秦可卿的则是自已订的。
一行人欢欢喜喜地上了马车准备回去，特别是瑞娘，嘴角眉梢都挂着笑，秦小桑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兰媚儿感到这车里气氛有点奇怪，隐隐觉得瑞娘她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一个人，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努力，她心中升起一股委屈的感觉，不由气恼地侧了脸去撩开了车帘朝外望去。就在此时，车子突然一顿，秦小桑被颠簸了一下，身子收不住倒在了瑞娘身上，瑞娘被撞的“哎呀”了一声，秦小桑慌张地问：“怎样了，可撞到哪里？”
瑞娘坐直了身子，说：“没事，没事。”
这一颠簸，把兰媚儿给颠清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能怄气！
她回过头来笑道：“不要紧，可是刚才出红裳大门的时候有点不稳。”
这也是常事，大家也都没有在意。可当马车出了东市驶到崇业坊和平康坊交界的十字路口时，马车突然被拦了下来，有人粗声粗气地道：“临检，人全部给我走出来。”
兰媚儿吃惊地撩开车窗朝外望去，秦小桑也凑了过去。
只见亲仁坊和平康坊的周围三步一哨站着身穿凉冷的银色铠甲的士兵，他们个个如临大敌，表情肃穆，很多马车行人都停了下来，在接受检查，有的沉默不语，有的嘀嘀咕咕，有的小声私语，可没有人大声的喧哗。
秦小桑听见他们的车夫倨傲地回答道：“我们是秦大人府上的，这里面坐的都是内眷，不方便下来。你们谁当差，让他上来答话。”有人“咦”了一声，道：“老子一年没回金陵了，想不到一个小小从三品的马车夫都有这胆子，指挥起我们千策军的人来。你给老子马上下来，不然今天老子就拿你先开了刀再说！”说气中带着无尽的讽刺。
秦小桑望去，说话的人就在她们的马车旁边，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铠甲，面相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冷的气息，让人望之生寒。
车夫一见，吓得抖了起来，他语无伦次地道：“军爷，大人，小人不知道是千策军，大人不计小人过……实在是这车里坐的是我家的大人……这要是在我手里出了一点事，我全家搭上去都不赔的……大人，您高手贵手……”
那人一言不发，手一扬，车夫“哎呀”一声跌到了车下半天没有爬起来，脸立刻浮出一片通红，嘴角也流出血来。
秦小桑这才看清楚，那人正是在自已府上出走的颜歌，他手里拿着一把带鞘的大刀，看不出是剑鞘是什么材料做的，感觉非常陈旧。
颜歌上前一步就踩在了车夫的胸口：“老子当差，现在就来答你的话！”
车夫抱住踩在自己胸口脚，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秦小桑叹了一口气，高声道：“颜歌，请手下留情。我这仆人出口不逊，我在这里给您陪礼了。只是我们车上全是女眷，还请给片刻时间整装，小女子感激不尽。”她声音甜糯，语气真诚，如在静夜中闻到了盛开的茉莉花香般让人感觉到宁心。
颜歌吃惊倏然回头，脸上有止不住的惊讶。
秦小桑早已转身坐到了靠椅上，她一边示意瑞娘她们准备下车接受检查，一边戴上帷帽。
可并不是每家都象秦小桑这样识实务，她们身边的马车就和检查的官兵争吵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尖锐，还夹着女人哭天抢地的叫哭声。
秦小桑她们在车内听到颜歌在自家的马车旁大声喊斥道：“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过来回答：“说是什么都察院左都副御史家的夫人……”语气很为难的样子。
“把内务府的告令拿给她们看，”颜歌毫不犹豫地命令，“如若还闹，就把车夫当场仗毙。圣上那里，自有我担着！”说话的口气极大，声音冰冷而无情。
颜歌行事毫不留情却又粗中有细。
秦小桑心中一沉，知道她们遇到的颜歌永不是一年前的颜歌了，他变成了一个厉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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