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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姓孙,名建华,父亲孙文是扬州第一徽商,母亲席丽是江南落魄士族之女。孙席两家结亲,本来就是利名的结合,杜家要孙家的钱,孙家要杜家的名。席丽嫁到孙家后,只生下了一儿一女,儿子叫孙雷,清朝1788年的两榜进士,女孩就是孙建华,比孙雷小了十一岁,长相、性格都象孙文,是孙文的心头肉,席丽却和孙文相反,喜欢的是长相、性格都象自己的孙雷,对孙建华一向冷冷淡淡的。孙文毕竟是做父亲的,又常出门做生意,结果拖到孙建华十八岁了还没有说婆家。孙文一慌,就把主意打到了席丽的一个族姐席裳身上。这席裳正是方少卿和方莹莹的母亲,方家的正妻。孙文几次备了厚礼亲自登门相求,每次席裳都态度冷淡地婉转拒绝了。到是席裳的公公方侯爷,拿孙家的黄白之物拿到了手软,亲自出面给孙建文做媒,许了刚刚死了妻子的秦天,也就是秦小桑的父亲。
秦天比孙建华大了十五岁,又死了两任妻子,大女儿只比孙建华小三岁,放在任何人身上孙文都不可能同意。可秦天不同,他是清朝历史最悠久的士族秦家的后人,本人又是清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孙文有的是钱,愁的就是怎样挤进贵族的圈子,这事一拍即合,他三十万两白银嫁女儿,一时间轰动清国。可事情总是两面的,秦天虽然娶了这样一个财多星,坊间却都传这秦家是为了孙家的钱财才结的这门姻缘,特别是在士林中,普遍都认为秦天自甘坠落,有辱门庭……
孙建华在嫁进秦家之前,也只是一个在家里倍受宠爱的十八岁少女。突然给两个女孩做继母,实在有点难为她。大女儿秦小桑还好说,母亲白氏虽然也是士族出身,但白家早已落魄,有时还有秦家救济一二;二女儿秦可卿是个养女,母亲连氏出身清国最显赫的皇室,是扬州第一美女,在江南红袖学院求学的时候被称为红袖三杰之一,颇有文名,不知道被多少学子士林称赞……出身门第的不同,加之两姐妹的性格、年纪不同,秦可卿和孙建华到是相安无事,而秦小桑就完全不一样,她伶牙俐齿,娇纵蛮横,曾当着家里人的面问孙建华:“你说要是你没有三十万两白银的陪嫁,我爹爹会不会就娶了扬州徽家的姑娘呢?”令刚刚出任秦夫人的孙建华尴尬不已,可偏偏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宠着她,令秦夫人有苦说不出。
后来不知怎地,秦小桑被送回了老家。秦夫人当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这几年,她心底却没有完全忘记这个女儿,寻思着最好是早早地说门亲事把她直接从老家嫁出去。可就在两个月前,大小姐突然让人传话,说是要把二小姐接回府来好好教养几年……她如临大敌,没想到秦小桑回府后却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秦夫人心里只有喜欢,以前被秦小桑整怕了,现在没有多的要求,只希望能和和美美的,平安无事地过到秦小桑出嫁。
秦夫人和秦小桑吃了饭亲自带她去任萍儿住的地方拜访任萍儿。
任萍儿住的地方在守园的东边,本就是内宅的一角,它的南边隔着一个林子就是梦竹轩,西边隔着一个莫愁湖就是现在任萍儿的住的柳亭,有一个角门通着梦竹轩前的通道,平时锁着门,到秦夫人手里拿了钥匙就可以直接开门进去,但秦夫人为了表示为任萍儿的尊敬,特意坐轿出了内院绕到东边登门拜访。
东边的那扇门,原是秦府内宅的一个东边角门,后来任萍儿租了这房子,秦夫人就把这角门给任萍儿做了大门,任萍儿两年前把这里修缮了一番,做成了一个两扇的广亮门。秦夫人和秦小桑进去的时候,门外有一辆青帷马车刚刚启程,古朴的车撵,雄伟健壮的马匹,神态沉稳内敛的马车夫,一一说明着车主人的身份地位和行事风格。
秦夫人打量了那马车好几眼,“咦”了一声,说:“这不是莹莹的马车吗?”
莹莹?方莹莹吗?
秦小桑没想到第一天拜访任萍儿竟然就遇到了方莹莹。
不知道夏安妮如何了?
秦小桑思忖着。
她当时还不知道秦夫人和方家之间的关系,听秦夫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亲昵,一副与方莹莹很熟捻的样子,不禁问道:“母亲和方莹莹常来往吗?”
秦夫人顿了顿,含糊地说:“我们是姨表亲嘛!”
秦小桑看秦夫人说话的底气不是那么足,笑了笑,聪明地没有再追问下去。
任萍儿在一间布置素雅的小厅里接待的她们,柳絮儿立刻象几盒子礼品递了过去。任萍儿之前肯定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了,和秦夫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开始打量秦小桑。
秦小桑也真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任萍儿。
她看上去很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修长,稼纤有度,皮肤白希,鹅蛋脸,高鼻梁,大眼睛,嘴唇象花瓣一样丰盈,象一朵正在盛开的牡丹花,雍容、艳丽,不象一个教书的先生,反而哪家的贵夫人。
秦小桑想起周嬷嬷对她的评价,不禁鄢然一笑。
看来,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啊!
大家象征式地喝了几口茶,秦夫人就直奔主题,说明了来意,任萍儿也没有多费话,说:“我已接到元春娘娘的手信,前两天秦学士也曾亲自登门拜访。家父在世时曾在松壑书院坐馆,多亏了秦老太爷的照顾,拜师之事就不要再提,就当是个侄女,常常到我这里来走动走动……”
秦夫人显然是不知道秦天都曾和任萍儿说过这件事,诧异的目光一闪而过,她和任萍儿寒暄了几句,定下了秋夕节后开课,每三天来一次的约定。
从任萍儿那里出来,秦夫人的精神明显的有点恍惚。
秦小桑也想着自己的心事。秦夫人既然和那方少卿沾亲带故的,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她知道一点夏安妮的消息!
不管是从女人的角度,还是从八卦的角度,她对这个有勇气抛夫弃女和情人私奔了的女人还是很关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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